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臉上傳過來的一絲絲濕癢的感覺讓我的手下意識的開始對我的臉進行撓癢的舉動,可撓了以後才發現,指尖之間,全部都是自己剛剛哭泣的淚水,流淌過自己臉頰之後所留下的痕迹。
我趕緊低頭,抓起桌子上的幾張抽紙就擦了起來,可是,我覺得這樣的我并不能夠完全停止哭泣,于是,我站起身,走向衛生間裡。
就在我準備關上衛生間的門的時候,誰知沈延叙這時已經打完了電話,看到我在這樣悲傷的情況下一個人走進去,可能有一點兒想多了,就趕緊抓住我的手腕,問:“你是去洗把臉,對嗎,小雯?”
“嗯,”我點了點頭。雖然已經停止了哭泣,可是還是會偶爾抽泣。“我就去洗把臉,你别擔心我。”
“那好,去吧!”他松開了他的手,說:“我在門口等你。”
我看着鏡子裡的自己,鼻尖因為剛才突然襲來的悲傷的哭泣而變得有一些粉紅,不知道是不是剛才剛開始的時候一直想忍住不哭的原因,眼眶裡還是有一些充皿的。涼涼的水打濕了我的臉頰,讓我從這冰冷中重新獲得冷靜和理智。
我走出衛生間,看到了沈延叙望向我的溫柔眼神。
“别這樣看着我了。”我沒有理會他,走到了沙發那裡坐下,說:“我已經好多了,不用擔心我了!”拿起桌子上已經變涼了的綠茶,繼續說着:“你剛才不是接了個電話嗎?是不是又有什麼工作上的事情?要不,你先去忙吧,不用管我!”
他走過來,坐在我的旁邊。聽到我這樣說以後,有一些擔心的眼神已經減少了不少,反而帶着更多的笑意:“剛才的電話,确實是工作上的事情,這一次的兒童食物中毒事件似乎有了眉目,我要回去看一看。”他走過來,蹲在我的身邊,說:“知道嗎?你隻有一個爸爸,而我隻有一個叔叔,我會查出來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所以,有時間的話就去看看叔叔吧,畢竟是你的爸爸,嗯?”
“嗯,你說的有道理,我聽你的話,過幾天把這裡安排好了就去看我爸爸。”但是,我雖然嘴上這樣子說,可是我心裡卻并不想這樣子做。說到底,不過是對老朋友的一種敷衍罷了。
“那好,到時候如果你準備好了,提前一天給我說一聲,咱們倆一起去看你爸爸。”
“好啊!”我看着他點頭。卻在心裡歎息着自己:“這次是逃不掉了!”
其實,不是我不願意去探望我爸爸,而是因為我之前每每去探望他,他都告訴監獄裡的警察說:“我不願意見她!”久而久之,我也就不再去探望他了。我不知道我爸爸為什麼會對自己的親生女兒避之不見,但是,我想,這其中肯定有他自己的想法,或者說,可能是什麼難言之隐吧!
“那今天就先這樣吧,我要回去繼續工作了。”他一邊說着,一邊走向門口。
“等下我,我送你到樓下吧!”
“不用了,到這裡就行。”他打開門,側身對我說,“說不定那些記者就在你家樓下蹲着呢,就是等你送我出來,好看清楚站在我身邊的人到底是怎樣的。”說完,就笑了。
“那我送你到電梯門口吧!”
這時,他已經轉身,走出門外。
“嗯,行啊!”
這時,他已經走向電梯那裡,我順手把門關上,搶先在他到達電梯門口之前站到那裡,按下開啟鍵。
“可能還要等一會兒。”我指着按鍵旁邊的樓層數字顯示。
“沒事,應該很快的。”他看着我,說:“雖然是工作,可這點兒時間還是能夠等的起的。而且――”他突然張開雙手,詢問着:“小雯,離開之前可不可以給我一個擁抱呢?”
他穿着白襯衣的樣子站在樓道前的大窗戶前,窗外的陽光灑落在他的身上,那樣子在我看來,就像是一個身處雲端的模樣,光線從他的四周散發着,清晰之中又帶着一些難掩的模糊,尤其是自然張開的雙手,白色的暈染将他的手指淹沒,透着一種别樣的美好,讓人不願醒來。
“可以嗎?”
溫柔的聲音依舊,讓我不忍拒絕。
我學着他的樣子,也張開了雙手,向他走近:“怎麼會不可以呢?”微笑着。
他聽完我說的話,似乎非常的開心,揚在他的臉上的笑容如春風拂過水面時的浪花,有着一種發自内心的感染力。
他的擁抱,我早就有心理準備,但在真正相互珍惜的時候,才驚覺着久違的安穩,力量适中的雙手在我的肩膀上疊放着,沒有絲毫的壓迫感,反而是有着很多的舒适感,臉頰處的接觸有着适宜的溫度,緩緩的心跳聲沁入心扉,讓這樣的分别充滿溫情的留戀。
“叮!”電梯那裡傳過來一陣聲音。
扭過頭,看到電梯門已經慢慢打開。
沈延叙松開了我,看着我笑着:“你回去吧,不用送我了!”
“嗯,好。”我點着頭,看着已經跨步準備走進電梯裡的他,說:“你開車回去的時候小心一點兒。”
“知道了。”他走進電梯裡,轉過身來看着我,向我輕輕揮手:“你請的茶不錯,可還欠我一個甜品,不要再忘記了啊!”說完,他就伸手按了下按鈕。
“好了,不會忘記的!”我看着慢慢閉合的電梯門,也對他揮手,“拜拜!”
我剛說完,電梯門就關上了。
我看着慢慢變小的樓層數字,默默的歎了一口氣。在走回家的時候,突然覺得身體特别的乏累,但是如果用腰酸背痛的詞來形容現在的感覺的話,又覺得有一點兒過分,可是,手臂無力、腰部微軟倒是真的。
我推開家門,一下子就趴在沙發上,就好像身體裡已經沒有了骨頭一樣的綿軟,完全的癱軟在那裡,盡管現在從窗外仍舊投射進來明亮的陽光,可屋子裡并不是非常的燥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