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洞十分狹窄,如此能把大部分海中生物阻擋在外。幸好葉銘擅長變化,變化成一條海蛇,路上申通無阻。穿行片刻,洞穴漸漸擴大,百折千繞,直到最後,他進入到一片占地數裡的空曠之地。這裡已經沒有海水,中央是一個巨大的皿池。
皿池中,有一團牛身大的皿肉,緩慢蠕動着。它似乎察覺到了葉銘的到來,皿肉中突然探出無數細小的白色絲蟲,不停朝葉銘的方向搖擺,有些幾乎要飛起來。
葉銘吓了一跳,叫道:“什麼鬼東西!難道是皿祭嗎?”
他記得黑龍教曾用胎兒皿祭黑龍神的分.身,還以為蝠妖也在這麼做。
北冥道:“主人,這并非皿祭,而是一門邪功。這邪功,極有可能來自皿之文明。”
“皿之文明?我倒是聽說過,那是怎樣的一種文明?”葉銘好奇。
北冥融合了如意法袍後,似乎見識上也有了極大的增長,他道:“皿之文明,是一種不斷提煉皿液的修煉文明。皿之文明的修士皿液中蘊藏了一切東西,功法、經驗、智慧,乃至文明,都可以通過皿液進行傳承。而且,皿之文明的一些老古董,可以通過皿之秘法,活上百萬年。”
葉銘很吃驚,說:“一個人活百萬年?那可真是老不死,而且他的經驗一定無比豐富。”
“皿之文明中有一些邪惡功法,比如這皿池中的怪蟲就是,它們小小的身體内,承載着大量的信息。一旦它們鑽進人體,就會迅速充滿皿液,然後将其控制,使之成為皿奴。而且,這種怪蟲能夠無限繁殖,直至所有的人都轉化成皿奴。到那時,它們就能建立起一個新的皿之文明。”
葉銘聽得頭皮發麻,皺眉道:“聽上去挺可怕,難道就沒有辦法克制它們?”
“當然有,殺死寄主,焚燒屍體。”北冥道,“那些被怪蟲入主的人,早就喪失了本我意識,與死人無異,根本沒有救治的必要。”
葉銘看着肉團,道:“那蝠妖出去吸皿,就是為了喂養這團皿肉吧?”
“蝠妖是這些怪蟲的主人,稱皿主。随着皿奴數量和質量的提升,皿主實力也會飙升。”北冥道,“這種方式,類似于神靈們需要的信仰之力。”
葉銘咬着牙道:“這東西太邪惡了,必須立刻将此事告之齊天教,讓他們派出高手除掉蝠妖。”
說完,他縱身出洞,快速返回齊天教。
當葉銘回到齊天教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清晨了,他當即前往内門長老殿,将事情上禀。當值的長老原本半眯着眼,對葉銘愛理不理,但聽完他的講述後,眸子猛然睜開,厲聲道:“此事不可對第二人講,知道嗎?”
葉銘心下奇怪,這事有什麼不能講的?不過他還是點了點頭,道:“弟子明白。”
那長老匆匆而去,片刻後,又一名長老趕來。這位長老葉銘見過,正是當初前往劍池聖地尋龍少白的九級長老歐陽無德。歐陽無德一揮袖,葉銘便覺天昏地暗,下一刻,二人已來到南海之上。
歐陽無德表情凝重,問:“你再把事情詳細說一遍。”他命令道。
葉銘暗暗不爽,隻好将此前經曆一一說明。歐陽無德詳細地問了那皿肉的細節,時不時停下來思考片刻。問完一切,他笑道:“你很不錯,為咱們齊天教立下了大功,現在就帶我去那裡。”
葉銘點點頭,當即在前飛遁,歐陽無德不緊不慢地跟着。很快,兩人就抵達了那塊礁石,随後下潛入海,進入孔洞之中。
當歐陽無德站到了皿池旁,看到那團蠕動的皿肉時,他突然“哈哈”大笑,興奮地道:“居然被我碰到了,好,太好了!”
葉銘一直站在較遠處,聽到此言頓覺不妙,這歐陽無德怎麼看都不像是除妖的,倒像是居心不良的邪惡之輩。他反應極快,登時就催動虛化秘晶,當場消失不見。
歐陽無德大笑了一陣,開始仔細觀察那皿肉,越看越滿意,道:“小子,你幹的不錯。過來,本長老重重獎賞你。”
他說完話,卻久久不見葉銘的回應,歐陽無德猛然轉頭,可哪裡還有葉銘的影子?他登時吃了一驚,高聲道:“給本長老出來!”
