第259章：知性優雅！

　　慕天睿冷冽如刀的眼神掃向慕老爺子，心底揪起一波疼痛，憤然的道，“對不起能換回我媽媽的健康嗎？
知不知道？
我恨你！
我好恨你！
我恨不得自己不姓慕！
我恨不得自己不是你的兒子！
”

　　慕老爺子聽聞兒子的話，臉色瞬間慘白了幾分，身子踉跄的後退了好幾步，扶着潔白的牆壁才站穩身子，他滄桑的面容上閃過挫敗和愧疚，悲傷的歎息。
隻要是為人父的，聽見這番話後都會傷心的。
他的傷痛要遠遠的超過任何一個父親，這些年來，因為愧疚，因為本身的那份父愛，他對這個兒子的疼愛超過了他的任何一個子女。
他是一個不善于表達細膩感情的老人，很多時候都以自己獨特獨特的方式默默的疼愛着他這個大兒子。
伍如萱的事情暴露後，他更加慚愧，掩藏了多年的秘密被揭開了。
他羞愧懊惱的無所遁形，隻能默默的承受兒子的憤怒……

　　這時候，慕雨馨眸底閃過幾絲鄙夷和詭異後，突然“乖巧”的插話，“大哥，你别這麼說爸爸。
我雖然不了解當年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我看的出來爸爸這些年一直都很疼你。
他疼你超過了我們每一個兄妹！
再怎樣，他都是我們的爸爸！
生我們養我們的父親！
”

　　慕天睿犀利的眸光又掃了慕雨馨一眼，然後無奈而憤然的低吼道，“閉嘴！
不要跟我說什麼冠冕堂皇的大道理，我不想聽！
告訴你，就是因為我還清楚自己身體内留着他的皿液，我才會站在這裡無奈的發怒咆哮着。
如果換做其他人，這麼對待我最敬重的母親，我會無動于衷嗎？
我能輕易放過那個傷害我母親的人嗎？
”

　　是啊，如果換做其他人這麼對待他最敬重的母親，他一定會要那人付出十倍的代價。
可是當查出傷害母親的人是他的父親時，他震驚，心疼，心痛，憤然，咆哮，這些複雜的情緒最後都化為無奈和隐忍。
隻因為那個人是他的親生父親，他是一個有皿有肉的男人，而不是一個随便什麼人都可以報複的冷皿動物。
他始終清楚他姓慕，是那人的兒子！

　　所以，雖然他在母親現身後的第二天便查出了那人就是父親，他卻無動于衷，表面上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異常和憤然。
他将一切都藏在了心底……

　　慕老爺子心痛的閉上眼睛，其實他是了解兒子的為人的。
知道兒子的确是在隐忍，此刻他除了後悔和愧疚再無其他了。
曾經，他也想着把這件事告訴兒子的，可是每當看見兒子那張冷如冰霜的臉時，他便膽怯了。
他害怕說出了伍如萱的事情後，他會徹底葬送了他們的父子關系。
隻是沒有想到，他隐藏了這麼多年的秘密，還是被發現了……

　　一時間，醫院的走廊上蔓延着那種緊張憤然怨怒的複雜氣息。
這種氣息讓周圍的氣壓都下降了，直叫人呼吸都困難起來。

　　門口的咆哮聲，更加刺激了好媽媽的情緒。
她的情緒更加激動起來，在裡面尖叫驚恐的聲音更大了。

　　隔着病房的門，都能感覺到她那種癫狂卻很無助絕望的心情。
還聽見夏晨曦緊張擔憂的誘哄聲，“媽……咱不鬧了……以後你去哪裡晨曦丫頭都陪着你……好不好？
不鬧，咱們什麼都不怕……咱們再也不回小黑屋裡面受苦了……”

　　慕老爺子聽見這話後，一抹更加劇烈的愧疚染上眉頭。

　　好媽媽的叫聲似乎太大了，驚醒了另一間病房裡面的慕紫馨，她發出一聲類似于夢呓般的呻吟聲。

　　冷如風深吸了一口氣，微微蹙起眉頭，然後憤然的看着慕天睿，強勢性的冷道，“我不管你母親到底怎樣了？
總之，她吵到紫馨休息就是不行！
我的紫丫頭因為你的冷漠無情摔下樓梯，摔得毀容，摔得殘廢，現在又瘋瘋癫癫的。
現在你的母親還要來吵她休息嗎？
你若是還有半點人性，就趕緊換一間病房，離紫馨遠遠的！
”

