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彗星撞擊地球,矗立在大地上一動不動的巨樹終于還是不得不動彈起來,它揮舞起自己身上巨大的枝桠,阻止林奇沖擊它的主杆。
彗星沒有停頓,這些巨大但卻徒有其表的樹枝沒有對林奇的铠甲造成一絲一毫的傷害,林奇直徑朝着向他這邊他呼嘯揮舞過來的巨大樹枝沖去,就像是鋒利的刀柄切割黃油一樣,他直接穿過樹人的手臂,在它的枝幹上打穿一個寬闊的通道。
通道中湧出綠色的汁液,就像是人在受傷時會流出的鮮皿。
巨大的樹人發怒了,它明确感受到了來自于它腦袋邊嗡嗡蒼蠅的威脅,雖然剛才的小小傷口對于它來說微不足道。
不隻是這樣,在林奇連續不斷的騷擾中,由于它巨大枝幹的顫動,站立在它身上逐日者們的搜尋進程被迫中斷,每一個人都将自己的注意力重新放回了自身周圍,警惕着可能來自于天空之上的攻擊。
這一下對于搜尋工作來說是緻命的,所有人都知道他們無法再找到珀利修斯了,即使找到,對方也肯定已經完成了對于完美軀體的催熟。
很快,整個大地開始震顫,巨大的樹人發出無聲的咆哮,它雙手支撐着地面,放棄了對于珀利修斯的搜尋,将紮了根的自己重新從地面上拔了出來。
林奇懸停在空中,看着正對着他的巨大樹人空洞的眼眸,看着支撐着它主要軀幹,已經化為根須糾纏着的雙腿與大地聯結,纏繞的根須就像是糾纏在一起的密密麻麻的蛇一樣,難以想象它們能支撐起這麼一個巨大的軀體。
方圓數裡的地面全部塌陷,周圍的樹木紛紛倒塌,這時林奇才看到現在地下的全貌――盡是堆積在一起緩緩蠕動着的根須,巨大的樹人将這一片區域基本上全部變成了它的地盤,而無辜的樹木則在盤根糾纏着的根須之中粉碎。
它用自己空洞的雙眼死死盯着林奇,枝幹化成的雙手插向糾纏的根須,然後這一片區域又一次猛烈的顫動,林奇看着這顆樹人從地底下,這些糾纏着的根須之中拔出一個金屬制的巨大劍柄。
林奇看着那個劍柄,纏繞在劍柄上的樹人似乎非常吃力,他的心中立刻閃爍起了不祥的警告。
他的天賦告訴他,要麼阻止這個樹人拔出武器,要麼在他拔出武器之前逃跑,離開。
林奇看着這個樹人歇斯底裡的樣子,心中大概明白自己的騷擾計劃應該算是成功了,或者說珀利修斯已經完成了催熟。
不管怎樣,最後這一步倒是容易的超出了林奇的意料之外。
他盤算了一下自己閃電之铠所能維持的持續時間,嘴角再次對着這個樹人裂出一個嘲笑的弧度,然後便毫不猶豫的随意挑選了一個方向,然後飛走。
“不!”終于,一個巨大的聲音傳入他的腦中,帶着憤怒與歇斯底裡,振蕩着林奇清醒的意識,讓他的腦袋仿佛被人重擊了一下似的:“你這該死的蠕蟲!”
林奇搖了搖自己的腦袋繼續逃跑,既然在這裡安了家就不要再對外面的世界動腦筋啦。
光人拖着自己霹靂一般的尾巴,很快便消失在樹人的視野之中,最終于遙遠的天際融為一體。
直到這時樹人才拔出地面上的巨劍,這柄看起來就像是老舊木頭一樣做成的長劍足足有它的小半個身子長。
名為埃爾的青年緊緊地扒在樹人的身體上,絕望地看着自己面前樹人的武器,這柄墨綠色的巨大長劍。
他看了看自己的皮膚,在長劍的影響下已經開始變得幹澀,顔色也越來越深,就像是樹皮一樣,他又将自己的目光放在他正緊緊扒着樹人身體的雙手上。
現在他倒是不用擔心自己會不小心松開手掉下去了,翠綠色的細嫩枝條從他的指甲縫裡長了出來,牢牢攀附着樹皮茁壯生長,這已經成為了他身體的一部分。
很快就會成為全部。
無助的無辜者這時甚至無法發出一聲哀嚎,隻是看着樹人将巨劍指向天空,遮天蔽日,再狠狠揮下。
……
林奇用盡自己全速飛行着,直到他的閃電之铠耗盡他的能力,無法繼續維持。
出乎林奇意料,在閃電之铠消失的一刹那,無盡的疲勞感直接就侵襲而來,依靠着慣性,林奇從空中墜落,身下與視野所及依然是無盡的森林。
他下落的聲勢不算小,倒是又将這附近一帶本身就因為遠處發生事件而變成驚弓之鳥的動物們又紛紛吓得不輕,至少鳥兒們又飛走了。
林奇一路壓斷樹枝,然後直徑掉落在柔軟的,由樹葉鋪成的地面上。
這裡的樹木如不之前那一片密集,也不再是之前雨林一樣的高大樹木了。他能感覺到來自于天空的光芒透過枝葉縫隙灑在他臉上,然後是淡淡的水腥味傳入他敏銳的嗅覺中。
不遠處大概有一座湖。
林奇的意識還算清醒,他忍住自己想要幹嘔的欲望,沒有急着爬起來,他先是召喚出匕首,另外一隻手上則拿出袖劍,直接就地隐匿了起來,防止有什麼追兵能夠追到這裡來直接找到他。
然後他才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到這一片區域來,并且龇牙咧嘴的小聲緩着氣。
無比疲勞的感覺還在侵襲着他。
之前以為閃電之铠結束隻會消耗掉自己的閃電一系能力,結果現在看起來好像連他近乎所有的體力都消耗掉了。
林奇放開自己的感知,小心探查着周圍的情況。
這附近看起來好像并沒有什麼比較有威脅的東西,隻有不遠處一小群像是狍鹿一樣的動物仍然待在湖邊河水,隻是會偶爾警惕地往剛才林奇發出聲音的方向看上兩眼。
這可真是些心大的動物,林奇微微放松下來,忍不住快要閉上雙眼。不知道這些柔弱的小家夥是怎麼在這種地方活下來的,它們的警惕性太差了。
林奇這樣想着,突然聽到淡淡的歌聲從湖的那邊傳來,并且清晰的傳入他的耳朵。
他眯了眯眼睛。
且不說歌聲出現在這種地方有多詭異,單是湖邊到這裡的距離就已經不算近了,這歌聲能透過這麼遠的地方傳入他的耳朵,實在是有些可疑。
林奇的感知并沒有從湖面上看到任何東西,而狍鹿們則就像是什麼都沒有聽到一樣,仍然在湖面小心翼翼的喝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