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夫隻是瞪大着自己的眼睛癱坐在軟軟的,滿是青草的泥土地上,大口喘着氣,臉上滿是汗液,就像是剛剛經曆過一次讓他狼狽不堪的長跑一樣。
過了很久,他才覺得自己發麻的身體緩緩能夠移動,他試着挪了一下自己的腳,然後慢慢撐着椅子站起身。
這椅子可是他最喜歡的一把了,不能在這丢掉。
現在城鎮裡的鐘聲還沒有響,按照規則來說現在的他還不能回去。
現在還能管這些他媽的閑事情?老子要回去了。這樣想着的洛夫攥緊了手中的椅子,濕濕的褲子讓他有點難受,但他還是勉強忍耐着,轉身就要向着城鎮的方向走去。
先回家看一下,然後再想個提早回來的理由……可以把自己剛才經曆的這個事情稍稍改編一下,就當成突發事件彙報算了……
“兄弟,等一下。”一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我後面什麼時候來人了???
幸虧他剛才已經尿了一波褲子了,要不然情緒不怎麼穩定的他可能還得再遭一波罪。
那隻手在搭了他肩膀一下之後便很快收了回去,洛夫轉過頭,看見身後不遠處有兩個用黑色不明材質的衣服将自己包裹着的家夥,包括臉部,一高一矮,正在看着他。
現在的問題是以這兩個家夥的距離來說那隻手臂再怎麼長也應該是無論如何也搭不到他肩膀上的。而且再怎麼仔細看,即使是這裡并不黑暗,兜帽的長度也不足以完全覆蓋住他們的臉,但是洛夫還是看不清他們的臉。
他們的臉就像是戴上了一個黑暗的面罩一樣。
洛夫聽過來自黑霧中人形怪物的傳說。傳說這種怪物非常強大,并且有時會突破屏障的阻攔,進入這裡,并且大開殺戒――有過屠殺一個城鎮的記錄。很多法師都不是其對手,往往隻有來自其他地方更厲害一些的法師才能對付得了它們。
不過那種怪物很少見。
洛夫越想就越覺得眼前的兩個人形生物像是傳說中的那種怪物,他隻覺得眼前發黑,不由得再次坐倒在濕潤的泥土之上。
“老兄,”林奇見到前面的這個人好像還有暈倒的趨勢,不由得再次出口安慰道:“剛才的那個怪物已經死了,你安全了,放松點。”
在他旁邊的應岚則在四處張望着,不論是地面上輕輕的綠草,還是遠處炊煙袅袅的城鎮,或者是正在漸漸變得黯淡的光球――直覺告訴她那個光球不能多看。
空氣中這種帶有着生命氣息的氣味是從來不曾有的……當然,還有些不怎麼樣人舒服的氣味,來自眼前那個正在瑟瑟發抖者的普通人類。
為什麼法師之城的人員對于他們的到來就好像什麼都還沒有察覺一樣呢?
