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紫萍也很清楚,她此時不能或者說不敢不同意穆國興的意見,明天就要去京城看望秦書記了,也正好給這個太子提供了一個活動的餘地。要是讓穆國興跑到有關長面前,把廣南省的事情彙報了上去,不要說馮松山保不住了,就是她周紫萍恐怕也有包庇和縱容馮松山,甚至是合夥收受四方地産賄賂的嫌疑。
别人想求見一下中央長是難上加難,可要是放在穆國興身上,卻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人家的父親現在就是現任的中央五号長,更何況他的背後還站着一位德高望重的穆老,這位老人的影響力,那可是誰也比不上的。
如果同意了穆國興的意見,接下來生的事情是誰都可以預料到的,中央必定會派下調查組來,對廣南的問題進行全面的調查,廣南省剛穩定下來的整治局面,必将又會掀起一陣風浪。馮松山肯定是要倒下去的,廣南的人事随之也将重新洗牌。
雖然周紫萍非常固執,但她作為一個在官場裡混了大半輩子的人,也非常懂得兩害相權取其輕這個道理。馮松山倒下去對周紫萍的影響不會很大,可要是得罪了穆國興這個太子,她可就要好好的掂量掂量這裡面的分量了。
現在秦金嶺還沒有去世,中央也沒有免去他省委書記的職務,這就說明中央在廣南省的人事安排方面,回旋餘地還是非常大的。隻有把廣南目前的局勢穩定了下來,同時再穩住穆國興,不讓他向中央彙報廣南的問題,也許秦金嶺去世後,他留下的省委書記寶座就會輪到周紫萍來坐了。
到底應該怎麼辦呢?周紫萍此時也感到左右為難了,但這個時候也不容她多加考慮,穆國興正在電話裡等着她的答複,周紫萍此時也隻好采取了拖延的戰術。
“穆省長,明天我們就要到京城去探望秦書記了,到了之後我們再抽個時間好好的溝通一下,你看這樣好嗎?廣南前一段時間出了不少的事情,現在還是以穩定為主啊。”
穆國興也猜出了周紫萍的心思。昨天晚上穆國興在與他的爺爺通電話的時候,穆老曾經講過,如果秦金嶺再能活半年的時間,廣南的形勢将會對穆國興非常有利。雖然穆老在電話裡并沒有說明這個有利具體是指什麼,但是以穆國興的聰明勁,也會猜到一些。
“呵呵,既然周書記這樣講了,我們就到京後再談。”
機場的貴賓休息室裡,坐着廣南省四大班子的主要領導,平日裡有一個領導在這裡露面就足以引起機場方面的重視了,這一下子四大班子的巨頭同時赴京,就格外引入注目了。機場的主要頭頭們也在休息室裡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生怕哪一點做的不到,引起這些人的不滿。
可是過了一會,機場的頭頭們就現這四大巨頭仿佛都有很重的心事,和他們握手寒暄之後,就各自坐在寬大的沙上,再也沒有人肯講半句話了。看到這種情況,機場的頭頭們也感到,廣南省可能又生什麼重大的事情了。
幸虧這個等待的時間不是很長,幾分鐘後就到了登機時間了,直到把這四大巨頭送上了飛機,機場的頭頭們才如釋重負,相互看了看,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對于飛機上的座位安排,省委辦公廳考慮的也是很周到的,四大巨頭的座位自然是在頭等艙,他們各自的秘書和警衛自然是坐在經濟艙的最前排了,在這個位置上,可以随時聽到領導的召喚。
飛機抵達京城機場上空的時候,為了等降落的跑道,在空中多盤旋了幾圈,落地的時間比預計時間晚了大約十幾分鐘。四大巨頭從貴賓通道走出來的時候,廣南省駐京辦主任房有祥正帶着接待處處長等幾個幹部在出口迎接。
對于這次的接待,房有祥可是煞費了苦心。原來省領導來到京城的時候,就是由他這個辦事處主任親自迎接和陪同,現在這一下子來了四個,可是讓他愁懷了。如果陪着周紫萍呢,穆國興肯定是有意見的,原因也很簡單,周紫萍現在隻是主持省委的工作,中央并沒有任命她為省委書記。
如果是陪穆國興呢,周紫萍肯定也會不滿意的,因為她的級别和穆國興一樣,雖然現在還不是省委書記,但畢竟是主持着省委的工作,這一條是誰也不可否認的。
還是他那個接待處長腦子靈活,借來了一輛高級豪華面包車,這才把問題給解決了。大家都在一輛車上坐着,也就說不上他這個辦事處主任是在陪誰了。其實,房有祥也是在瞎琢磨,像穆國興這些人到了這麼一種地位,是根本不會在意這些小事的,可見官場上有些事情,也是被下面的人給琢磨壞了。
衆人上車坐定,房有祥拿出了兩份報紙,遞給了周紫萍和穆國興說道:“二位領導,這是今天早上黨報登出來的文章,請你們先看一看。”
這份報紙上在第三版的位置上刊登了一篇文章,題目就是《廣南的城市建設究竟出現了什麼問題》。
這篇報道以大量的事實,詳細描述了廣南省在城市建設當中出現的問題。措辭非常激烈,直接就是在質問廣南省委省政府,究竟是代表了誰的利益。拆遷居民遲遲安置不了,引起群衆多次上訪,甚至自焚于省政府大門前,造成了社會矛盾的加劇。花江市委和市政府以建豪宅的價格建設的居民安置用房,還沒有入住,居然有百分之七十就成了危房。
文章最後寫到:廣南省生的這問題,主要的原因就是省委省政府一班人沒有把群衆的利益放在心上,片面的理解中央關于愛商護商的指示精神,為維護開商的利益而置群衆的疾苦于不顧。
周紫萍看完了這份報紙,她意識到現在不同意穆國興的意見也不行了。這篇文章一經刊,中央長肯定是知道了,也說不定這篇文章能在黨報上登出就是中央長的意思。
周紫萍擡起頭來看了看穆國興,正好看到穆國興也在看她,苦笑着搖了搖頭:“穆省長,這下子我們廣南省出名了,你怎麼看這件事情?”
“周書記,既然事情出現了,咱們就要勇敢的面對,捂是捂不住的。雖然割掉一塊毒瘤會使自己的身體遭受暫時的創傷,卻也能使我們的肌體更加的健康。”
周紫萍聽後也沒有說話,她知道穆國興肯定還是堅持他原來的意見,要揭開居民安置房中的黑幕了,事以至此,也隻能按照穆國興的意見來辦了。
按照周紫萍的意見,面包車開進了三零五醫院。躺在病床上的秦金嶺,此時已經處于彌留狀态,雖然穆國興在去廣南任職之前,曾經來見過一次秦金嶺,卻沒想到不到一個月的時間竟然成了這副模樣。
穆國興趁人不注意偷偷地替秦金嶺把了把脈,走到隔壁的醫生辦公室,問秦金嶺的主治醫生:“你們穆沁琳院長在嗎?能不能請她過來一下?”
這個主治醫生看了一眼穆國興,心想:來我們醫院住院的高幹多着呢,雖然病人是一位省委書記,可是在我們這裡也算不上一個多麼高級别的官員,也斷然沒有驚動穆院長的道理。
心裡這樣琢磨着,但這個醫生還是陪着一副笑臉說道:“請問你這位長怎麼稱呼啊?”
“請告訴穆院長,就說廣南省的穆國興請她來!”
主治醫生将信将疑的給院長辦公室打了一個電話,卻沒想到五分鐘還不到,這個很少在病房裡露面的院長就帶着幾個專家急匆匆的趕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