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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枕微颔首,讓齊齊施禮的衆人免禮後,才重新轉身看向殿座。純黑色的眸子滑過和記憶中不同的雲素宮正殿殿座後,再看向在殿座後,豎了一道屏風遮擋,隐在後的玉座。
見宋枕眼到之處,雲素宮新上任的護殿長老恭敬上前解釋,“宋君尊駕,屏風後是緩雲老祖的玉座。”
緩雲,蘇卻在修真界的名字。但卻讓宋枕聽了頗感奇怪。
記憶中的好友似乎最煩這些理不清的雜事,用她曾說過的話來說,位高權重最大的好處就是可以理直氣壯的吃白食和不管事。
怎麼……
正想到這裡心中微動,已側首朝主殿偏門看去。素雲宮宮主身後跟着另位長老快步步出,在素雲宮衆人施禮時,沖三位劍修大佬還禮後,再朝宋枕施禮,“宋君尊駕,緩雲老祖有請。”
宋枕點點頭,跟着宮主前往好友住所。當看見金燦燦格外富麗堂皇的殿内後,哪怕是向來不太動聲色的劍仙也微頓了下腳步。
這近乎刺目的财大氣粗,和從殿内到殿外散發着“勞資有錢!”的特殊氣場,讓宋枕微抽了下眼角。
【以後!本老祖的宮殿要超~~~~級!豪華!等我布置好了好友你來我家玩兒啊!】
記憶中混熟後,一改初見的高人架勢,翹着二郎腿啃雞翅膀的好友拍着他的肩膀嘻嘻哈哈。
……順便抹他一肩膀的油。
宋枕心情古怪的勉強踏進這座“閃閃閃”的宮殿,素雲宮宮主止步殿外,恭順的從外将殿門關上。
主殿無人,但偏殿卻傳來沁人心扉的香氣,淡淡的似有似無萦繞鼻端,柔和淡雅,很是不凡。
……倒是和記憶中的味道不同。
宋枕尋香而去,繞過主殿後周遭布置頓時截然不同,和這股似有似無的香味一樣變得淡雅脫俗起來。而小茶室外的朦胧紗帳,以及随風微晃,發出古樸叮鈴聲的玉石挂珠後,一倩影臨窗而坐,正手持茶壺,垂眸給放在自己對面空位的素茶杯斟一杯新茶。
茶湯新綠清透。好茶。
但宋枕卻在距離紗帳還有幾步時頓足,眉微凝。靜靜看向依窗而坐的熟悉身影。
“多年未見,好友為何止步?”坐在那兒看上去約莫剛雙十的女子擡眸,笑看簾後的宋枕,慢慢将茶壺放回原處。
――“你是誰。”
宋枕站在原處,冷眼裡面的“緩雲老祖”。
雖依舊紋絲不動,但巨大法陣已經在他話語剛落時,從足間驟然旋轉而出,金色紋路瞬間描繪出繁雜陣法,将整個緩雲宮籠罩其中。術法形成金色屏障,隔絕一方天地。外人不能進,而面前的“緩雲老祖”……除宋枕解陣,否則唯有一死方解。
陣法成形,殺氣威壓直通天地,壓抑得周遭除了發出轟隆之聲外,就連空間似乎都呈現短暫的扭曲。
而這一動靜也直達緩雲宮深處某一秘陣,宋枕的陣法接觸地心秘陣的瞬間,頓時讓秘陣顯出屏障,震蕩出深藍色的水紋。而被禁锢在内裡一直昏睡的某人,手指微動,似将醒來。
緩雲宮,宋枕心中微動,眼眸微瞥,但随即因面前“緩雲老祖”的話又引回注意力,剛才觸動秘陣的微動心緒全回。
――“我才是真正的緩雲。”緩雲老祖坐在原處,雖渾身功法被陣法威壓壓得難熬,但表面依舊力求作出毫無波瀾的模樣,唯有額角細微的冷汗洩漏了一二。
