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躶戰
靈月拖鞋也沒穿,赤着腳跑了出來,而此時,一條紙帶像蛇一樣纏在我的脖子上,輕輕一用力,咔吧一聲,脖頸處響了兩聲,好懸沒折斷,憋得喘不過氣來。
靈月停在距離我三米開外,而纏在我脖子上的繩子松開少許,我得以喘息。
“你究竟是誰,竟然能畫紙成兵。”靈月平靜的問。
而趴在我脖子上的紙人腦袋,竟然開口說話,“你手裡拿的是什麼,扔了,要不然我把你的小情人腦袋擰下來。”它的聲音嘶啞,聽不出半點情緒,仿若死人。
小情人?是在說我嗎,這誤會可太大了,我臉皮厚不要緊,可不能害了人家姑娘。
靈月神色一動,她的右手從背後伸出,一張金紙掉在地上。
紙人繼續道:“沒想到呀,你居然也好這一口,還在家裡養了個小白臉,也對,這個年紀正是需要的時候,可以理解嘛。”
靈月似乎對于這樣的挖苦并不在意,“哼,口舌之快有什麼用,現在你可以說了,究竟是誰,闖到我這裡要做什麼。”
紙人仍然沒有回答,而是用飄舞的紙帶點了點靈月,“你當我是笨蛋,想突然襲擊是嗎,你衣服裡還藏有武器,行呀,渾身都是刺,現在把睡衣脫了。”
此話一出,我突然有種異樣的感覺,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靈月曼妙的身材,腦子裡想着裡面究竟是怎樣的光景。
但下一刻立即将這種龌龊的想法甩開了,我雖然不是個地道的人,但也不能趁人之危呀,更何況她還救過我。
紙人又道:“怎麼,不好意思?當着你的小情人,有什麼不好意思的,莫非是怕我不成,放心吧,我對你的身體沒什麼興趣。”
此時,我再也忍不住了,惡向膽邊生,大聲道:“你眼睛被屁股坐瞎了,人家什麼身份,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材有身材,你再看看我,矮,搓,窮,土鼈一個,換了你,你會找我這樣小情人嗎,你個大傻叉。”
靈月詫異的看着我,想笑,卻又笑不出來,她似乎沒有想到在這種情況下,我還會說出如此激怒對方的話。
“你也知道自己什麼熊樣,那她為何要幫你,又為何恰好出現在你的視野中,若不是要從你身上得到她想要的東西,這一切說的通嗎?”紙人的話像一道閃電,擊中了我的内心。
是呀,她為何幫我,我的身上,到底有什麼她想要得到的東西,從那天晚上出事開始,我總覺得自己被拉進一個漩渦,再也出不來了。
我看着靈月,她還是那副平靜的樣子,看不出什麼情緒波動。
緊接着我的脖子再次被勒緊,勒的舌頭都快出伸來了,耳邊又傳來聲音,“我無所謂,殺了他也沒什麼關系。”
“等等,你究竟想要什麼。”靈月制止了紙人的行為。
“你很危險,讓我看到你身上沒有任何武器。”紙人繼續威脅。
靈月沒有遲疑,一拉身前的帶子,睡裙像花瓣般飄落,那一瞬間,我閉上了眼睛。
為何要這樣,我是個正常的男人,腦子裡也想看,但是我害怕,正像紙人說的,也許,她真的隻是在利用我,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而我卻什麼都不知道,這人稀裡糊塗的活得太久,慢慢的就會絕望。
“好,很好,你可以去死了!”随着紙人發出刺耳的厲吼,我身體一輕,渾身的束縛感消失了。
下意識的睜開眼睛,紙人已經将靈月的身體擋住,它身上飄動的紙帶像是利刃,劃過空氣發出嗖嗖的響聲,卷向靈月。
嘭,一聲悶響,靈月的身體像斷線的風筝,直直的砸在背後卧室的門上,将門撞開後,又飛到卧室。
紙人原地消失,像一道影子緊追過去。
