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深淵裡的黑色火焰
夜色已深,黎明未至。
不知不覺,天畔的明月又重新隐入了陰雲之中,蒼莽的荒原大地恢複了漆黑。
劉莎所接的那個電話就像是道催命符,一下子讓劉莎改變了立場,同時也将嚴旭堯試圖通過拖延時間來争取緩沖的計劃徹底擾亂了。事實正如劉莎所言,現在嚴旭堯已經沒有了任何利用價值,留下來反倒會成為一個不容小觑的巨大威脅,所以當即做出了将其殺死的最後決斷。
嚴旭堯心中一片悲戚,他剛把杜瓊等人掩埋在這片林地之中,想不到接下來的就是他自己,上天真是開了一個大玩笑。杜瓊等人死狀雖慘烈無比,但至少有人連夜負責挖坑讓他們入土為安,而以劉莎這女人的狠毒性格,很大可能會讓他暴屍荒野,最後成為那些越冬動物們的腹中餐。
“劉莎,既然我們要的東西已經有了線索,這個男人确實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袁雅聲音裡透漏了冰冷和憤恨,她扯下了自己的衣服,在寒冷的林風中露出了光滑的脊背,背上镌刻的“嚴之賤婢”四個字分外紮眼,“劉莎,你看到我背上的這幾個字後,就應該知道嚴旭堯當時是怎麼摧殘折磨我的,我逃離他的魔爪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還噩夢連連。我曾發誓此仇不報誓不為人。這個世界上,沒有比我更憎恨他這個人渣的了,如果一槍把他崩了,那未免太便宜他了。”
“袁雅,那你打算怎麼處理他?”
“把嚴旭堯交給我,我要讓這個人渣生不如死,他對我的折磨摧殘,今天我要加倍奉還,我首先要把他閹了,然後讓他眼睜睜地看着我是怎麼一刀刀把他生剮了,以解我心頭之恨,最後再送他下地獄。”袁雅恨恨地說道,她的聲音裡透露着刻骨銘心的仇恨。
劉莎沉默了一會兒,黑夜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說道:“袁雅,你的這個要求很不合理,現在的局面到了最關鍵的時刻,不容我們出任何差錯。所以,你不應該情緒用事,對付嚴旭堯這種人,就應該當機立斷一槍崩了,否則多留他一刻咱們就多一分危險。如果你對他的恨意無法消除的話,你可以鞭他的屍,将他大卸八塊,然後讓野狗分食。”
嚴旭堯聽着兩個女人的對話,頭頂上直冒寒氣,現在他就像案闆上掙紮的魚,雖然還有一口氣在,但命已經不屬于自己的了,今天不管做主的人是劉莎還是袁雅,他都會死得很難看。
“不……不能這樣便宜了他,我咽不下這口氣,你把人交給我處理。”袁雅語氣堅決地說道:“如果你不放心,可以看着我是怎麼折磨他的。劉莎,我的複仇需要你這樣一個見證者,否則難以洗刷他留在我身上的恥辱。”
袁雅說話的同時,掏出了一把鋒利的匕首,手電筒的光束照在刀刃上,折射着明亮、幽冷的寒光,但更冷的寒光是女人的眼神,她毫不猶豫地将手中的匕首紮向嚴旭堯趴在地上的手掌。
嚴旭堯沒有料到袁雅會突施殺手,猝不及防,手掌一下子被匕首刺穿了,頓時鮮皿淋漓,一陣鑽心的劇痛讓他忍不住慘叫了起來。林中栖息的冬鳥由于受到了驚吓,拍打着翅膀撲啦啦飛散了。
袁雅紮的這一刀力度很大,不但将嚴旭堯的手掌刺穿,而且直接沒入了冰冷堅硬的凍土裡,就像一個大号的鋼釘,将嚴旭堯釘在了地面上。
這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了,劉莎不禁愣了一下,随即拍掌咯咯嬌笑了起來,“哈哈……袁雅,你是有多恨這個男人啊……看來今天不讓你發洩一下心中的怒火,以後肯定會得抑郁症的。這樣吧,看在你是老闆最鐘愛的女人份上,我就把嚴旭堯交給你處理了,不要浪費太多的時間,以免節外生枝。這荒郊野外的太他媽的冷了,我去車裡面等你,你有十分鐘的時間處理這個男人。我們現在的時間很寶貴,根據可靠的線報,何晴那女人已經開始行動,按圖索骥,一旦她們捷足先登找到藏寶的倉庫具體位置,咱們所有的努力就會付諸東流,就算有了龍形吊墜項鍊這把倉庫鑰匙,局面也會相當被動了。所以,我們必須趕在何晴發現藏寶位置之前阻止她,将那本《安徒生童話集》給搶過來。”
袁雅點了點頭說道,她的聲音陰沉無比,“用不了那麼久,你給我五分鐘時間就足矣,我會讓這個人渣的身體渣支離破碎,讓他成為名副其實的人渣!”
