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穆國興通報的情況裡,絲毫沒有提到他自己的一點功勞,而是把這些功勞都歸功于省委和省政府的正确領導,特别是黃省長到京所做的工作,就好像這次申辦全國經濟工作會議的成功是黃大觀一個人促成似的。
扯大旗作虎皮,曹紀年和王紅迅理解了穆國興通報這個情況的意思。自己不争功,并不一定是沒有功勞,那是一個人謙虛和心機的表現。事實是全國工作會議已經确定在金山市舉辦了,這個功勞是誰也争不了去的。
人家穆市長做的這些工作是做給省委和省政府領導看的,人家也沒有必要在金山市委面前表功的。你金山市委和省委省政府相比,根本入不了人家穆市長的法眼。你金山市委還能因為穆市長的這次功勞讓人家擔任市委書記?
“呵呵,這次全國經濟工作會議,在我們金山市舉行,确實是對我們金山市經濟工作的一個促進,我們到時再在會議上拿下一兩個大的投資項目來,那我們金山市的經濟就可以大踏步的前進了!”
看到孫一行又要滔滔不絕的講下去,穆國興急忙插話道:“是啊,一行書記說的很對,現在距離會議舉行隻有三個多月的時間了,這項工作是我們金山市目前所有工作當中的重中之重。我們全市要緊急動員起來,一切工作都圍繞這次會議的舉行來進行。”
穆國興看了看幾個人都在聚精會神聽着他的講話,又繼續說道:“我有個提議講出來大家讨論一下。為了加強市委對這方面工作的領導,統一指揮,我們必須要成立一個領導小組,是否由紀年書記任這個領導小組的組長啊?呂敬明同志任常務副組長,市政府下面有關的局委辦第一把手任成員。”
這可是一個天大的餡餅,曹紀年沒想到穆國興輕易的就把這個大餡餅丢到了他的頭上,大家都清楚,這次全國經濟會議的舉辦成功,擔任領導小組組長的這個人居功頭籌。必然會在他的政績上留下重重的一筆。
穆國興提議曹紀年擔任這個領導小組的組長也是有他個人目的的,一般來說,像這麼一個重大會議的領導小
組組長都是由市委一把手來擔任的,市長任常務副組長。
但是,對于孫一行的工作能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如果由他擔任了這個領導小組的組長,還确實讓人不放心,就怕他到處瞎指揮。到時候所有的工作都會壓在穆國興這個當市長的身上,有了功勞是他孫一行的,出了差錯必然是由穆國興一個人來承擔的,穆國興可不想當這個冤大頭。
曹紀年當這個領導小組的組長,有他的一些有利條件。第一個,他是在市委裡排名第二又是分管黨群工作的副書記,由他當這個組長是名也正言也順。第二個,通過這一段時間的觀察,穆國興也現曹紀年這個人還是非常有工作能力的,工作作風也非常紮實,考慮問題也非常的全面。第三個也是最主要的,他是穆國興信得過的人。而且穆國興也想通過這個事情給他增加一點政績,在孫一行退下去之後,為他能夠當上市委書記這個職務創造一些有利的條件。
王紅在穆國興一開始通報情況時,就想到這麼大的一件事情肯定會成立一個領導小組,她原來也想争一争這個小組的組長。但
是,又一想,在清查青田縣的那個案子時,自己已經狠狠的露了一回臉,讓在京城裡的王老都打來電話,好好的表揚了她一番。好事不能自己一個人都占了,這次也應該讓人家曹紀年露一回臉了。
四個人都在各自動着心機,孫一行看到穆國興自始至終就沒有再提城陽縣的安全生産事故,就以為穆國興根本就沒把城陽縣的事情放在心上,而是一門心思都用在籌辦會議上了。所以他的膽氣也壯了,信心又恢複了,到了這時他依然想着是張曉飛。他想把張曉飛也弄得市裡來擔任一個副組長,這樣他就可以在這個領導小組裡及時的掌握一下動态,增加他在那裡的話語權。
隻要書記會上同意了張曉飛擔任這個領導小組的副組長,接下來他就會很自然的提出讓張曉飛擔任副市長這個問題。
“哈哈,國興同志的提議很好。這個小組的組長由紀年同志擔任,常委副組長由敬明同志擔任,雖然這個人有時不是那麼很聽招呼,但也确實是一個很有工作能力的同志。看一個人嘛,就要全面的來分析他,認識他,這才符合唯物主義辯證
法啊!不過,像這麼大的一個會議,領導小組的副組長隻有敬明同志一個人,是不是力量略顯的單薄一點啊。咱們不妨再加強一下這方面的力量,由王紅同志和張曉飛同志擔任這個領導小組的副組長,大家看怎麼樣啊?”