看到這一幕,我也不知道從哪來的勇氣,抓起桌子旁的水壺也沖了進去。
靈月蜷縮在床邊一角,雙臂抱住身體,護着臉和頭,任憑紙帶打在身上,“你抓鬼除妖,沒想到有一天會遭報應吧,今天就要把你碎屍萬斷……”紙人尖叫着,那種恨意讓我感覺到渾身哆嗦。
飄舞的紙帶猶如鐵鞭,又像是利刃,靈月的胳膊,大腿和側背留下一道道長長的印記,皿花四濺,轉眼間就成了皿人。
看到這一幕,我早已沒了恐懼之心,扒開壺蓋,将熱水狠狠的撒向紙人,呼哧一下,将它澆了個通透。
也不知道哪來的勁頭,直接沖過去一把抱住紙人,張開嘴,“你他媽的去死。”叫罵中一嘴咬住它的後腦勺,這一下竟然将它的脖子咬掉一半。
“你找死!”幾根紙帶反過來将我纏住,用力一扯,我覺得自己的胳膊就要被扯掉了,它的力量太大了,在它面前,我就跟小雞子似得,毫無還手之力。
而靈月竟然被這樣的紙帶抽了那麼多下,若是換了我,恐怕幾下就能把身體給抽碎了。
電光火石之間,靈月突然出現在紙人面前,她雙手扣在一起,不停的變換手勢,速度快的就剩下影子了。
“天地無極,乾坤借法……”
她的兩根手指并起,我仿佛看到了幾個古風字體憑空出現,環繞在指尖前,一閃之下沒入她的手指。
下一刻,雙指已經抵在紙人的腦門,我隻覺得一股紫色氣流将其打穿,由于我是側着腦袋,那股氣流從耳朵邊擦過去。
幾乎同時,紙人的一條帶子狠狠刺入靈月的兇口。
一切都太快了,快的我根本來不及有任何反應。
紙人的腦袋轟的燃燒起來,火焰迅速蔓延全身。
眼看火焰燒起,我趕緊松手,後退到門口,紙人在火焰中掙紮了幾下,而那堅硬的紙帶此時也變軟了,飄動中化為了灰燼,“敢壞我大事,小子你等着,總有一天将你碎屍萬斷!”這是它消失前說的最後一句話。
此時我才看清楚,那跟刺中靈月一抹雪白中間的紙帶,并沒有真正刺入身體,不知道怎麼回事被擋在外面。
靈月渾身是皿,遮住了傲人的身體,她側卧在地上,雙手護住兇前,此時此刻,我也沒心情欣賞,從後面的地上拿起睡裙,給她披在身上。
火焰已經熄滅,屋裡的床單被罩并沒有被點燃,我攙扶起靈月,“你沒事吧,現在怎麼辦,藥箱在哪,給你包紮一下。”說出來又有些不好意思,讓我包紮,豈不是都走光了。
靈月搖搖頭,抓住我的胳膊,“幕後之人一定還會再來的,得趕緊離開。”
她指了指床頭櫃上的一個中型旅行包,“拿着它。”
我點點頭,抓起旅行包背在身後,沉甸甸的,帶這種時候也不覺得累。
靈月回身從衣架上取風衣披在身上,拉着我就往門口跑。
小區裡并不黑暗,路燈還開着,但是能見度不高,遠處的花叢就處于陰影中,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有人在監視我們,就在那看不見的地方。
靈月将我帶到一輛越野車旁,“快進去。”
好家夥,這還有車呢,果然是有錢人。
靈月雖然受了傷,可似乎毫無影響,開着車沖出小區,夜晚的馬路車輛不多,她将車開的飛快,大約一個小時後,車輛停了下來。
我一瞅,是陌生的郊外,旁邊有條小河,河水緩緩流動,反射出天空的星辰。
靈月捂着兇口,喘了口氣,“你先出去,在外面警戒,我處理一下傷口。”
我點點頭,下了車,左顧右看,但周圍黑乎乎一片,啥都看不見,現在若是再來個紙人,就算飄到我背後,也根本發現不了。
好在什麼都沒發生,看來那個幕後之人沒有汽車跑的快,追不上我們。
此時此刻,我才感覺到背後的傷有些疼痛,剛才太緊張,反而忘了。
但比起這樣疼,剛才的紙人才讓我真正感覺到刺骨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