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腦子有點轉不過來圈了，到底是什麼情況，莫非雯娟的長輩說的故事不對路子？

　　這女子出現的時候穿着旗袍，舉手投足之間一副民國風情，還以為至少有百年了呢，沒想到居然好幾百年，她為何會在小日本的沉船裡，又被墨羽懸棺變成了人形肉蛹。

　　就在我絞盡腦汁也想不明白的時候，旗袍女子，也就是所謂的芸萱走到餐桌旁，倒了兩杯熱騰騰的咖啡，我這才看到，她竟然會用咖啡機。

　　“真是好時代呀，比我們的那個年代的文明程度，不知道高了多少倍，就算是民國時期也不能跟現在相提并論。”她将咖啡遞給我，濃濃的咖啡香味，随着淡淡的熱氣彌漫開來。

　　“你是不是感到吃驚？”芸萱又問。

　　我木然的點點頭，看着還在冒泡的咖啡，一言不語。

　　雯娟輕輕抿了一口，“還有更讓你吃驚的，想不想知道！”

　　“想，你說吧，反正我已經習慣了。”

　　雯娟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字的說：“其實，雯南并不是當年族長的孩子，她就是雯娟自己！”

　　我手裡的杯子晃了一下，滾燙的熱水濺到手指，但這炙熱感并沒有抵消心中的震撼。

　　芸萱眼帶桃花，似乎在回憶美好的事情，“我去那裡的确是為了不可告人的秘密，第一次見到雯娟我就有些動搖了，那時的她男扮女裝，俊俏大方，說話又讨人喜歡，沒有那個女子能抵抗這種誘惑，那是我第一次被派出來執行任務，心智完全為她而着迷。”

　　說到這她停了一下，問我道：“很可笑是嗎？”

　　我點點頭，又立即搖搖頭，“這，這種事也的确是誤會，并不可笑，最後你們怎麼樣了，知道結果後，你一定很痛苦吧。”

　　芸萱點點頭，“對，當我知道她是一個比我還要漂亮的女子時，我的确非常痛苦，但是，對她的那種感覺卻并沒有改變分毫，甚至有一種為了她可以付出一切的沖動。”

　　我吸溜了一下咖啡，又使勁撓了撓頭，“這個，啧，其實那什麼……。”哎，此時此刻，我居然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安慰幾句，還是做一個傾聽者，但總覺得怪怪的。

　　芸萱歎道：“那時候我們一起墜入暗海，墨羽懸棺也随着掉落下來，整個山體坍塌，埋葬了一切，我們守着懸棺卻出不去，那是一個被山體掩蓋的空間，在海面下竟然形成了一大片空洞，但沒有食物不知道能活多久，閑來無事隻好研究懸棺，就這樣過了一個月，我們都沒死，時間仿佛停止一般，我甚至覺得自己身處另外一個世界，雯娟開始打坐，她每次都在懸棺安靜的坐很多天，而且這種時間越來越長，最後一直都沒有醒來。”

　　我似乎有所明白，“你們就這樣睡了幾百年？然後在清末才出來吧。”

　　芸萱道：“差不多，當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巨大的肉球之中，出來時身體如獲重生，皮膚宛如嬰孩般嬌嫩，卻又充滿了力量，尋常刀劍根本傷不起分毫，芸萱也醒了，但她就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她告訴我，這才是她重生前的自己，我問她為何不厭其煩的永生下去，這樣毫無意義，她說，我們都在牢籠之中，這個世界也是如此，她這一生就在尋求逃出去的辦法，我不理解她究竟是何意，即便現在也不明白。”

　　“那，那最後呢。”我趕緊問。

　　芸萱點頭道：“雯娟這一世的生命終将結束，必須借助墨羽懸棺的力量，變成繭蛹，等待着化蝶重生，但必須召集十八個靈根之人布下陣法，以歸其用，她曾經拯救了瀕臨滅族的人，那個神秘的族群終生為其守護，但族群被滅後，尋找靈根的重任自然落在我的身上，那時候正是清朝末民國處，我進入世俗數年，所以才對這個世界有所了解。”

　　這下我基本上算是明白了，“你也在那十八個人之内吧，小日本最後又把你們尋出，可那時候為什麼不反抗呢！”

　　芸萱黯然道：“永生，多少帝王窮其一生的追求呀，可真正擁有了，卻又如此的恐怕，孤獨，我想永遠的沉睡下去，永遠的守護着她，隻是沒想到，日本人終究找到了那裡，不過那時候我們無法出來，隻好任其研究，但日本人也知道這東西的重要性，所以并沒有破壞而是緊急送往國内，至于後面的事，你應該也了解了，沉船之後，雯娟強行終止了輪回，但代價是，變成了一個普通人，而且根本沒有任何記憶。”

