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委書記定了調子了,接下來就是嚴格照辦了。至于危一峰的死亡原因,這件事情就好辦多了,相信哪一個法醫也不敢随便亂講的。市委說他是心髒病死亡的,就絕對沒有人敢說是中風的。至于對危一峰的後事安排,那就更好辦了,國家在這一方面都有規定,按規定辦事就是了。
穆國興正在這裡絞盡腦汁的要捂住危一峰死亡的真實原因,但是危一峰的老婆,江東區教育局局長尤柏芝卻鬧騰開了。
出現了這樣的事情,通知死者家屬的事情自然少不了孫書庭這個市委秘書長出面了。孫書庭派他的秘書,把尤柏芝請到了他的辦公室,先是關心了幾句尤柏芝的生活和工作情況,過了一會才說道:“尤柏芝同志,昨天晚上,危一峰同志到下面去視察工作的時候,心髒病突然作不幸去世!還要請你節哀!”
尤柏芝愣了一下,并沒有出現孫書庭所預料的那樣的大哭大叫的場面,而是顯得很平靜,過了好一會才從眼角裡淌出了幾滴淚水,随即又小聲的開始抽泣了起來。
孫:“尤柏芝同志,人死不能複生,市委已經把危一峰同志的逝世,定性為因公死亡,我今天代表市委,就是要和你商量一下危一峰同志的後事安排問題,你有什麼要求也可以向組織上提出來。”
尤柏芝聽後放聲大哭了起來,:“秘書長,既然一峰是因公去世的,我要求市委能給他一個烈士的稱号,并按相應的級别待遇,給他舉行隆重的葬禮。不管怎麼樣這也是對他辛苦一輩子的交代,我們母女倆也光榮些。至于其他的問題,我相信組織上會為我們考慮到的。”
如果危一峰确實是因公死亡,尤柏芝提出的要求也并不過分,可是他是在那種情況下死亡的,如果再給他一個烈士的稱号,那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孫書庭也清楚,紙是包不住火的,危一峰死亡的真相,早晚有一天會傳出去的,這件事情本來市委臉上就無光,再讓群衆知道把一個嫖客評為了烈士,那市委的臉面可就徹底的丢盡了。
看到孫書庭沒有馬上答複,尤柏芝又繼續說道:“秘我們家一峰以前得罪過你也得罪過穆書記,為這件事情我們兩個人也沒少吵架。現在人都死了,難道你們還要和一個死人去計較嗎?我隻有這一點小小的要求,希望市委能夠考慮。如果不能考慮,我不同意就這麼草率的把一峰的遺體火化了。”
說完,尤柏芝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孫書庭的辦公室,這倒是讓孫書庭始料不及的。如果尤柏芝是一個男同志還好說一點,把她叫回來,狠狠的批評她一頓,再向他講明事實的真相。可現在面對的是一個女同志,又是面臨這種情況,孫書庭一個大男人是無論如何也長不開口的。
到這時孫書庭才明白了,為什麼在好多市裡都有一個能說會道精明強幹的女副秘書長,原來就是為了方便和女同志打交道啊!
孫書庭有點頭疼了,想了想市委裡的女幹部确實不少,但是适合和尤柏芝講話的卻沒有。級别最高的一個副廳級的女幹部是編委辦的主任戴彥美,按照級别來講無論如何也夠不上代表市委和市政府與尤柏芝談話的資格。
眼睛無意間掃到了桌上的文件,那是安江市唯一的女副市長文碧雨寫給市委的報告。孫書庭眼睛一亮,請示了穆國興之後,打通了文碧雨的電話。
“文市長你好!我是市委這邊的孫書庭啊,你現在忙不忙啊?”
電話裡傳來了文碧雨那非常好聽且又标準的普通話聲音:“哦,秘書長你好!是不是我的報告被批下來了?”
“呵呵,文市長,還沒有那麼快,我今天找你是有另外的工作要和你談一下!如果你不忙的話,請你現在就過來一下好嗎?”
電話裡馬上傳來了文碧雨的笑聲:“你大秘書長召見就是最重要的工作,我現在馬上過去!”
二十分鐘後,文碧雨敲門走了進來,兩人禮貌的握手後,在沙上坐了下來。看到秘書泡好茶退了出去,孫:“文市長,穆書記指示,有一項重要的工作需要你協助市委來完成。在傳達穆書記的指示之前,我要請你對這件事情嚴加保密。”
讓一個副市長來協助市委完成一項工作,而且還要嚴加保密,文碧雨有些吃驚了。臉上的笑容也不見了,她知道,隻要是穆書記交代下來的工作一定是非常重要的。
“秘書長,請你放心,我也是個老黨員了,我知道組織紀律和保密規定,穆書記有什麼指示就請你傳達!”
孫書庭點了點頭在心裡斟酌了一下,一字一句的向文碧雨講述了危一峰的事情。并提出希望文碧雨能配合市委去做一下尤柏芝的工作,不要再提出一些不合理的要求了,及早把危一峰的喪事給辦了。這件事情如果鬧出來,不論對危一峰還是對尤柏芝母女的影響都是不好的。
由于工作的關系,尤柏芝在向文碧雨彙報工作的時候,兩人也打過幾次交道。在文碧雨的印象當中,尤柏芝是一個知識女性,說起話來慢聲細語的,為人也很和善,從來沒有聽說過她仗着區長夫人的身份,在局裡和其他的同事搞不團結。
文碧雨看了看孫書庭,馬上就明白了他的用意,像這種問題,還确實不是一個大男人應該親自對一個女人講的。要想解開女人心裡的疙瘩,由另外一個女人去講常常會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對于危一峰的家,文碧雨倒是很清楚,他們家就住在市委和市政府新建的那片住宅區裡。雖然危一峰隻是一個區委書記,但他同時還是市委常委,響當當的正廳級幹部,再加上這片住宅區距離江東區委的辦公地點又不太遠,所以危一峰住在這裡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尤柏芝也沒有想到,文碧雨能親自上門來看他。這是危一峰出事後,第一個上門的市領導。文碧雨又是負責文教衛生方面工作的,兩人又同為女人,在這個時候尤柏芝最希望的是有人能來陪她說說話了。
兩個女人之間談的很好,文碧雨抓住了時機向尤柏芝透露的危一峰真正的死因,她的話音剛落,尤柏芝白皙的臉龐立刻漲紅了。
“文市長,我尊重你是領導,你來到安江也沒有多久,我們家一峰也沒有得罪過你,他都是死了的人了,你們怎麼還往他身上潑髒水呢?”
幸虧文碧雨在來之前,孫書庭讓她帶上了公安局法醫提供的現場照片和死亡鑒定證明,這個時候拿出來,就很有作用了。
文碧雨不慌不忙的從包裡了取出了一個大信封,遞給了尤柏芝,說道:“尤局長,我知道你對我産生了誤會了。剛才在市委,孫秘書長為什麼沒有當面和你講,主要是考慮到市委那個地方人來人往的不方便。再說了,他一個大男人在我們女人面前也确實是開不了口。這是孫秘書長讓我交給你的,如果你看完了之後,再決定是否還是堅持要求市委給危書記評烈士!”
尤柏芝接過了那個信封,裡面隻有幾張照片和一張死亡鑒定證明,證明上性生活過度引起心肌梗塞死亡的幾個字,就像是一把把刀子,刺痛了尤柏芝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