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正去縣裡賣野物呢!”王虎說起王元就是一臉得意,這個兒子和他一樣天生力氣大,打獵的一把好手,現在父子二人每次進山收獲都很大。
娘去世的早,爹讨了後娘後,兄妹二人便在後娘的手中過活,有了後娘就有了後爹不是一句空話。
要不是王虎從小護着王豔,王豔不知道還要在後娘的磋磨下吃多少苦頭,兄妹倆可以說是相依為命長大的,感情非常好,王豔下力氣整治了一頓午飯,王虎吃的滿足不已,他歎口氣:“小妹,你這手藝實在太好了,啥時候也讓你嫂子跟着你學學,她那手藝實在拿不出手,白瞎了那麼多好東西。”
王豔抿唇一笑:“這要是被我嫂子知道了要捶你,我可不管。”王豔的嫂子和王虎一樣,長得雖說還沒到五大三粗的地步,但骨架比一般的農婦要大許多,性子也爽利到了極點,王虎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家裡的母老虎。
聞言幹笑一聲:“我就在這裡說一嘴,她咋會知道。”
吃完了飯,又說了會兒話,王虎就要告辭了。王豔含着淚将王虎送出了家門:“哥,别太久就來看看我。”娘家除了哥哥和爹,還有後娘和異母的弟弟妹妹,回去就是受氣,王豔便輕易不回娘家。
王虎自然知道王豔心中所想,“沒事,隔得又不遠,以前是你沒分家,我也不好老是上門,以後就好了,我賣野味的時候會時不時的上門來看看,到時候把混小子和小玲也帶來。”
“哎,這樣才好。”
送走了大舅,家裡回歸了平靜。
收拾了幾日後,終于将家裡安頓好了,周老二這時候也要出去接活了,不然這麼一大家子坐吃山空終究不是辦法。
周頤本想給他想出個什麼新奇點子,但一時也沒有頭緒,隻得容後再說。
時間慢慢劃過,轉眼三個月過去,今天,二房都忙了起來,周老二也在昨天回來了,對于周頤來說,也是一個大日子,今天是他五周歲的生辰。
為了給周頤過生辰,周老二在昨天就在縣裡買了許多東西,天擦黑的時候趕了回來。
王豔一早給周頤做了生辰面,又做了一大桌菜,一家人圍在一起:“今天是六郎五周歲的生辰,過了今天,又大了一歲了!”周老二摸着周頤的腦袋,眼裡滿是吾家有郎的欣慰。
“快吃面,吃了面我們的六郎以後就會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長大。”王豔也摸了摸周頤的臉,滿是慈愛的說道。
大丫含笑看着周頤。三丫眼裡隐晦的嫉妒一閃而過,五丫六丫張着嘴留着口水眼裡隻有桌上的菜肴。
周頤看着這一世的爹娘,姐妹,在心裡許了一個願,我一定護你們一世安康。
一頓飯吃得其樂融融。
吃完了飯,大丫帶着三丫收拾碗筷,周老二抱着周頤和王豔說着話,“六郎已經過了五周歲的生辰了,是時候送他去念書了。”
周頤一動,他也想和周老二提這個話題,沒想到周老二早想到了。
“他爹,你想好送六郎去哪個書院念書了嗎?”王豔問。兩苑府城人傑地靈,讀書人多,讀書習字的地方也多,不管是成規模的書院,還是私塾,亦或是博學大儒點對點的收徒,在兩苑府城都很常見。
這裡面對于學子來說,私塾是最次的選擇,私塾是屢試不第的秀才或舉人私下開的,給孩童啟蒙或是求學前期還可以,但一但到了後期,私塾的先生便有些力不從心了。
而書院則是成規模的教學,類似與後世的學校,古人求學講究君子六藝,這可不是後世空喊幾句素質教育口号的,而是實打實的學到幹貨。
書院有各種學科,各種層次的老師,從蒙學到科舉後期可一手包辦。當然,這樣的書院隻在兩苑府城才存在,即便是在兩苑府城,好的書院也沒有多少,名氣極大,不光兩苑府城的學子趨之若鹜,就連外地的學子也會慕名來求學,僧多粥少,有名氣的書院對于學生的要求自然就高了。