　　我喃喃道：“毛毛蟲變成繭蛹，又化為蝴蝶，那算不算重生，毛毛蟲算是蝴蝶的前世嗎？”

　　芸萱有些驚訝的望着我，“是雯娟說的？”

　　我點點頭，“她問過我，但我沒有答案，這東西就算是科學家研究過，也解釋不了。”

　　芸萱笑了，第一次見她笑，就像電影中的風塵女子，一笑傾城，“對，她就是化繭的蝴蝶，讓人為其着迷。”

　　哎，又來了，我趕緊改變話題，“不過，我很奇怪，她說的牢籠是什麼意思，我們這個世界這麼大，怎麼會是牢籠呢，就算是宇宙，人類的航天器也早就飛出去了。”

　　芸萱問，“飛出去了？飛到哪了。”

　　我挺了挺身體，仿佛一個大學教授，在跟一幫小學生講解宇宙科學，賣弄文采，“人類早就登月了，美國的探測機器人也着落火星，現在還在那研究大氣和土壤呢，在遠了說，美國的探險者号飛行器，經曆了數十年的時間，剛剛飛出了太陽系，進入更深的宇宙，而且科學家已經探明宇宙有150多億光年的面積，你告訴我，哪有這麼大的牢籠呀。”

　　芸萱并沒有太多的表情，隻是沉默着，我又道：“科學家經過強制對撞機實驗，證明的平行宇宙的存在，雯娟是不是再說這個，她也了解平行空間嗎？但那也不是牢籠呀。”

　　芸萱把咖啡放在茶幾上，随手從茶幾下層拿出一個鏡子，鏡子對着我，裡面露出一張年輕，但屌絲氣十足的臉，其實也挺帥的。

　　“這是什麼。”芸萱問。

　　“鏡子呀。”我道。

　　“裡面呢？”

　　“這不是一個帥哥嗎。”我笑道。

　　芸萱沒有笑，隻是淡淡的看着我，“這鏡子裡的空間一直延伸，如果你身處這樣一個空間裡，會有什麼感覺，你會覺得它無限大，在沒有觸摸到鏡子的情況下，根本分不出來那時現實，哪是虛拟，科學家說我們的宇宙有幾百億光年，如果是有人故意讓人們這樣想呢。”

　　我的大腦猶如被一個霹靂砍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說，地球之外的一切都是假的？有什麼人故意弄了個宇宙讓人類研究，其實我們不過是後花園的螞蟻，永遠都出不去，還以為全世界都是草叢呢！”

　　芸萱突然又把鏡子放下，繼續拿起咖啡，戲谑的說：“你激動什麼，我隻是反駁一下你剛才說的而已，看把你吓得。”

　　我尴尬的笑了，“也是，這個理論太可怕了，不過你說的好像也很有道理，弄不好咱們真的是外星人在地球上養的一群動物呢。”

　　芸萱也笑了，笑過之後又道：“自從沉船爆炸，我逃了出來，第一天就找到這裡了，其實我倒覺得雯娟這樣的生活挺好，每一次的重生都要用很長時間來尋找真正的自己，之後再次陷入深深的沉睡，反複如此，這樣的人生又有什麼意義呢，什麼時候才能尋找到自己滿意的答案，就算真正找到了答案，又會是自己的初衷嗎？”

　　我看着芸萱，看着她陷入深深的矛盾，早已不在把她當成可怕的僵屍了，芸萱是個有情有義的女子，這一生，死死的守護者值得付出的人，讓人敬佩呀。

　　我站起身繞過茶幾，坐在她的身旁，“我們可以替她做決定嗎？可以吧，這一世就讓雯娟平平淡淡的度過，至于以後是生老病死，還是繼續輪回，就不是咱們能幹預的事了。”

　　“也許你說對。”芸萱轉過頭，對我宛然一笑，“你是個好人，至少雯娟跟你在一起很開心，知道嗎，她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樣，這讓我有些嫉妒，但還是謝謝你，謝謝你能照顧她。”

　　說完，她身體突然前傾，在我臉上輕輕啄了一口，“給你的小獎勵。”

　　“哎呀我去。”這冷不丁一下，吓得我趕緊捂着臉，“你，你……”

　　“你什麼你，這不正是你想要的嗎？”門口突然傳來一個氣憤的聲音。

　　我一瞅，門什麼時候開了，莫非是我睡着了，芸萱進來後就沒鎖門嗎。

　　此時的門口，站着兩個人，前面那個正是氣急敗壞的蕭玉，而在她背後，雯娟正咬着嘴唇，兇口不斷起伏，顯然有些生氣了。

　　蕭玉指着我破口大罵，“我的雯總，你看看你欣賞的人，他把你支開，自己找女人，還把女人帶到你家裡，我就說，天下烏鴉一般黑，臭男人都一樣熊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