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興同志,是你們專案組對他們采取行動呢,還是有省紀委來辦這件事情?”
穆國興原來以為方平逸的态度會可能會有所猶豫,畢竟這是安江開展打私行動以來雙規的第一個副省級幹部,這樣就會影響順海省委的形象,聽到方平逸的表态穆國興微微一怔,旋即也就想明白了,方平逸一定是接到了九号長的指示,“方書記,對于孔令宏還是由專案組對他采取措施,這樣也可以少給我們省委惹一點麻煩。至于那兩個廳級幹部嘛,就要由省紀委出面了。把這三個人控制起來之後,我将帶他們乘下午兩點鐘的班機飛往甯北,異地關押。”
方平逸點了點頭,馬上摸起了桌上的電話,撥了幾個号碼之後,說道:“夏書同志嗎?根據中央專案組的要求,省紀委要馬上雙規省打私辦主任馬又來、副主任齊世國!将他們控制起來之後,立即移交給中央三二零專案組!”
放下了電話,方平逸的臉上又恢複了他常見的彌勒佛般的笑容:“國興同志,雙規孔令宏就請你親自跑一趟省政府!由涵宇同志配合你們的行動。”
告辭了方平逸,穆國興帶着人乘車來到了順海省政府,正在辦公室裡批改文件的吳涵宇,看到穆國興這麼快就來到了,笑着離開辦公桌迎了上來。
“國興,我還以為你過一會才能來,沒想到這麼快就過來了”
“吳省長,專案組已經掌握了副省長孔令宏确鑿的犯罪證據,決定要對他采取雙規措施,請省政府配合專案組的工作!”
平日裡穆國興見到吳涵宇時,都非常的客氣,态度也很尊重,但今天穆國興的講話完全是一副公事公辦的口。
吳涵宇剛才也接到了方平逸的電話,聽到穆國興的話後,按鈴召來了他的秘書。
“查一下孔省長現在在什麼地方,讓他馬上到我辦公室來一下,有重要的工作要商量。”
十分鐘之後,孔令宏氣喘籲籲的走了進來,一看到穆國興,神色一愣,旋即就明白了。
“你們是為安江走私案而來的?我早就知道有這一天了。我可以跟你們走,不過我還是想請你們給我留幾分面子。”
穆國興用惋惜的目光看了一眼孔令宏,緩緩的說道:“看來,你是早就做好準備了,既知今日何必當初呢?黨紀國法是無情的,隻要你沒有逃跑和畏罪自殺的企圖,該給你的面子,我們還是會給的。”
公安部來的兩個幹警一左一右的把孔令宏夾在了中間,按照他們那一套的辦案程序,把孔令宏全身上下搜了一遍,從他的包裡搜出了幾張銀行卡和一萬多元現金,還有偉哥之類的亂七八糟的東西。令他們感到意外的是,包裡還有一個小巧玲珑的相冊,打開一看裡面全是一些妙齡女子的照片,與每張照片鑲嵌在一起的還有一張名片。
“這是什麼東西?”穆國興冷冷的問道:“你為什麼還在這些照片上編了号,還保存着她們的名片?”
孔令宏低下了頭,白皙的臉上頓時漲紅了,嘟嘟囔囔的說明了原委,原來這二十幾個女人全是席斌之給他介紹的一些高級妓女。
吳涵宇聽後驚呆了:“我看你平日裡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前幾天在省長辦公會上你的反腐論調比誰都強烈,卻沒想到你竟然在做着這些龌龊事來,什麼叫腐敗啊?你剛才的自白就是一個很好的證明。”
紙是包不住火的的,雖然穆國興沒有給孔令宏戴械具,當省政府幹部們看到走在前面的穆國興,又看了看跟在後面的孔令宏以及一左一右夾在他;兩邊的兩個彪形大漢,就都明白了。
孔令宏的秘書看到這一切也驚訝的長大了嘴巴,剛想上前迎接,想了想又感到不對勁很理智的停住了腳步,眼睜睜的看着孔令宏被那兩個彪形大漢帶上了一輛越野吉普車。
省紀委雙規打私辦主任馬又來和副主任齊世國的行動進行的很順利。其實這兩個人自從席斌之被抓之後,就知道了他們會有一個什麼樣的下場,也都做好了一切準備,這幾天一直處于提心吊膽的煎熬之中,聽到栾夏書宣布他們被雙規之後,反而都有了一種解脫的了感覺。
曾率林沒有親自到機場去迎接穆國興,這倒并是說他不懂得規矩,而是審訊工作實在是太繁重了,确實是抽不出時間來。他現在一天的工作時間都在二十個小時以上,即便是這樣,依然審訊不完不斷送來的嫌犯。
金山機場還是穆國興在金山市當市長時候親自主持修建的,穆國興自從離開甯北之後就再也沒有來過這裡,他也也沒想到是以這種方式又一次來到了這個機場。看到這個現代化的機場,到處都是一片繁忙的景象,又看了看自己身後這個奇怪的隊伍,穆國興自己也感到非常的滑稽,苦笑着搖了搖頭,坐進了車裡。
迎接穆國興的這個車隊令所有的人都感到非常的奇怪,打頭的是一輛閃爍着警燈的警車,第二輛是挂有省委車牌的大奔,第三輛則是一輛越野吉普,後面跟着的是一輛囚車,最後面壓陣的則是一輛武警裝甲車和滿載武警戰士的軍用大卡車!
這個奇怪的車隊一駛入機場就引起了旅客的關注,紛紛指指點點小聲的議論着。這一段時間從順海向甯北押送犯人的場景實在是太多了,幾乎每天都至少有一批人進進出出,機場的工作人員也都見多不怪了。
聽到一些旅客好奇的詢問,一個機場保安滿不在乎的說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我們都見多了,每天都有那麼一兩次!聽說是什麼三二零專案組押解的人犯。”
三二零專案組?不要說這些乘客們了,就是機場的高層管理人員也不知道他們是幹什麼的。不過他們卻接到了甯北省委的指示:要對三二零專案組人員的進出機場,提供最大的方便,不準私自打聽,更不準随便過問他們的工作性質。
第四拘留所的大門口,穆國興看到了曾帥林,這麼長時間沒見,曾帥林消瘦了很多,滿臉的倦容和黑眼圈,表示他的休息很不好,尖尖的下巴和高高的顴骨代表着他的生活很不規律。
聽完了曾帥林的工作彙報,穆國興好久也沒有講話,默默地注視着這個勤懇工作,勇挑重擔的紀檢幹部,過了好一會才說道:“帥林同志,辛苦了。”
曾帥林笑了笑說道:“總指揮,辛苦倒不怕,我最擔心的就是完不成任務,拖了咱們專案組工作後腿,辜負了您對我的期望。”
聽到曾帥林的話,穆國興心中一熱,暗暗下定決心,等專案組的任務完成之後,一定要向中紀委建議,對曾帥林這樣的好同志提拔重用,甚至不惜動用家族的力量。像這樣對黨和國家忠心耿耿的好幹部要是得不到提拔,那才是沒有天理了哪。
“席斌之現在的情況怎麼樣,還是不肯徹底的交代?”
“自此他要求要與你面談之後,我們感到事關重大,就暫時停止了對他的審訊,有些事情也不是我們這一級幹部應該知道的,還是由您親自掌握比較好一點。”
穆國興點了點頭沒有吱聲,他認為曾帥林這樣處理是對的,有些事情不該他們知道的還是不知道為好,這也是對他們的一種保護,在這種複雜而又艱險的政治鬥争中,誰知道又會生一些什麼樣的情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