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沉默後,王大爺首先發聲,他一臉納悶的看着周茂問道:“小茂啊,既然你自己也相信山神的存在,那為何還準備開發後山?”
周茂還沒來得及回話,胡長樹忽然一個箭步上前,扯着周茂的衣袖悄聲說道:“周茂,你發什麼瘋?你這樣一說,村民們怎麼可能同意開發後山?”
“胡叔,你放心吧。”周茂微微一笑,露出無比自信的眼神。
胡長樹長歎了一口氣,搖晃着身子離開。可周茂接下來的話,卻讓他立即愣在原地。
“我要開發後山,那...自然是通過山神的同意!”周茂大聲開口。
“周茂,你可不能胡說,這樣會惹怒山神的!”王大爺眉頭緊皺,斥責道。
“王大爺,你是看着我長大的。你認為我周茂是說大話的人嗎?”周茂反問。
“這...”王大爺遲疑了。周茂從小雖然就有些混蛋,但卻從來不說沒把握的事兒,無論答應什麼事情都會全力做到。
“可山神怎麼會輕易跟凡人對話?”王大爺依舊質疑。
“正因為它是山神!”周茂擲地有聲,他大手一揮,繼續說道:“前段時間我特地去過山頂,山神似乎早就知道綠樹村的難處,所以主動顯身。它告訴我,隻要是為了綠樹村好,無論做什麼它都同意。”
王大爺聽罷,不但沒有妥協,反而一臉失望的看着周茂,歎氣道:“我一直以為你是一個誠實的孩子,但今天你說的話讓我很失望。”
“哦?不知道王大爺為何不相信我說的話?”周茂淡然回話。
王大爺雙眼微眯,身上出現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頓挫道:“因為口說無憑!”
“原來如此!那我也想請問王大爺一句。你口口聲聲說山神存在,那證據呢?”周茂臉上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王大爺身形一怔,他沒想到周茂居然會借力打力,三言兩語就将矛頭轉向了自己。他知道自己若是不拿出山神存在的證據,恐怕不能讓周茂信服。
“周茂你太年輕,并不知道山神的可怕。本來這件事情我打算帶進棺材,可現在卻不得不說了。”
王大爺長歎了一口氣,随即雙手繞到頸後,解開了他脖子上的紅繩,一個金色的鈴铛出現在他的手中。
“這!就是山神存在的證據!”王大爺将鈴铛捧在手心,高高舉起。
村民們紛紛将視線投向鈴铛,瞬間大聲驚呼。
“我是不是眼花了?怎麼我看這個鈴铛好像在發光?”
“何止是發光,你仔細聽。這個鈴铛沒有任何人搖晃,居然會發出清脆的聲響!”
“太神奇了,這完全就是神迹!”
就在村民們感歎的同時,周茂也打量鈴铛,在心中啧啧稱奇。鈴铛上流淌的靈氣,根本瞞不過他的眼睛。
“王大爺,就算你的鈴铛有些神奇,但也不能成為證明山神存在的證據吧?”周茂撇嘴說道。
“哼!”無知小兒!王大爺狠狠的瞪了周茂一眼。
周茂一遍又一遍的質疑,已經讓他有些惱怒。
“睜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着吧!”說罷,王大爺便拿起了手中的鈴铛,輕微搖晃:
“叮鈴鈴,叮鈴鈴。”
既清脆又悅耳的聲音驟然響起。
與剛才鈴铛不動自響的聲音不同,這次的聲音似乎是從村民們的腦海裡發出。随着聲音的出現,許多的村民眼神立即變得有些茫然。
“哞~”
一道震耳欲聾的牛叫聲,忽然從後山的山頂傳出,吓得村民們紛紛擡頭仰望。
“山神莫怪!山神莫怪!”王大爺趕緊将鈴铛揣入懷中,雙手作揖,朝着後山的方向不斷膜拜。
“剛才的聲音是山神嗎?”
“看吧,我早說山神是真的存在!”
“王大爺說的沒錯,後山不能動啊!”
“以後誰要是說山神不存在,我絕對會扇他兩個耳光!”
“隻是為什麼山神的聲音聽起來像牛叫聲?”
王大爺擡手制止了村民們的議論,他扭頭朝周茂問道:“現在你相信了嗎?”
“我從來就沒說過不相信啊!”周茂無奈的聳了聳肩。他磋摩着自己的下巴,好奇道:“王大爺,你這個鈴铛到底是什麼東西?怎麼會如此神奇?”
王大爺聽罷,臉上立即露出一絲狂熱。他再次對着後山鞠躬,良久後才起身回道:
“這個鈴铛是我年輕的時候,某天在後山遊玩時從天而降。我小時候不懂事,經常拿着鈴铛把玩。忽然某天,從後山傳出一陣牛叫。這個牛叫聲宛如神邸,讓我提不起絲毫反抗的心思,那時我才明白,山神是真的存在。”
“原來如此。”周茂微微點頭。
想必這鈴铛應該是老牛曾經的裝飾,在老牛的長期佩戴下,鈴铛漸漸染上了老牛身上的靈氣。而老牛似乎與鈴铛有着某種聯系,隻要鈴铛一響,老牛就會情不自禁的高吼。
見到周茂沉默,王大爺以為周茂終于明白了事情的嚴重。他輕輕拍着周茂的肩膀,安慰道:“周茂,你也是為了村子着想,不必自責,但切莫再打後山的主意。”
胡長樹此時臉色已經有些蒼白,剛才的那一幕,讓他幾十年的理念轟然坍塌。他一直在嘲笑村中的老人迷信,可此刻忽然覺得自己才是井底之蛙。
“周茂,事不可為,不能勉強。”胡長樹沉聲開口。
“茂兒,這事兒不怪你,就連我以前也不大相信山神的存在。”周廣順害怕自己的兒子自責,連忙跟着安慰。
胡蔓蔓輕挪蓮步,來到周茂的身旁,她挽着周茂的胳膊,細聲說道:“就算這件事情不成,我們還可以想别的辦法。”
“這事怨我,怨我那天沒有說服你!”趙大爺有些自責。若周茂來找他的那天,他能打消周茂的想法,也不至于讓周茂白忙那麼多天。
“你們都在說什麼?我還沒有放棄将後山開發成旅遊區呢!”周茂心中一陣無語。
“周茂!你居然還不死心?此事已經關乎綠樹村的存亡,你不能意氣用事!”王大爺怒目一瞪,顯然被氣的不輕。
“王大爺,你先别急。我既然說山神同意了我的想法,那肯定也有證據啊!”周茂嘿嘿一笑,哪有絲毫懈氣的表現?
感受到周茂語氣裡的笃定,村民們紛紛沉默了。他們心中現在隻有一個想法,既然山神是真的存在,那山神答應将後山開發成旅遊區的事情會不會也是真的呢?
胡長樹眼神一亮,若是山神答應,那無疑對綠樹村是一個天大的喜訊。
就連王大爺心中也有些期盼,作為綠樹村最老的老人,他比任何人都希望綠樹村早日緻富。但前提條件是周茂真能拿得出證據,證明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