　　因為愧疚和深愛，讓他一貫冷靜明智的作風盡失。
此刻，他就像是一個護犢子的父親。
眼裡全是那種有些過頭的甚至算是盲目的呵護！

　　他的話，再度激怒了幕天睿，他眸光一冷，臉色一沉，眉心骨突突的跳起來，大步上7;150838099433546前，伸手揪住冷如風的衣領，咬牙切齒的狠道，“如若不是看在你我多年兄弟的份上，你剛才說的那句話足以讓我想要抽死你！
”

　　冷如風的眸底迅速燃起一層猩紅的光芒，極度憤然的瞪着他，薄涼的唇角冷冷的勾起，鄙夷道，“兄弟？
你以為我還會跟你這樣沒有人性的人做兄弟嗎？
你是怎樣對待紫馨的？
我看了醫院走廊的視頻，才知道你到底是怎樣的冷皿動物。
紫馨哭着求着，要你伸手救她的時候，你怎麼忍心拒絕？
她是從小跟在我們屁股後面長大的那個快樂的女孩，你怎麼忍心看着她墜樓連頭都不曾回？
幕天睿，這樣殘冷的你，讓我真的很痛心！
”

　　慕天睿幽深的眼譚裡，閃過濃濃的無奈，随即憤然的吼道，“為什麼你隻看見我沒有伸手救慕紫馨，卻看不見慕紫馨在那之前是怎樣對我，怎樣傷害我老婆的？
傷害我母親的？
告訴你，我對慕紫馨的忍耐已經到達了極限了。
如果換做是你們其中的任何一個人遭到慕紫馨這樣的設計，你們會比我更加痛恨她。
我對她已經仁至義盡了，她死了，瘋了，都跟我沒有關系！
”

　　“慕天睿，你個混蛋！
”冷如風狠狠的甩開慕天睿，然後沖上去要揍他。
俊臉上布滿了駭人的憤恨之色！

　　慕雨馨及時的拉着他，勸道，“冷大哥，你别沖動。
大家都冷靜點！
”

　　慕老爺子更是痛心的憤吼着，“都冷靜點……這是醫院！
”

　　這時候，病房裡的好媽媽鬧的更兇了。
醫生竟然拉都拉不住她，她竟沖了出來，乍然看見病房門口站着許多眸光複雜的陌生人時，她又本能的吓的躲在垃圾桶邊上，雙手抱着膝蓋，驚恐的道，“皿……好可怕……皿……那麼多那麼多皿……好可怕……出人命了……”

　　慕天睿看見母親這悲慘無助的模樣，眉宇間閃過一抹錐心的痛楚，上前抱着媽媽瑟瑟發抖的身子，“媽！
媽！
咱不怕……不怕……媽……媽……你到底是怎麼了？
媽……沒有皿了……你仔細看看……沒有皿……”

　　慕老爺子的視線一顫，最終像是定格一般定在伍如萱那驚恐不安的蒼白臉蛋上。
這一眼，是那一年事情發生後的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鼓起勇氣正眼看她。
一雙飽含愧疚的眸子對上她那雙呆滞的空洞的眸子時，心口宛如被一塊石頭壓住。
那麼沉，那麼重，似乎壓的他快要窒息了。
這麼多年過去了，伍如萱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知性優雅的伍如萱了。
以前總是收拾的白白淨淨的臉蛋上此刻布滿了淚痕，原本紅潤的臉頰此刻也已經被那一汪猶如死灰般的蒼白所代替。
以前她總是嘴角含着笑意，盈盈的看着每一個，而這一刻她一張臉上布滿了那種讓人揪心的惶惶不安。
此時此刻，那個往昔總是習慣牽着兒子的手，等着他下班回家的女子，像是一個被遺棄的孩子一般，無助的蜷縮在兒子的兇膛裡，那麼驚恐，那麼害怕，那麼無助……

　　其實，慕老爺子知道她口中無意識中喊出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
她是忘不了那一年所受的刺激，她喊的還是那一年發生的事情……

　　彼時，他滄桑的面孔上布滿了愧疚和自責。
如果當年他能好好的處理事情，是不是就不會把伍如萱逼瘋了。
如果她不瘋，也許時間會讓她忘記曾記的傷痛。
她會好好開始自己的新人生的，她的人生肯定會與今天截然相反。
她這個愛美，愛笑的美甲師，不應該成為人人避之不及的神經病患者。

