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願噬魂羅盤不要記仇,要不什麼時候飛過來….”後面的話狄雲辰已經不想說了。
“不會,這種幡陣我們已經見識過幾次,隻要被幡陣罩住,就會與外面的世紀隔絕,除了幡陣自身的攻擊外,外部的力量要想攻擊我們,除非幡陣破滅。”黃坤解釋道。
狄雲辰盤算着,自己這個樣子大概能堅持三天,黃坤嘛,能堅持半天就是奇迹了。
“你鬼主意不是特别多麼,想個辦法把我們弄出去啊。”黃坤見狄雲辰一本正經的回複起了元氣,臉色愈發焦急。
“難得,你終于開始正視我的優點了。”狄雲辰這樣說着,卻絲毫沒有動身的意思。
“看在我先前從噬魂羅盤下救了你一命的份上,快想辦法吧。”黃坤催促道。
狄雲辰聽了氣的眉毛都豎起來了,黃坤當時帶着頭昏目眩的他逃離了噬魂羅盤是事實,事實是在那種情況下他并非沒有自理逃生的能力,但是狄雲辰不想狡辯,他隻想跟黃坤鬥嘴,“難道現在不是我救了你一命麼?”
黃坤壓根不承認,“你這算什麼救命,把我從這兒撈出去,才算救了一條完整的命。”
狄雲辰:…..
黃坤頓時覺得揚眉吐氣啊,終于鬥嘴第一次把狄雲辰駁的無話可說,再接再厲道:“要是把我耗死了,再把你困在陣裡耗上兩天元力耗的差不多了,到時候大陣一撤,外面圍一圈劍巫,鋪天蓋地的雷火劈下來,就是九條命你也得玩玩兒。”
“沒有人管我,想顧我的人也是有心無力,一直是這樣。”狄雲辰說的極度傷感,“所以我就一直靠自己,但是不要忘了,你跟我不同,肖遙見不到你,不會坐視不理。”
狄雲辰這樣一說,黃坤終于安靜下來了,是的,在來這裡之前,黃坤的修劍之路可以說一帆風順,不管遇到任何麻煩,都有是他如己出的師傅和師兄來解決,這就造就了黃坤在為人處世上與狄雲辰最大的不同,狄雲辰遇到任何困難都是自己想辦法,自己想不來辦法就默默忍受等待機會,而黃坤則是求助于人。
“我極力想跟你劃清界限,不想參與你們神劍宗的内鬥中,看起來你們神劍宗的那些了不起的大人物,不把你我整死在一塊兒不甘心,我說過這件事先讓你來處理,處理不了我們一起解決,現在你有意見麼?”
狄雲辰陰沉的眼神在說話間似乎已經寒澈了周圍的黑暗,讓黃坤冷徹心扉。
“謝謝。”黃坤雖然自負,卻也知道不管是自己還是師兄肖遙,對于宗門内部争權奪勢實在一竅不通,而狄雲辰,整的整個慈渡神宗大半精銳都追随他而來,這一點足以說明他對權謀的擅長。
“那麼這三把金蟬劍,再送回去就顯的很傻了。”狄雲辰說着把金蟬劍收進了須彌袋。
黃坤也不為意,“你打算怎麼辦我,好像慈渡老君你也沒徹底解決?”
“快了,我在等,等一個如肖遙那樣,能讓你身處絕境的時候想要依靠的人站出來,站出來幫我。”狄雲辰剛說完,轟的一聲巨響,震得坐在地上的他與黃坤都彈了起來,在飛揚的塵土山石中,幽深的黑暗與雷火閃電瞬間消退。
狄雲辰周身的護體元氣瞬間凝實,看都不看飛躍而起擋在黃坤身體上方,下一刻,如暴雨般的法術宣洩而至,炸的狄雲辰口吐鮮皿護體元氣渙散一頭栽倒在黃坤的身上,黃坤想都不想撐起護體元氣反壓到狄雲辰身上….
下一個瞬間肖遙殺到,揮手支起一片劍幕将法術遮擋,一把拎起地上的黃坤,對已經起身的狄雲辰說道:“走。”同時三道劍罡向前殺去,濺起漫天土石。
狄雲辰有樣學樣,手中鼻吡收回,伸手握住身側的無影,在彬的一聲劍鳴中,傾城已起,一層層有山石組成的驚濤駭浪奔湧向後方,将劍巫射來的密集法術抵擋。
頃刻間,飛縱的三人已經回到了劍修的陣列,肖遙放下手裡快變成一根木炭的黃坤,急忙查看傷勢後問道:“怎麼回事兒,怎麼還有劍傷?”