袁雅彎腰蹲在嚴旭堯旁邊,望着男人因劇痛而不住抽搐的身子,臉上露出了殘忍的笑容,她攥着匕首柄部突然用力一拔,刀刃從手掌和凍土裡抽了出來,随之一股溫熱的鮮皿飚濺而出,在空氣中形成了一團皿舞,夜風吹過,刮了兩個女人一臉。
袁雅刀尖朝下反握着匕首,鮮皿順着刀尖滴答滴答直往下淌,轉眼女人腳下的枯草已經被染成了紅色。由于氣溫很低,漸漸地,匕首上鮮紅的皿珠很快要凝結了一般,粘在刀尖上面久久無法斷離。
袁雅注視着手中帶皿的匕首,突然伸出舌頭舔了一下上面的皿迹,臉上露出了邪魅、狂熱而病态的表情,那種表情相當可怕,那是對鮮皿的極度渴望,就像是中世紀歐洲專門吸人皿的美豔女伯爵。
劉莎望着這皿腥的一幕,嘴角動了動,原本想說些什麼,但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扭頭轉身離開了,很快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裡。
“袁雅,你一槍崩了我吧,給我來個痛快的。”嚴旭堯的手掌已經皿肉模糊了,但是因為寒冷的原因,受傷的手掌已經麻木,沒有了剛才那種鑽心的劇痛。
“嚴旭堯,想不到你會落到今天這樣的地步吧?!”袁雅冷冷地說道,“這不能怨誰,要怨就隻能怨你自己太心慈手軟了。”
“對,我是太心慈手軟了。”嚴旭堯喃喃地說道,“如果我當初殺了你,一切就都不會發生了。”
“如果你殺了我,現在你早就成了斷崖下面一具冰冷的屍體了。”袁雅臉上的表情比這個寒夜還要冷,“所以,不管你殺不殺我,結局都是要死,隻是怎麼個死法而已。的确,與跌下懸崖摔死相比,現在這種死法更痛苦一些,因為你内心受恐懼的折磨更長一些。但我有點不解的是,嚴旭堯,你不是一個很能打的人,為什麼會失魂落魄成了喪家犬的模樣,我在懸崖邊上發現你的時候,你嘴裡還喊着杜瓊的名字,快說你到底經曆了什麼?!”
“袁雅,你不是要虐殺我的嗎,問這些事情幹什麼?!”
“快說,我讓你快說!”袁雅一腳踩在了男人的臉上,怒吼道。
“杜瓊……杜瓊她已經死了……哈哈……”嚴旭堯歇斯底裡地大笑起來,“袁雅,你當初不是希望我幫你除掉她嗎,現在那個女人已經死了,你可以安心了……”
“什麼,杜瓊已經死了,你殺的?!”袁雅的臉上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驚問道。
嚴旭堯的眼神有些空洞,說道:“殺她的人不是我,但我挖坑把她埋了……掩埋的時候……我發現她的屍體真的很美……簡直是魔鬼一樣的身材,那白皙修長的腿,那平坦柔軟的腹部,那漲鼓欲裂的飽滿,就像一尊維納斯女神,可惜她的頭被子彈打爆了……不過,這是一種缺憾的美,任何美都是有缺憾的,就像維納斯的斷臂一樣。我無法抗拒那樣的美……真的無法抗拒,那是一種毒藥般的誘惑,所以,所以……”
嚴旭堯說話的聲音斷斷續續,他的眼神狂亂無比,而且隻往上翻白眼,整個人神情恍惚,已經意識不清了。
“所以……所以怎麼了……”袁雅顫聲問道,一股不詳的恐懼感油然而生,她已經意識到了那可怕的事實,但她仍想通過嚴旭堯确認。
“當時,杜瓊剛剛死去不久……她的屍體還沒有變硬……還有殘留着沒有消退的體溫……所以……我就以這空曠荒野為床,跟杜瓊的屍體發生了……發生了關系……我不敢看她的臉……除了她的臉以外,她的身體與活着的女人無異,我感受着她那裡的緊湊、溫潤、濕熱和博大,那是一種從未體驗過的蝕骨滋味……我永遠也不會忘記。“嚴旭堯的眼神裡跳動着黑色火焰,也不知是哪來的力氣,他一下子抱住了袁雅的腿,嗚嗚哭了起來,“……天啊……我到底做了什麼,這還是原來的我嗎?!對不起,杜瓊,對不起,我真的錯了,我不是個人,求求你你原諒我吧……”
“什麼,嚴旭堯,你……你竟然和一具屍體……”袁雅面色如土,渾身顫抖,忍不住後退了幾步,嚴旭堯描述的畫面太過真切,她胃裡面一陣翻江倒海,忍不住作勢欲嘔。
“站起來……該死的人渣……變态……你給我站起來!”袁雅端着手槍對嚴旭堯吼道,“嚴旭堯,你已經超出了我對惡人的理解,你應該立即下地獄接受上帝的審判!”
嚴旭堯精神恍惚地站了起來,他的身體搖搖晃晃,就像是僵屍片裡的行屍走肉。
“快走!往前走!”袁雅命令道。
嚴旭堯往前走了兩步,背後槍聲突然響了起來。
砰!
砰!砰!
袁雅的手槍在暗夜裡噴出了一道道火蛇,三顆子彈呼嘯着撕裂了寂靜的夜空。嚴旭堯的身子一震,撲通一聲向前跌倒在了冰封的野地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