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安江,穆國興現專案組的情況并不像他想象的那麼簡單,如果想要在年底以前審理完畢這個案子,專案組的人馬必須要加班加點的幹,而工作強度最大的就是曾率林率領的那個預審小組。
另外有幾項工作也是十分棘手的。先就是安江海關的問題,随着安江海關原關長衛浩和席斌之的交代,安江海關牽扯到走私案中的幹部越來越多,以至于專案組把安江海關有關業務處室的幹部,抓起來了一大半,到最後,隻剩下了一個後勤處的副處長,算是勉強保留了下來。
海關總署派來的馬強,也把這些情況及時的向海關總署的領導做了彙報,在穆國興回京彙報工作的這一個星期當中,海關總署從全國各地緊急向安江海關調派了大批的幹部。
這個時候,海關裡是人心惶惶,人人自危。誰也不知道,一覺醒來第二天三二零專案組的人會不會把自己請去喝茶。
其次,就是預審組的人員明顯不夠用了,留在甯北的預審人員幹部隻有四十幾個人,要想審完幾百名涉案人員,還不知道要審到什麼時候呢。
幸虧安江市的工作進行的還不錯,這一段時間在柳家忠和孫書庭的領導下,市委的工作有條不紊的進行着。市長袁保正好像也預感到了什麼,工作也格外的積極,整個市政府的工作也緊緊的圍繞着三年展目标在進行着。從各項統計數據來看,三年的展目标還是很有希望實現的,這個結果總算是讓穆國興放下了心。
在這種情況下,穆國興又召集他手下的六個小組長開了一個會議,在會上穆國興傳達了中央一号長的指示,盡快審理案件,一定要在年底之前完成安江的打私行動。
在這個會上,穆國興也對工作重新做了一番部署,加強了審訊小組的力量,又從其他小組當中給預審組抽調了五十多個幹部過去。
這個會開完之後,六個小組長都意識到安江的打私活動已經接近了尾聲,下一步就是收尾階段了,再也不會像前一陣子那樣四處抓人,搞的人心惶惶的了。
根據會議的部屬,公安部從各地抽調來的幹警,除了一部分加強到曾率林的預審組之外,其他的也陸續返回了他們原來的工作崗位,但是,穆國興還留下了二十幾個人的精幹力量,以備不時隻需!
曾率林在返回甯北的前一個晚上,穆國興找他進行了一次談話,說是談話,其實就是要求曾率林單獨的向他彙報一下安江海關的涉案情況。
對于這方面的情況,曾率林這個預審小組的組長可以說是非常的清楚,通過他的介紹,穆國興才明白,席斌之是如何的與海關人員勾結起來鑽了國家監管的空子。
其實這裡面的道理也非常簡單,走私分子與海關人員相勾結,采取的辦法就是報船不報貨,也就是大家常說的截留關封瞞天過海。
按照海關正常的監管程序,船舶載貨運抵港口的時候,船舶代理單位要向口岸聯檢部門:港監、邊防、衛檢、海關四個部門申報進境。海關船管部門将船舶的載貨清單做成關封,交給船舶代理單位送交聯檢中心,由海關人員輸入計算機,作為海關對貨物進行監管接受申報征稅,統計的依據。貨物辦結報關納稅手續後,船舶代理單位再持船舶離港申請單到上述四個單位蓋章辦理船舶離崗證。
席斌之走私集團用于走私貨物的船舶達到安江港後,他們以自己成立的那個物流公司的名義,辦理報檢手續和商檢的重量和空倉鑒定。由于他們買通了海關以及所有管理這方面工作的官員,就把貨物載貨清單的關封截留,緻使其他部門不了解船舶的到崗情況,逃避關稅和進口環節稅。
這一個辦法,雖然是漏洞百出,并不是什麼十分高明,隻要是有一個地方的官員能夠潔身自好,也會很容易就現這裡面的問題。但很遺憾的是,負責這方面工作的關員們卻無一不倒在席斌之的糖衣炮彈之下,以至于安江的走私活動日益猖獗,最後差一點就展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更令人可笑的是,内地有些公司想做走私生意的公司,也必須由席斌之同意給許可指标才能做,而席斌之則坐收走私貨物的通關費。以燃油為例,席斌之就可以收取每噸兩百元的通關費,僅此一項,席斌之就與這些單位合謀走私燃油近一百萬噸。
席斌之不僅是走私原油,還大量走私香煙。面對國内兩億煙民的大市場,國外煙草商豈能不垂涎欲滴!他們搶占國内煙草市場的決心和勇氣,手段和方式大有無可抵擋的氣勢。
國内的走私分子也與之相呼應,雙方一拍即合,于是煙潮滾滾而來,洋煙鋪天蓋地。據一份權威資料統計,席卷國内市場的洋煙,通過正當渠道進來的不足1%。這就是說市場上有99%的洋煙是靠走私進口的!
經過調查,這幾年來席斌之共走私進口香煙達四百多萬箱,以國内市場銷售價估算,價值竟然達到了令人瞠目結舌的兩百多億元。他們之所以能做出這麼大的一筆生意,也與海關關長衛浩的關照分不開的。而國内的運輸,則是由已經背叛了穆老的那個養子馮雪峰,以及順海武警總隊參謀長李鐵,利用軍用車船進行的。
至于家用電器、高檔化妝品等物品也是采用了同樣的手法。以至于有一個國外著名品牌老總來旅遊的時候,無意中現他們生産的産品竟然堂而皇之的擺放在櫃台上銷售。一開始這位老總還很高興,以為他們成功打開了内地這個巨大的市場,但是當他把情況了解清楚之後,也不僅連呼厲害!他也沒有想到,内地的走私竟然猖獗到如此地步。
席斌之之所以這麼長的時間裡都在半公開化的走私沒有在安江當地引起反響,最主要就是他們走私來的貨物從來不在安江當地存放和銷售。除了油品之外,其他的走私貨一到,都是由李鐵用軍車運走,遠的地方則由馮雪峰組織軍列運輸,靠近水路的則用軍用運輸艦艇。部隊的車船進行運輸,又有哪一個人敢攔截檢查呀。
聽到這裡,穆國興基本上掌握了席斌之一夥人走私渠道的來龍去脈,如果中央高層沒有下決心,沒有給他相機處置權的尚方寶劍,專案組是很難揭開安江走私的蓋子的,更甭提抓獲了那麼多的貪官了。
前幾次中央也派專案組來調查過安江走私的問題,但是派來的調查組的級别都非常低,一個海關總署的副廳級幹部,是根本不可能有這麼大的作為的,在這麼多的省部級高官面前,在強大的權力壓制下,再加上席斌之一夥金錢和美色的誘惑,他們也隻能選擇退讓。
權力是許多人都夢寐以求的,自古以來就有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說法,隻要是你的權力夠了大,你就能辦成任何的事情,所以,如何掌握好權力,權力掌握在什麼人的手裡,一直是曆代統治者想方設法要解決的問題。
安江的打私也給穆國興提出了一個新的問題,那就是如何用好人,用對人,如何加強對權力的監督,把人民給的權力,真正用到為人民謀福祉上。
有一位外國的名人曾經說過,世界上除了賣*之外,恐怕走私就算是曆史上最悠久的一門職業了,而席斌之則絕對稱得上是當今國内一代獨占鳌頭的走私枭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