林奇則還在安撫着前方那個看起來已經漸漸鎮定下來的人類:“我們吓到你了嗎?你看起來需要換一身新的衣服。”
“不、不需要,兩位大人。”洛夫站了起來,對他前方兩個可以交流的人型生物畢恭畢敬的說道,他猜測這兩個家夥可能是外出黑霧中的兩個法師也說不定,那麼他現在最好還是努力不要讓他面前的兩個家夥太那麼讨厭他才好:“感謝兩位大人剛才對我的幫助,我現在――”
“帶我們去城鎮找負責你們這裡的法師。”另一個人甕聲甕氣的打斷了洛夫的話,他怪異而又尖銳的音調讓洛夫感覺有些頭皮發麻,語氣也不容置疑。
“好……好的!”驚慌的洛夫回應道,一隻手還在緊緊抓着自己家裡祖傳的可以折疊的精妙靠背椅,一邊趕緊給兩位大人帶路。
這裡離眼前的小鎮并不算遠,應岚與林奇也并不急着要試圖做些什麼,對他們來說,隐藏潛入這裡探查并不是什麼好方法,他們需要的是正式的會面。
城堡還停在外面等着呢,而法師之城卻沒有任何的反應,這太不正常了。但是看這裡的普通人依舊在安靜的生活着,好像并沒有什麼太大的變故的樣子。
小鎮離這裡并不算遠,三人很快就來到了這裡,狼狽的洛夫濕着褲子與周圍路上來來往往的人打着招呼,而他身後兩個奇怪打扮的人自然也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但沒人敢主動上前去詢問什麼。
這裡并不算大,就像是火焰之城之前那些所謂的小鎮一樣,也就隻是由幾條街組成,但是來來往往的人實在不少,而且凹凸不平的街道上也算不上多幹淨,人們并不像火焰之城的平民那樣,面黃肌瘦,沉默無聲,而是多了些生氣。
很快他們就被洛夫帶到了自家屋子裡。
完了。站在自家門前的洛夫這樣想着,不知是不是因為自己精神恍惚而暫時失去智商的原因,怎麼就帶着兩位大人來到了自己的平房前。
他還下意識推開了自家房門。
怎麼沒鎖啊??
“誰??”屋子裡傳來一個頗為年輕的男人中氣十足的聲音:“誰在這時候敢進來?”
然後精神恍惚的洛夫就這麼進了自家屋子,帶着兩位大人穿過破爛的大廳,推開自家卧室的門。
看着自家年輕貌美的新婚媳婦正在下床慌亂的找着衣服穿,大白**抖啊抖;看着比自己年輕得多,毛都還沒怎麼長齊的年輕法師學徒一邊系着褲子赤裸着頗為瘦弱的上半身一邊朝自己氣勢洶洶的走來,洛夫隻是回頭朝着身後站着的,臉上也看不出什麼表情的兩位黑袍苦逼一笑:
“兩位大人,這位就是我們鎮子裡的法師大人了,不過好像是什麼見習的。”
……
陰暗狹小房間内的中央煮着一口大鍋,大鍋裡面煮着一整缸鮮豔的紅色湯,就像是岩漿一樣,咕咚咕咚。
周圍擺放着各種各樣奇怪的瓶瓶罐罐,雜亂不堪。
一個個子矮小的枯瘦老太婆浮空站立着,手上拿着一個巨大的湯勺,吃力地在鍋中不停地攪動,用自己細小的三角眼盯着鍋内攪動的岩漿,一邊攪動一邊念念有詞:
“伫立于屍體之上的蒼白之主,吞噬着萬物與一切的菲尼克斯,它們應該合二為一,繼承主宰們與神的禮物,将流動的水化為寒冰,将吹襲的風變成風暴,點燃世界之樹,然後塌陷大地,萬物歸一。”
“你告訴我這些……”老太婆皺起雙眼,喃喃自語:“為什麼。”
然後拿起鍋中的大湯勺,上面盛着岩漿似的湯,老太婆小心翼翼的湊了上去,喝了一口。
“啧,”老太婆不滿的皺起了眉頭,然後又很快舒展開來,用自己顫顫巍巍的聲音叫着:“科裡,科裡!我的心肝!進來!”
一個年輕帥氣的棕色皮膚的青年男子走進了這間房間:“您怎麼了?我的大人。”
“靠近點兒。”老太婆滿是皺紋的臉上堆起難看的笑容:“靠近點,寶貝。”
男子猶豫了一下,走向老太婆,臉上依舊是充滿陽光的笑。
隻等他走近了這口大鍋,老太婆的臉上笑着,猛地放下湯勺,伸出自己的雙手,将還沒有反應過來,又或者是反映了過來,沒辦法反抗的青年男子扔進了大鍋裡。
甚至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鍋中的湯隻是泛起了些微漣漪,便再也沒有任何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