而大郎和周老四雖然也是在書院裡求學,但隻是鎮上唯一的一所書院,而且規模小,裡面老師的水平最多也隻到舉人,而且數量也少,真要說起來,比好一點兒的私塾也強不到哪兒去。
而最好的求學方式就是認得博學大儒為老師,成為入室弟子。這樣的老師往往是經曆了朝堂起伏,多是做官至仕,而且大部分是翰林出身,既有學識,又有實際經驗,而且是點對點小竈教學,好處自然可見一斑。兩苑文人荟萃,有樂教善學的風尚,一些緻使的大儒也樂的晚年教導聰明伶俐的弟子,不管是為了利益還是傳承自身所學,都是一大好事。
但這樣的機會對于大多數人來說都是飄渺無望的,畢竟想讓這些大儒青眼有加,除了自身必須聰明伶俐外,還有許多外界因素加大拜師的難度。
對于一般的農家學子來說,開始到私塾念書,若果真有念書的天分,考過了童生或是秀才,再拜入書院或是認名師不失為一條捷徑。
“我自然是想六郎去書院念書的。”周老二咂摸了一下說道,他對周頤抱有極大的信心,在他心裡,周頤聰明無比,想要考入學院應該不難。
“是啊,六郎這麼聰明,進入書院應該會很容易。”王豔也一臉贊同。
周頤囧囧的看着盲目自信的爹娘,不禁想自己到底是哪裡給了他們錯覺?
“進哪裡的書院呢?鎮上有青竹書院,縣裡也有白鹭書院和青雲書院。”周老二喃喃自語,他這次回來已經将事情都打聽清楚了,鎮上的青竹書院一早就被他給pass了,觀大郎的作風,周老二就對這所書院不喜。
而青雲書院和白鹭書院在廣安縣名氣都極大,裡面不光有廣安縣本地的學子,更多的是來自大越朝五湖四海的學子。
其中白鹭書院又隐隐壓了青雲書院一頭,在廣安縣隻是分院,南苑府城才是主院。
“既然要進,那就進最好的,即便學費貴一些也沒關系。”周老二思索了一會兒,下了狠心說道。
王豔自然是無條件支持周老二。
周老二把書院的學費都打聽清楚了,白鹭書院在秀才班之前的求學都是八兩銀子一年,這比周老四和大郎的學費貴了整整一倍。
而且除了學費,筆墨紙硯,琴棋書畫這些還需要自備。這些花費才是大頭。對于一般的農家來說,一年八年銀子的學費就已經壓得喘不過氣來了,更惶恐這些更大的花費。所以進青雲書院和白鹭書院求學的學子一般都是家底殷實的富貴人家。
世道就是這麼不公平,一些農家學子因為沒錢沒門路,想要讀書都是千難萬難,即便能念書,也隻能念最次等的私塾,和這些富貴人家的學子接觸到的資源可謂是天差地别。
更何況那些詩書之家,從小宴請名儒教導,海量的資源,最新的資訊,耳濡目染,就是頭豬,天天這麼使勁的灌,多少也會一點兒了。
這是兩苑府城的學子之間的差别,而将兩苑府城和整個大越朝其他地方做對比,差距更是明顯。
至少在兩苑府城,即便是清貧之家的學子,隻要你努力上進,總有機會,但對于其他地方來說,科考晉升之道大部分被世家把持,農家學子想要找到一名老師啟蒙都是千難萬難,越貧瘠的地方越是如此。
周頤現在還不知道白鹭書院的收費如何,不過想也知道想進入這樣的書院念書,花費肯定不菲。
“爹,要不我念私塾好了。我不想你這麼辛苦。”周頤開口,在他想來,他可是經曆了千軍萬馬過獨木橋,最終從萬千學生中考取了第一學府的人,科考隻要他自己努力一點,應該也不會太難吧。
“這些你一個小娃娃就别擔心了,隻要好好念書就行了。”周老二絲毫不動搖,既然要念,自然要念最好的,大不了他以後辛苦一些,每月多接一些活,就不信供不了六郎。
周頤見周老二神情堅決,也就不再勸了。
即便他再自信,但科考畢竟和後世高考不同,考試内容,考試方式,他完全是一臉懵逼,一個好的求學環境确實對人的影響不一樣。
是時候給周老二琢磨一個新點子了,隻是做什麼好呢?在周老二和王豔忙着給他張羅求學事宜的時候,周頤則在思索如何讓周老二賺更多的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