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國興這一段時間,也通過他在安江的幾個徒弟對窦陽逸的情況作了一些具體的了解,雖然這個做法是違反有關組織原則的,甚至也是在犯錯誤,但是,穆國興也必須要這樣做。接納一個副部級的幹部進入自己的派系内部,這可不是一件小事,不了解清楚了将來那可是後患無窮的。
通過了解,穆國興認為窦陽逸這個人還是憑自己能力一步一步的走上來的,雖然也借助了一些外力,但總體來說,他并不屬于哪一個派系,如果在這個時候能夠幫幫他,想必更會堅定他靠過來的決心。
兩個人一起喝茶,過了一會穆國興才說道:“窦書記,過幾天咱們一起去中央開會,情況允許的話,請你到我家裡去做客怎麼樣?”
窦陽逸要的就是這句話,他也很清楚穆國興請他去家裡做客是什麼意思,不是老五号,就是現任五号長要見他,不管是哪位見他,都将承認了他在老穆家的地位,有了老穆家的支持,還怕一些人對他的打擊報複嗎?
“謝謝你,穆書記!”
穆國興笑了:“窦書記,這沒有什麼好感謝的,咱們兩人在工作上互相支持是應該的。老爺子也不會看不到這一點的。”
有了穆國興的這句話,窦陽逸的心裡就有了底了,在晚上的歡迎宴會上喝了不少的酒,讓他的随行人員感到非常納悶。來的時候還心事重重的,怎麼和穆書記談過之後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
穆國興是提前兩天回到京城的,他可不想讓窦陽逸知道他有這麼一大家子人,不要說窦陽逸了,穆國興這一次連應一偉都沒有帶他同機來京。
一下飛機,穆國興就感受到京城的氣候和安江的差異,冷嗖嗖的不說還透着那麼一種幹燥。留在京城的三個徒弟各開了一輛車來接機,把他的一大家子送走之後,穆國興一人乘車來到了他爺爺的家裡。
老爺子坐在小院的太師椅上,享受着冬季裡陽光的溫暖,正在和吳老下棋。
兩位老人看到穆國興走了進來,微笑着和他點了點頭,又專心緻志的下起了棋。直到一盤棋下完後,穆老才說道:“剛下飛機?”
穆國興笑了笑:“二位爺爺好!這不是想你們了嗎,一下飛機就來了!沒想到京城現在這麼冷了,你們在外面下棋,受到了嗎?”
穆老笑了:“你的嘴巴是越來越甜了,在南方待了這不到一年,回到京城就感覺不習慣了?當年穿着一件單衣在冰天雪地當中打仗的時候,不也是這麼過來的嗎?”
“爺爺說的是啊,隻不過那個時候你們多年輕啊,人的衰老是大自然的規律,該注意的時候還是要注意一下的。要不,你們去我們那裡療養一段時間?”
穆老看了看吳老:“老吳,你去不去啊?”
吳老擺了擺手:“得了,我還是在京城好一點,我可受不了蝦面那些人沒完沒了的拍馬屁!”
穆老大笑:“同感同感!”
穆國興知道,這兩位老人要是下去了,那可是不得了,單單是中央辦公廳就要準備好長時間,更不用說是地方上了。老爺子雖然不在領導崗位上了,但是享受的待遇卻一點也沒變,天上飛有專機,地上走有專列,沿途的地方大員們迎來送往是不可少的,就隻是接見這些人恐怕也得讓這兩個老家夥累的夠嗆。
工作人員給穆國興搬來了一把椅子,穆國興坐下後先給兩位老人斟滿了茶,自己給自己斟了一杯,自顧自的端着喝了起來。
喝茶的時候感覺到一陣風起,吳老站了起來:“國興回來了,就有人陪你了,我也該回去了。”
穆老站了起來,點了點頭,也沒有說話,又俯下身子研究起棋盤上的棋路來了。
吳老臨上車的時候,對送他出來的穆國興說道:“你和涵宇在順海聊過沒有?有時間你也去看看他嘛!他對你的印象還是不錯的。”
說實話,穆國興也并不是不想去見吳涵宇,但他總感覺到在吳涵宇面前有些别扭,他也知道吳涵宇不會再他面前講什麼,也許這就是一個心理作用!
“吳爺爺,吳叔叔去到順海之後,他的工作很忙,我又忙着搞那個試點,隻是與他在常委會上見過幾次面,一直沒有去他的家裡拜訪。我想等這次開完中央經濟工作會議之後,路過虞州再去拜訪他。”
吳老坐進了車裡:“這次的作業帶來了沒有?開完會抽時間到我那去一下,我有事情要和你談。行了,快回去,我估計你爺爺還在那研究剛才的棋路呢!”
送走了吳老,穆老看了看走過來的穆國興:“把你老師送走了?”
穆國興點了點頭,很自然的過去要攙扶穆老起來,卻被穆老給擺了擺手止住了:“行了,我還沒有老到那個程度,走,咱們書房裡談!”
祖孫倆一前一後的向書房走去,跟在後面的穆國興望着穆老的背影,怎麼看也不像是一位八十多歲的老人,如果說他隻有六十多歲也準有人會信。想到這裡,穆國興又突然想起了今年要回來造酒的事,也不知道收集雪的時候,還能不能再湊齊七星拱月的人了。
這一次穆老倒是沒有坐在他的辦公椅上,而是拉着穆國興一同坐在了沙上。
“這一次回來是參加中央經濟工作會議的?”
穆國興點了點頭,又聽到穆老說:“聽說你們安江已經完成了機構改革和幹部定編的工作了?”
穆國興略微有些驚訝,但随即一想就明白了,像他爺爺這種地位的人,要想了解點情況那還不容易啊?這也從另外一個方面證明,穆老對順海特别是對穆國興的情況始終是密切關注的。
“爺爺,現在還不能算是全部完成了,隻完成了市直機關的工作,下面五區三市兩縣我想穩定一下到春節之後再進行。”
穆老點了點頭:“嗯,循序漸進,穩紮穩打,這樣才能幹好工作,才能不留後遺症。”
泡好的隔夜香茶出了濃郁的香味,穆國興斟了一杯雙手捧給了穆老:“爺爺,送你茶的這個人也要來京參加這個會議了,你看是不是能見他一面呢?”
穆老看了一眼穆國興,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喝了一口茶說道:“前幾天我見過那個銀行的行長,是叫廉詩國?我和他談了談,這個人還是不錯的。對你在看人這方面我還是很相信你的眼光。如果你認為我有必要見他的話,那就請他來。”
穆國興知道,能讓他爺爺看中的人,那就說明他的爺爺已經接納他了,這一次又同意見窦陽逸,那就意味着窦陽逸也将從此進入穆家這個體系。
“對窦陽逸的情況我又做了一些調查,我認為這個人還是靠得住的。”
“你派人調查窦陽逸了?這種事情可要注意,未經組織授權私下裡對一個副部級幹部進行調查可是要犯錯誤的。今後這種辦法要少用!或者說盡量不用!”
穆老已經很少用這種口氣和穆國興講話了,穆國興聽到後也感到,他做的是有些不太恰當,但這也是一種無奈之舉,今後自己要用得着的人,現在不了解清楚那怎麼能行呢?
“爺爺,我記住了!”
穆老看了看自己的孫子:“有些事情還是要慎重一點為好,特别是在用人方面,我還是那句話,甯少勿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