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下班的時候,林浩敲門走了進來:“主任,古老辦公室打來電話。”
提起古老,這個國家的人就沒有幾個不知道的,雖然他的資曆要比穆老低那麼一點,但是在國内政壇上也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聽說老爺子這幾年病的已經出不了門了,今天怎麼突然會給穆國興打電話呢?
“既然是古老辦公室打來的,那就接過來。”
剛喂了一聲,話筒裡就傳來了一句尖聲尖氣的男聲:“請問你是調控委的穆主任嗎?你好,我是古老辦公室主任周四喜!”
“周主任你好,請問古老有什麼指示?”
“穆主任啊,聽說你剛從江南回京,有沒有時間出來坐一坐啊?古老對江南的工作可是非常關心的。”
這是怎麼個說法?到現在穆國興也沒有弄明白,到底是古老找他還是這個周主任找他。
“周主任,古老的身體還好?前些年我去拜訪過他老人家。現在工作太忙也出不去門了,請你轉告古老,有時間的話我一定去看望他人家的。”
周四喜本來想采用這種模糊的說法約穆國興出來,卻沒想到人家根本就不上他這個當,想了一下說道:“穆主任,古老的身體還是老樣子,不過今天早上醒了過來,還喝了小半碗燕窩粥,看來病情有所好轉。”
穆國興明白了,想約他的根本就不是古老,而是這個周四喜。現在像這種事情太多了,長的辦公室主任打着長的旗号辦一些事情,讓别人也分不清究竟是長的意思還是他本人的意思。前幾天穆老還講過,現在古老已經躺在床上不省人事了,他怎麼可能關心江南的工作呢?周四喜這不是在睜着眼睛說瞎話嗎?
“周主任請您轉告古老,祝他老人家早日康複,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我就挂電話了。”
“穆主任,請稍候!是我想約你出來坐坐的,我也是江南人,你這個父母官來到京城工作了,總得讓我盡盡心意。”
“呵呵,周主任,我的工作實在是太忙了,确實是抽不出時間來,你的心意我領了,有什麼事情就在電話裡講。”
也許周四喜感覺到不好開口,過了一會才說道:“穆主任,按理說我不應該過問江南省委的工作,可是有些事情我認為還是要和你講一講比較好,當然了,和你講的話,我會向古老彙報的,也會負責任的。”
穆國興沒有講話,靜靜的聽着,周四喜又說道:“穆主任,據我了解,江南省委組織部長周志軍還是一個很不錯的同志,這個人也是一個老組織幹部了,具有豐富的組織工作經驗,對于這樣的幹部,可是我們黨的一筆寶貴财富啊。”
穆國興鄒了鄒眉頭,不動聲色的說道:“周主任,江南省委會嚴格按照黨的幹部政策辦事的,隻要是這個幹部符合幹部标準,不貪不占,緊跟中央的步伐,無論是誰我們都會為他搭建一個施展自己才華的平台。至于你提到的周志軍同志,他的情況比較特殊,今天我們就不要再談了。”
“穆主任,中央并沒有免去周志軍江南省委組織部長的職務,你們把他挂起來接近一年的時間,是不是有點不太合适啊。”
穆國興火氣有些上來了,周四喜撐破天也就是個副部級幹部,竟然對江南省委的工作指手畫腳了,他又憑什麼要替周志軍講情。
“周主任,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周志軍的思想有問題。先他對錢豐新過去在江南施行的那條錯誤路線,到現在也不能有一個清醒的認識,其次,這位同志對江南省委做出的決議不能認真執行,私底下還搞了很多的小動作,在江南省造成了很壞的影響。最重要的是他對中央目前施行的經濟調控政策很不滿意,多次在不同的場合下揚言,說中央的經濟調控是在亂搞。江南省委本着懲前毖後治病救人的原則,已經給過他機會了,但他依然沒有轉變,像這樣的人我們怎麼能夠繼續使用他呢?我也可以告訴你,江南省委常委會已經做出了一項決議,責令周志軍向常委會做出深刻的檢讨,江南省委也将向中央報告他的問題。”
周四喜聽了之後,倒吸了一口冷氣,他知道穆國興是一個說到做到的人。如果江南省委真的把周志軍的問題向中央做了彙報,其結果是誰都能看得清楚的,中央對周志軍的處分可就不是調整工作那麼簡單了,有可能還要給他黨紀和行政處分。雖然組織上也允許幹部越級申訴,但在同樣的情況下,中央肯定是相信一級組織的,絕對不會相信周志軍個人。
周四喜琢磨了半天感到不能和穆國興硬來,唯有用私人感情來打動他,讓穆國興高擡貴手不要把周志軍整的太慘了。
“穆主任,說實話,我和周志軍是從小學到高中的同學,也可以說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對他我還是比較了解的。這個人脾氣耿直,屬于犟牛筋那種類型的,為這些事情我已經說過他好幾次了,在官場中不懂得變通怎麼能行呢?他也是抹不下這個面子,才沒有及時的找你承認錯誤,今天我就代他向您賠禮道歉了,請穆主任高擡貴手,放他一馬。”
聽到周四喜說話的口氣軟了下來,穆國興也就不像剛才那麼強硬了:“周主任,我能了解你的心情,但是在原則面前我們是不能讓步的。對一個反對中央政策,拒不執行省委決議的人,你認為我們還有必要繼續把他留在現在的工作崗位上嗎?我們這個位置是人民給的,那就要為人民群衆做事情,思想認識不清就會犯錯誤的,最後遭殃的還是老百姓。我今天已經和你談了很多到,如果有時間的話,我不介意和你就這個方面的問題進行一下認真的探讨。”
穆國興說完,沒等周四喜再啰嗦,就把電話給扣了,因為他聽到旁邊的保密電話鈴聲響了。不要說是接保密電話了,就是沒有這個電話,穆國興也不想再和周四喜羅嗦下去了。
周四喜握着嘟嘟響的話筒,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看來自己這位老同學是保不住了,心裡也在暗罵周志軍,當了這麼多年的官都當糊塗了,和太子對着幹不是自尋死路嗎?錢豐新到底給他灌了什麼迷糊藥了,讓他一條道走到黑。理想是一回事,可是與官帽子比起來還是後者要重要的多呀。
“志軍啊,剛才我給穆國興打過電話了,看來情況有些不妙啊,你說你是怎麼搞的,得罪誰不好,非要得罪他。不要說是你這個副部級的幹部了,現在就是中央的一些大人物也不敢和人家對着幹啊。我勸你還是再想想其他的辦法了,我這條路是走不通了。”
“***,穆國興不讓我好過,我也不會讓他好看了,我手裡還掌握着殺手锏呢,大不了到時候全都完蛋”
“你瘋了!周志軍我可告訴你,你要是敢這樣幹,可别說從此以後我不認識你。人家要想整你,那是分分鐘事情,再說了,人家家裡又有權又有錢,中央的幾大長都非常支持他,你即便是掌握了穆國興一點證據,但在人家眼裡能算得了什麼呀?”
“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我不就是施政理念和他不一樣嗎?他用得着這麼整我嗎?”
周四喜也被周志軍的話給惹上了火,很不客氣的說道:“周志軍,你從小就是這個犟脾氣,當了這麼多年的官,到現在也沒有改過來,官場中是講理的地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