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尊皇姫隆目前雖然行事怪誕,但還是一個合格的政客,不管葉真突兀的來皇帝見他是做什麼,還是見了葉真。
原因很簡單,随着威王與衛國公的隕落,葉真在軍方的地位和受關注度,陡地升高。
若是他拒見葉真這位北海都督兼未來女婿,要是傳揚開來,恐怕會對他的統治不利。
葉真來皇宮見仁尊皇姫隆,并不是單純的前來給大皇子桓王姫骜上眼藥。
雖然葉真方才的威脅将桓王的軍師塗長安給駭跑了,但正如太川侯柳冶與新甯州公古晏兩人給葉真分析的所言,其實大皇子桓王姫骜目前的幾乎所有的行為,都是皇帝知道和默許的。
皇帝坐擁巡天司與秘監兩大情報機構,連在他眼皮子底下的皇子情況都掌握不了?
真以為巡天司與秘監是吃素的。
皇族的每一個成員,可都是巡天司與秘監的重點關照對像,更别說是像大皇子桓王姫骜這樣的角色。
哪怕桓王姫骜這些年一直在不斷的以各種理由清洗府中的近侍,但是大的事情,還是瞞不過仁尊皇姫隆的耳目的。
所以,葉真若真是去皇帝面前給大皇子桓王姫骜上眼藥,那除了徒惹皇帝笑話,再無任何用處。
所以,太川侯柳冶與新甯州公古晏給葉真的建議是去面君,然後開口要人!
這是唯一有可能将大司天伍預的兩子一女從洛邑光明正大帶走的可能。
要不然,真當皇帝是傻的,是誰都能帶走大司天伍預的子女,看不透這當中的玄機?
不得不說,太川侯柳冶與新甯州公古晏這兩個在洛邑朝堂上的老泥鳅,給葉真的建議,非常的合适。
葉真順利的見到了仁尊皇姫隆,先是問侯了一下皇帝的身體,畢竟葉真如今也算是女婿了,這是基本的禮儀。
随後,葉真就直接了當的提出來,想将大司天伍預的兩子一女帶走照顧。
葉真提起這一茬,讓仁尊皇姫隆的半晌無語。
“怎麼,你的意思是,有朕的洛邑,朕連伍預的兩子一女的安全都保證不了?”
“陛下,臣沒有這個意思!隻是陛下日理萬機,伍預的兩子一女又沒有任何直達天聽的渠道,久而久之,怕被小人鑽了空子。
而且大司天這些年樹敵頗多,臣帶走他們,隐秘安置,應該可以讓他們平平安安渡過這一生。”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回陛下,大司天臨上斬靈台之前,給臣發了急訊,将他的兩子一女托付給了臣。”葉真如實回答。
“臨上斬靈台,還能發急訊,這伍預這些年大司天沒白做啊,還是弄了點手段的,那你答應了?”前半句是仁尊皇姫隆自言自語,後半句,卻是問向葉真的。
“陛下,臣這些年,受大司天的提攜之恩,一直未報,如今大司天臨終急托,臣沒有任何拒絕的理由。”葉真說道。
“伍預對你有恩?那朕殺了伍預,你是否在冤朕?”
“陛下斬殺大司天,那是國法,臣與大司天,連私誼都談不上,隻是受人恩惠,不得不還!”葉真說道。
“好一個受人恩惠,不得不還!那朕給你的恩惠比伍預要多的多的吧,你打算怎麼還朕?”仁尊皇姫隆看着葉真冷笑起來。
“唯有肝腦塗地,效死以報陛下!”
看着一臉激昂的葉真,仁尊皇姫隆最終并沒有說什麼,揮了揮手,就讓葉真出去了。
随後,内監大總管童德海就給葉真送來了伍預兩子一女的身份文書,有了這些,葉真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帶走伍預的兩子一女了。
這個結果,讓葉真、太川侯柳冶、新甯州公古晏包括大皇子桓王姫骜在内,都非常的意外。
因為太川侯柳冶與新甯州公古晏,讓葉真去面君,就是還有另外一個重要的目的。
讓仁尊皇姫隆重新啟用葉真這個北海都督。
之前因為長樂公主的事情,葉真與仁尊皇姫隆算是鬧翻了,此時葉真主動去面君,算是一種變相的服軟。
那麼就目前的情況下,仁尊皇姫隆是不是應該順勢啟用葉真,讓葉真來處理路州與湖州這個爛攤子呢?
大周的名将真的不少,但是能夠比肩威王與衛國公的,還真找不出來。
勉強湊湊,葉真算一個。
目前這種國難當頭的情況下,仁尊皇姫隆啟用葉真,豈不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嗎?
可問題是,葉真這一次面聖,這件事仁尊皇姫隆提都沒提。
這讓葉真等人疑惑了。
當然,并不是葉真上趕着要去給大周收拾爛攤子,而是仁尊皇姫隆的反應太奇怪了。
似乎,仁尊皇姫隆對于路州、湖州一線高歌猛進的魔族大軍,目前并不怎麼在意?
得到這個消息的大皇子桓王姫骜,卻是欣喜若狂。
因為以他與葉真的關系,葉真一旦重新掌握大軍,隻要打出幾個勝仗來,到時候在大周朝堂上就會有極大的影響力。
到時候,隻要葉真表态,他的奪嫡之路,就要大受影響,甚至是夭折。
而且,到時候葉真要是支持誰,誰就能上位。
當然,更重要的是,這件事還關系到另一件事。
“先生,你說方才那人,說的到底是真是假?”大皇子桓王姫骜是無比的小心,在談話的房間裡施加了重重結界不說,還直接與塗長安用神魂進行交流。
“殿下,方才那人來自天廟,這個可以肯定,先不說此人透露的信息準确與否,僅僅就此人的來意而言,就非常的險惡!
殿下,按此人透露的消息,若是真的,那似乎是在讓殿下向着那不忍言之事上靠近,其用心.......”
大皇子桓王姫骜擺了擺手,有些不耐煩,“這用心先不用管,你之前也不是提過那不忍言之事嗎?
孤現在就想知道,這個家夥說的到底是真是假,父皇已然續壽成功,少則增壽數百年,多而增壽萬年。”
說到這裡,大皇子桓王姫骜發出了一聲哀歎,“别說是增壽萬年,就是增壽一千年,那個位子,孤這輩子就徹底無望了!”
塗長安沉默了半晌,才緩緩答道,“殿下,陛下有沒有增壽萬年,臣無法确定。
但是按殿下所說的陛下這段時間的變化,不僅身體狀況沒有惡化,還而越來越化,那麼陛下應該是增壽成功了。
但具體增壽多少年,就無法推測了。
這件事,在大周曆史上沒有多少先例可以參考。但是大周曆史中有限的幾位突破了壽元大限的帝王當中,增加的壽元數目都不小。
比如成祖,增壽足足八千年,又不如顯祖,增壽兩千年。
以此推斷,若是陛下真的增壽成功,那麼想來這壽元數,應該不少!”
“應該不少?”
桓王姫骜聽完這個推斷,神情陡地變得獰猙起來,“應該不少?若如此,那孤還有什麼前途可言?”
“這......”塗長安的神情陰晦不定,這種事情,顯然也讓塗長安難以決定。
“還請先生教我!”桓王姫骜沖着塗長安一揖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