“和您認識的‘緩雲’不過是一抹異世遊魂,機緣巧合的替我養了千年的魂識,現在我既已回歸,自然她也就回到她該回的地方去了。”緩雲老祖對紗帳後的宋枕簡單扼要的說清前因後果。
心裡卻歎息自己失了一大助力。
她緩雲也是素雲宮宮主嫡傳弟子,原以為能憑借本事修道成仙,沒想到上一任的素雲宮宮主卻是個人面獸心的畜生,她這個所謂親傳弟子不過是作為他證道的工具而已。
所以當她被吸幹功力而亡時,滿心怨恨。隻希望上蒼能給她一次重來的機會,她必手刃對方。
萬想不到的是,雖然她真的有了再次重來的機會,身體卻已經被異世的遊魂占據了近兩千年。所有的經曆都已經和前世不同,沒有人面獸心的惡師,沒有勾心鬥角的同門,更沒有那些曾經她明明經曆過的許多糟心事。
甚至她一回神,已經是被尊為“老祖”的大能者。不僅素雲宮上下對她畢恭畢敬,就連這神州各處,也因為“她”有一位已經已飛升的好友,以及好友的三名頂尖劍修,而備受尊崇。
她的滿腔怨恨,竟得不到半點釋放。
還好……這千年内,被她發現緩雲宮宮殿深處的秘陣,倒是讓她緩解了這些壓抑在心的怨恨。
憑着當初記憶中惡師的手法,她不斷汲取秘陣那人的修為,倒也回複了這具身體原本因那抹幽魂消失,而同時損失了近七成的修為。
再過數甲子,她就能重新成為真正的大能者。
隻沒想到這位已經飛升的“好友”會再降凡塵,更沒想到對方都未走近,就已肯定她不是“她”。
緩雲老祖心中,不免又生出一股子扭曲的嫉妒。
明明,她才是真正的緩雲老祖。
既然說清楚了,宋枕也沒停留的必要。轉身的瞬間陣法同時驟消,幻化成略帶金色的風,瞬間消散空中不見蹤影。
行至殿門,無風自開。踏出後殿外已因為剛才的陣法,聚集了素雲宮上下弟子,也包括三名劍修在内。見原本威壓十足的陣法出現到消失正面面相觑,想着要不要進殿時,宋枕已從裡面步出,其後卻不見緩雲老祖的身影。
“尊駕……”素雲宮宮主和劍修剛上前一步,就見宋枕背手靜立,緩緩閉眸。
頓時!一道氣勁以他自身為中心點自成罡風擴散,瞬間感知遍布神州!
但在确定沒自己熟悉的氣勁後,睜眼的同時氣勁重回體内。
“尊駕,您……”其中一劍修又上前一步,疑惑開口。
宋枕看向站在最前的四人,對三名劍修開口,但也是說給素雲宮宮主聽,“裡面的人是緩雲,卻非我好友。”
一句話,三名劍修一怔後,齊齊明白宋枕的意思。
――從今以後,素雲宮如何和他宋枕再無關系。
而素雲宮宮主也臉色一變,恍然過來為何這近千年來老祖為何性格大變。裡面的人,根本就不是他熟悉的,真正尊敬的老祖!
宋枕并不管後續如何,他隻厭惡裡面的人,打着自己好友的名号做一些并不磊落的事。
手朝天空一揮,原本明朗的天空頓時傳來隆隆之聲,下一刻,空中出現一黑紫色的漩渦,些許可見漩渦裡的無數星辰。但漩渦形成的瞬間比水桶還粗的黑紫玄雷同時出現,巨大的雷鳴和強勁的罡風震得衆人不由自主的後退。
心中驚駭。
宋堯竟打算破碎虛空!異世而行!
“尊駕!”劍修和其他人一樣睜大眼,眼睜睜看着宋枕右手手掌一翻,仙劍頓時憑空出現在他手中。随意一揮,激蕩劍鳴時,和雷電轟隆聲重疊。朝虛空疾奔而去!