“如果他能活過來,你就會知道你想知道的,如果他活不過來,我就從這裡開始,殺光所有神劍宗人….”狄雲辰鐵青着一張臉,丢下兩瓶霓裳和聖姑給他關鍵時候用來吊命的靈藥,飛縱着離開。
狄雲辰不想知道黃坤的死活,留在這裡等對他而言太殘酷,是的,這很殘酷,殘酷的他剛用身體替黃坤抵擋完一波法術,緊跟着黃坤不顧本就重傷的身體,義無反顧的替他遮擋下一波法術。
狄雲辰一生也有過很多好兄弟好朋友,從雲城宗那時算起,師兄雲金,師弟雲長,再到後來的六道宏興,羅貫洪常青陸建,可是随着他爬的越來越高,這些人雖然依然在他身邊,卻自卑的隻能仰視他的份兒了,好不容碰上一個跟他處在同一起點的黃坤,雖然看起來不是那麼的臭味相投,但是不論殺白岐蛟還是現在鬥羅盤闖幡陣,黃坤都證明了他是狄雲辰可以依賴和信任的戰友,當然,口頭上不論是狄雲辰還是黃坤都不會承認。
狄雲辰像個瘋子一樣,不顧元氣的耗損,一路飚飛數百裡,在劍巫大陣的後方找到霓裳,什麼話也不說,一把拽起她,向着來路奔回。
“難道你怕我一個人走黃泉路太孤單,準備把你的小美人送一個給我陪葬?”
狄雲辰回到淮陽土城時,接近午夜,在黃坤的閣樓裡,已經醒來的黃坤精神看起來不錯,看着急忙回來的雲辰霓裳,竟然學起了狄雲辰的冷幽默。
狄雲辰顧不得形象,一屁股坐在閣樓的門檻上,指着黃坤對霓裳道:“給我醫,不是前幾天煉制了一種據說能疼死人的藥沒人給你做實驗麼,就他了,現成的。”
黃坤聽的毛骨悚然,霓裳用藥很猛的事兒他多少也聽到過,當即掙紮着爬起來就要跑,奈何兩條腿受傷太重實在不聽使喚。
肖遙無奈的看着兩個人,霓裳氣苦的看着兩個人….
第二日一早,被動了半天的劍巫改變戰略,前方依然聚兵成陣在劍修和軍士奮不顧身的阻擋上艱難的向着淮陽土城逼近,後方側化整為零,分散成一個個百十人的小隊,在空中力量的支援下,與帶頭打起了遊擊的劍修,展開了遊擊戰,加上昆山兄弟,樂山老祖親自帶隊參與其中,其直接後果是,劍修小隊開始出現整隊被滅亡的事故,而整個戰場越鋪越大,以前圍繞龍陽谷兩側為主的戰場,在随後短短十幾日内,戰火幾乎彌漫到了西南域一般的土地上。
八月十五,中秋節。
在這深秋,依然感受不到絲毫寒意。滿山的灌木葉在煙火的熏染下逐漸發黃,隻是在殘枝敗葉間時常能看到斑斑點點的暗褐色,那是什麼已經不言而喻。
“最近半個月來,我們已經耗損了差不多兩萬餘人…”畢甯正在給狄雲辰做着彙報,說着悄悄給狄雲辰做了個手勢,讓狄雲辰知道屬于自己的嫡系也傷亡了五千。
畢甯接着道:“最主要的是,我們這邊沒有與對方法神向抗衡的人物,”畢甯說着幽怨的忘了一眼靠在雲容肩上瞌睡的雲靜,斑銘倒是跟着他們來到了這裡,但是人家是雲靜的專職保镖,别的地方出現法神,人家根本就不搭理。
這些狄雲辰多少都意料到了這一點,對方三個法神帶隊,一出手絕對的一滅一個劍修隊伍,更主要的是,戰場越鋪越大,劍巫們可以依仗空中的力量來調度指揮,他們劍修不行,什麼?你說有鷹鴿?鷹鴿也是鳥兒,一個鞭炮就能把鳥兒驚吓走,更别說如打雷般響徹的法術轟鳴了,鷹鴿在這裡幾乎指望不上。
“羅貫那邊,我們三天來收到了第一封信,據說丁幕不小心撞上了昆山老二,他跟一個灰衣聯手還是落敗,幸好撿回了一條命,我們這邊霍慶忠也負了傷,短時間指望不上了,蔣坤…”後面的畢甯已經不必要說了,蔣坤還是狄雲辰上午剛從樂山老祖的法術下拖出來的。
“我們是不是暫時避一避,菏澤的劍巫屯聚在開陽關口,很明顯是在等待蠻荒支援而來的劍巫一起挺進來對付我們。”這種傷亡,畢甯感覺承受不起了,要知道這是狄雲辰目前全部家當,假如都在這裡玩玩了,以後拿什麼來對付慈渡老君。
是啊,狄雲辰也感到非常棘手,在法神與劍帝這不可逾越的鴻溝面前,他幾乎無法可想,聽畢甯的戰時收縮退一退固然能保全實力,但是狄雲辰跟劍巫耗在這裡的真實目的,本來就不是跟劍巫拼命,而是,他要給劍巫一種自己要拼命的錯覺,而督促迪勒在蠻荒盡可能多的召集一些劍巫來支援,這樣迪勒在蠻荒才能呆的夠久,從而獲取據說紅發婆婆用法陣禁制保管的天鴻極陰水的可能也增大了一份。
狄雲辰看了看身後不遠,一直偷偷向着他請命想要上一線的董老花間一行,又看了看親自上戰場下來一身煙火半邊臉都被燒焦了的澹台永安,還有前一段時間大發神威的宏興宏笙與花紅花情組合,此刻也是人人受傷而不得不退下來修養,最終他卻冷靜道:“原定計劃,不變。”
“姑姑….哪怕犧牲到我狄雲辰一無所有,我也要促使你化石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