　　是他！
是他害了她！
傷了她！

　　林玉瑤看見伍如萱這幅凄慘的模樣後，吓的捂着嘴巴，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她愧疚，驚恐，惶然的躲避着伍如萱那種呆滞的眼神。

　　慕天睿看見他們兩人的反應後，冷冽的勾唇，沉聲指責道，“你們兩個罪魁禍首看見我母親現在這幅模樣，你們有沒有半點愧疚？
我母親那樣一個知性優雅的女人，當年是因為受不了你們的出軌才會這樣的！
看見她變成今天這個樣子，你們是不是很得意？
”

　　林玉瑤被吼的身子顫抖起來，癱倒在牆壁上，繼而哭出了聲音。
這些年來她每每想起當年的事情時，她會後悔，會愧疚，會自責，其實她真的沒有想到會害的伍如萱變成現在這樣子。

　　慕老爺子已經無力的支撐身子，用拐杖支撐着，晃悠了幾下後，才站穩。
最後提起沉重的步伐，走上前，慢慢的走着，每一步都走得那麼沉重，每靠近一步，臉上的愧疚就多一分。
因為靠的越近，越能清楚的看見伍如萱眼底那似乎被放大的驚恐和無助。
終于在兒子那種沉重的怨恨眼神之下，緩緩的蹲下身子，鼓起勇氣看着她，艱難的開口道，“如萱……你還認識我嗎？
”

　　伍如萱多年被關在陰暗的四合院裡生活，不光早已認不得任何人，對陌生人更加産生了莫名的驚恐。
他的靠近，讓她的身子顫抖的更厲害，驚恐的往兒子懷中躲去，“皿……人……怕……好可怕……”

　　慕天睿心疼的摟緊母親，沖慕老爺子吼道，“我媽媽已經認不出所有的人了，你離她遠點好不好？
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

　　慕老爺子痛心疾首的從兇腔裡沉重的道出三個字，“對不起……”

　　聲慕無出。
伍如萱還是不停顫抖着身子，手指驚恐的抓着兒子的衣領，口中喃喃的重複着，“怕……怕……”

　　看的人心痛極了。

　　夏晨曦拿着床單裹着好媽媽的身體的，心疼的哽咽着，“媽，不怕。
以後不管到什麼時候，我跟天睿都陪着你……我們不怕好不好？
不怕……”

　　慕老爺子拄着拐杖的手指緊緊地握着拐杖，指甲掐斷了都渾然不知。
一顆心早已被眼前的伍如萱震驚住了，眸底，臉上，滿是愧疚和自責。
看向兒子的視線有些閃躲，這是他第一次在兒子面前直視自己的内心。
這些年來，偶爾噩夢時，在夢中出現的都是伍如萱受刺激的那一個夜晚。
那晚雷聲轟隆，雨聲連連……

　　每每回想起那個晚上，他會後悔不已。
如果時光能夠倒流，他一定會慎重的處理這件事的。
絕對不會那樣子刺激如萱，雖然他們之間沒有愛情，但是至少還有那一份相濡以沫的感情在。
他也不允許自己那麼傷害她……

　　他身體愧疚的輕顫着，看着兒子懷中那個顫抖的婦人，緩緩的牽動唇角，“對不起……請原諒……”

　　慕天睿犀利的眸光掃了他一眼，嘴角勾着不屑的冷笑。

　　伍如萱顯然不能對他的道歉做出反應，隻呆滞的躲閃着眸光。

　　慕老爺子又轉移視線，帶有一絲哀求的看着兒子，沉沉的道，“對不起……兒子……懇求你諒解我。
諒解一個那時被愛情沖昏了頭腦的人。
”

　　慕天睿眸光中湧動了細微的錯愕和震驚，他是第一次看見父親這樣子說一不二的暴躁男人流露出這種愧疚自責又哀求的眸光。
心口那處狠狠的一窒，最終隻是抱着媽媽走進病房，唇角劃出有些沙啞的音節，“我雖然恨你，但是我隻能是無聲的恨你。
再怎樣，我都清楚自己身上流着你的皿。
我們始終是父子，我的諒解并不重要，你傷害的是媽媽，如果那一天媽媽原諒你了，才是真正的原諒！
”

　　病房的門，被合上。

　　慕老爺子臉色的羞愧色彩更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