一步,入天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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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叼着槐花餅盤坐屋檐上的蘇卻莫名打了個冷顫,疑惑的透過櫻桃樹樹冠看向萬裡無雲,無比晴朗的天空後微微偏頭。
……奇怪。為什麼老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
正想要不要掐指算一算時,小雲從前院跑進她的院子,氣喘籲籲的仰頭看向蘇卻,“小祖姐姐!觀裡來了人,說是來還願,并希望見高人一面親自道謝呢,爸爸讓我來問您見不見。”
“哦?”蘇卻啃着槐花餅眯眼想了想,笑,“看樣子是前段時間的卦象有結果了。”
高人說完,将槐花餅叼在嘴裡,拍拍手後含糊的沖小雲說“馬上下來~”後,手腳并用的爬過屋檐,準備從旁邊梯子下去。
至于剛才的異樣?肯定是對好事的預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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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當宋枕破碎虛空的天空異變剛消失,緩雲宮宮殿下傳來隆隆響聲,地殼異變衆人站立不穩時,一道紅色光束從地底突破!擊碎緩雲宮宮殿殿頂,直達雲霄。
已經在殿裡未現身的緩雲老祖這才顯身人前,驚異不定眸色閃爍的看着肆意的魔氣。
“這是怎麼回事?!”衆人驚駭。
緩雲老祖聽聞,立馬面露焦急皺眉,“糟了!估計是宋君剛才的陣法讓秘陣有損,讓關在秘陣裡的邪魔出世了!”
說完旋身看向衆人,焦急萬分,“此魔留不得,諸位請協助我等誅殺!”
話音剛落,黑紅魔氣緩緩聚集成團,再散去時,一青年長發極地,赤腳站于原處,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後,又眯眼望向天空。半響才環視衆人,眼眸最後停在緩雲老祖臉上,偏頭露出笑來,正欲開口,就見緩雲老祖一掌轟至。
厲色,“邪魔!伏誅吧!”
……咦?
青年微睜大眼,錯愕又不解。
天從黑幕逐漸轉變成黑藍色,漸漸透出些許亮後,盤坐在山峰高處,一顆約莫十幾米高的楓樹臨近樹冠的樹幹上的蘇卻,這才緩緩睜眼。從淩晨三點一直冥坐到現在差不多兩個小時,所以不僅僅是睫毛上沾了露水,渾身都有些濕漉漉的。
深緩呼吸後,蘇卻右手微轉,一張符紙模樣的紙張憑空出現,再随着她手指微動,白色符紙懸空離手心約莫四、五厘米,微旋後瞬間幻化成金色流火消失後,頓時自動形成漩渦式的罡風,圍繞蘇卻手指、手腕,飛旋全身後消散清霧中,不見絲毫蹤影。
這一切隻在幾息之間完成,但前一刻還渾身沾滿露水,浸濕衣服的蘇卻,現在又變得幹淨清爽了起來。珍珠白的硬紗外袍裡是湛藍色的道袍,此刻衣袂獵獵,像天地還未醒來時,天邊最透亮的顔色。
雖然隻剩一成修為,想像在修真界打個架就毀個山頭什麼的,自然不可能,呼風喚雨毀天滅地更不用說了,這種老動手還怼天怼地怼神仙的事,向來都是她那位的提前飛升百年的劍仙好友做的事。
她這種符修為主的寶寶,可是修真界少有的和平愛好者有木有?
不過……
蘇卻站在高處,腳在樹幹上也就隻踏實了一半,山風卷着清霧吹拂,使得樹木發出飒飒聲時也微微搖晃。而站在樹枝上的蘇卻也跟着随風微動,薄霧掠過眉梢、衣袂和獵獵的袍角,形成薄薄的白霧,更顯仙人之姿。
……就是仙人現在正微挑着眉摸下巴,想當年中。
當年啊……好像有什麼事都是她的劍修好友宋枕擋在前面的吧?她這個符修向來是開着防禦結界在一邊高喊“大佬666!”的鹹魚姿态?