穆國興一聽他的話就明白了孫一行的目的。這個孫一行依然是想把張曉飛給弄進市政府來,這個理論高手書呆子在這件事情上還真是很執着啊,張曉飛就對你那麼重要嗎?你孫一行和張曉飛之間到底達成了什麼樣的利益交換啊?
你口口聲聲說讓王紅也擔任這個領導小組的副組長,實際上讓張曉飛進入這個小組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如果同意了張曉飛擔任這個副組長,那麼你就沒有理由不同意他當副市長了。
如果說穆國興剛才沒有得到李青山交給他的那份材料,也許他會同意這個張曉飛擔任這個副組長的。但是,當副市長是絕對不可能的。
等你孫一行退下去,讓他當一個排名最後的副書記也許還是有希望的。但是,既然穆國興現在
已經掌握了張曉飛的一些犯罪證據,他就不準備再作出讓步了。
“一行同志,”穆國興破天荒的第一次沒有親切的稱孫一行為一行書記,而是用一種準備展開黨内鬥争的語氣,稱呼孫一行為一行同志,這也讓曹紀年和王紅兩人愕然的擡起了頭望着穆國興。
“王紅同志我認為是适合這個副組長人選的。至于張曉飛,我覺得他還有問題需要查清楚,根本就不夠資格擔任這個領導小組的副組長。”
到了這時,孫一行依然不清楚穆國興說話的意思,他也不知道陳金鎖已經交代了他向張曉飛行賄的事實,還天真的以為穆國興想拿這次安全生産事故來說事呢!
“國興同志,張曉飛同志也是我們的市委常委,這個同志工作成績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即便是生了這次安全生産事故,那也隻是一個意外嘛,我們不能因為一個同志在工作中出現了這樣那樣的失誤,就一棍子把他打死,這樣做是很不恰當的。我昨天在城陽縣也和張曉飛同志談過了,他也認識到他們
城陽縣委犯的這次錯誤的嚴重性,并準備在下次的常委會上代表他們縣委常委在市委常委會上做檢讨。”
穆國興厭惡的看着孫一行這種拙劣的表演,用眼色制止了要言的曹紀年,想看看這個理論專家又想說些什麼。
“既然是城陽縣常委集體作出開辦小煤窯的決議,雖然這個決議違背了中央的指示精神,和市裡的相關規定,但畢竟還是一級常委集體作出的決定,責任不能讓張曉飛同志一個人來承擔。”
孫一行說這番話的意思是,常委集體作出的決定就要有常委集體來負責,不能讓哪一個人來承擔。所謂集體的責任,到最後就是大家都沒責任,這就是目前官場上一種真實的寫照。
孫一行依然是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又繼續講道:“像張曉飛同志這樣在下面勤勤懇懇工作的好同志,我們為什麼不能加以重用呢?為什麼我這個市委書記在會議上幾次提出讓張曉飛同志擔任副市長就是通不過呢?這裡面到是出了什麼問題呢?國興同志,你能對大家解釋
一下嗎?”
這個孫一行不愧是一個理論高手,三繞兩繞的,把張曉飛的問題給輕描淡寫的一筆帶過,反而豬八戒過火焰山倒打一耙,暗指市政府不聽他這個市委書記的,是穆國興在京城遙控指揮呂敬明不同意張曉飛擔任副市長。
孫一行自以為是市委書記,是黨的代表,不聽他孫一行的話就是不聽黨的話。對抗他孫一行就是對抗黨的領導,這個帽子扣下來可是夠大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