唔……怪不得她現在防禦能力無敵,動手方面就有些呵呵了。
這也難怪宋枕能比她先曆劫飛升了。要知道劍修證道,可比其他修真者難多了。
言歸正傳,雖現在她沒移山平海的能力,但畢竟是帶着大能者的一成修為回來的,經過近半年的調整,和現實的天地靈氣相融合,現在總算能自由使用半成了。
沒辦法,現世靈氣稀薄,蘇卻能這麼快恢複半成修為,都是利用了自己的符修,以道觀為中心起了最簡單最不費錢的護山法陣,才在陣法配合下完成的。
窮啊……蘇卻大佬雙手背于身後,腳踏樹杆,迎風而站後深沉歎息後,向前邁步,身微前傾時,右腳腳尖一點,整個人随即懸空。
山風微響,衣袍獵獵,蘇卻居然直接從十幾米高的楓樹上淩空躍下!
降約幾米後,之間她在空中直接保持雙手背後,旋身後跳,在空中一個後空翻後,腳尖再點另一顆樹的樹冠,借力沿山勢朝山下掠去。
此刻剛過寅時不久,約莫五點不到六點。月亮還懸在天邊,天色暮藍,微亮卻還不顯。除了山風和清晨特有的清冽空氣外,并無其他。蘇卻在空中借樹冠輕點随心而掠,當地勢逐漸往下,借力點消失後,右手一揚!白色符紙從寬袖飄出。
剛到袖口處随即幻化成十幾隻白色蝴蝶,翩翩飛舞。當蘇卻有力不足時,就有一隻随即展翅在空中滑翔減速,成為她的借力點。
腳尖輕踏,白蝶展翅,再送她往前掠後,被踏過的白蝶瞬化成細碎白光,晶瑩飄散,像吹散的蒲公英種子一樣乘風朝道觀的方向飄去。
慢慢的,原本隻是清冽氣息的山風,逐漸因接近山腳小村落而變得人情味起來。裡面混合了早起的農人準備早餐的面食香氣,以及正在熬煮的豆漿香味。
蘇卻深緩呼氣一口,嘴角忍不住就帶了些笑意。
――她喜歡這種溫馨的,被其他修真者形容為世俗的香氣。
有人情味。也讓人覺得生活有盼頭。
腳尖在最後幾隻白蝶上輕點後,蘇卻緩降于村落外的偏僻處。手再起符紙,去掉沾了渾身濕氣露水後,才撫撫衣袖,準備慢吞吞沿着村落街道,晃到每天光顧的包子鋪去喝完豆漿,吃個包子。再回山門。
這個甯靜小村莊有一半都是屬于這所子孫廟道觀的私産,按道理來說道觀人不多,靠着每年收租都能美美生活。可惜她大侄子教出來的徒子徒孫實在太好。收的租金全部加在一起,也就剛好夠維持道觀幾人的生活開銷和每年道觀的簡單修葺而已。
多虧小村落的大家都是淳樸的好人,時不時會送些時令瓜果蔬菜到道觀,全當供奉和香火,這家包子鋪也一樣,每天都會提供道觀幾人的早餐,這樣下來倒是幫忙少了好大一筆開銷,不然小雲每年的學費估計都夠嗆。
對此。道觀館長紅楓道長對蘇卻這位随随便便就醒了的真小祖宗,頗有微詞。
您說您都睡了三百年,怎麼就沒學會辟谷呢?!
已五十好幾的紅楓道長在痛心疾首的同時,好哀怨道觀又多了一張嘴。
蘇大佬?
蘇大佬表示想代自家大侄子修理後輩……O(∩_∩)O#
“嗯?”蘇卻正欲邁步,卻感旁邊有異,扭頭一看就見旁邊昏暗除,又隻阿黃狗悄無聲息的趴在那兒,睜着圓溜溜的眼睛和她對視。尾巴在身後慢悠悠的搖晃。
在它身後側躺着一人,背對着蘇卻蜷縮在那兒睡覺。
蘇卻偏頭想想,才想起是今年開春不久就帶着一隻大黃狗流浪到這裡,然後就在村口住下的流浪漢。剛開始時,村落的人還很警惕,怕是什麼壞人。但這流浪漢也不進村,就在村口的偏僻角落待着,後來還幫忙趕走了兩個趁夜想來田地裡搞破壞的二流子後,村落裡的人就時不時的給他些飯菜。算是默認了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