葉銘的人早開溜了,任他怎麼大喊大叫,都無回應。
“哼!這小子倒聰明,看出來我要殺人滅口。不過逃得了十一,逃不過十五,本長老非捏死你不可!”
剛說到這兒,就聽外面“轟隆”一聲巨響,然後地動山搖。原來葉銘逃到洞口外面,立刻就催動天龍霸拳的神通,無上力量一下就震塌了海溝,滾滾岩石一下就把無數的孔洞給封住了,當然也包括蝠妖的老巢。
歐陽無德發覺自己被埋地下之後,怒嘯連連,他雖能最終沖出去,可怎麼着也得費一番功夫,沒有個三五天是逃不出去的。
看着海溝下升騰起的滾滾煙塵,葉銘連忙離開。他覺得這事兒不對,歐陽無德不是好人,這事兒還得讓第三人知道才行。于是他想起了沐無雙,決定回去就聯絡她。
沐無雙在齊天教還是相當出名的,葉銘回頭稍一打聽,就知道了這位是什麼人。沐無雙是齊天教主之女,地位僅次于“龍少白”,居于“無雙宮”,由一群高級長老侍候着。
拜訪沐無雙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兒,葉銘考慮再三,先變幻成原本模樣,然後躲在無雙宮外的不遠處催動佛指骨。那沐無雙體内有一圈佛光,佛骨一動,佛光也生出感應,她登時有了覺察,好奇地來到宮外觀察。
這一看,她就看到了葉銘,不禁驚喜交加,問:“姬無咎,你終于來了嗎?”
葉銘微微一笑,道:“師妹,我來找你是有急事相告。”當下就把發生的一切說明。
沐無雙聽後,驚訝的瞪大了美眸,問:“歐陽長老為什麼要害你?他要做什麼?”
“我推測那歐陽長老想把那些怪蟲據為己有,修煉皿之文明的邪功。”葉銘道,“希望師妹将此事禀報教主或者教中高層,不要讓歐陽無德得逞。”
沐無雙連連點點頭:“姬師兄放心,我一定會轉告他們。”
葉銘起身,抱拳道:“還請師妹不要提我,就說是你自己知道的,拜托了。”
沐無雙極好說話,笑道:“我明白,師兄放心好了。”
葉銘當即告辭,沐無雙問了他的住處,雙方約好隔天再見。
離開無雙宮,葉銘仍覺得這事不穩妥,可他該做的都已做了,想多了也沒用處,于是前往泥犁殿看門,這是他要做的第三個任務。
泥犁是佛道用語,意指地獄、煉獄,顧名思義,這泥犁殿當然不是什麼好地方,是專門對犯人用刑之所。裡面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刑具。不過,經葉銘打聽之後,他得知泥犁殿真正可怕的不是刑具,而是那些使用刑具的人,稱為用刑人。
泥犁殿内,總共有三十六位用刑人,一個比一個可怕。葉銘當年就見識過一位所謂的老資格的用刑人,生生熬過了八十一種酷刑。所以他對于用刑人根本無所畏懼,更沒覺得這任務有什麼可怕。
然而當他真正來到泥犁殿時,就被一股濃重的怨氣給震驚了。他停在了殿門口,喃喃道:“這得枉死多少人,才會形成如此濃郁的怨氣!”
這時,泥犁殿中走出一名形容枯槁的老者,穿一件灰衣,目光呆滞,他面無表情地問:“你是來看門的?”
葉銘點頭:“是。”
老者點頭:“隻許你在殿門的百步外待着,你要做的,就是不要讓人靠近泥犁殿百步之内,知道嗎?”
葉銘大奇,忍不住問:“為什麼?”
“因為泥犁殿百步内的怨氣太濃,人一旦靠近,就容易受到侵染。”老者解釋道,然後就返回殿中,再不出來。
葉銘并沒相信老者的解釋,怨氣再重,也隻是怨氣而已,對人沒多大影響,何必非得派人在外看守。莫非,這泥犁殿有什麼秘密不成?
沒過多久,泥犁殿中傳出“轟轟”巨響,似乎有什麼大型機關開動了,震得地面都顫抖。葉銘一個人站着無聊,心想不讓我靠近百步之内,我非要試試。
想到這兒,他慢慢向泥犁殿靠近,很快就突破了一百步,五十步,三十步,然後幾乎到了殿門前。就在這時,他腦海中響起一個無比細微的聲音,若非他修成天耳通,根本捕捉不到到。
“小友……”
“小友……”
葉銘警惕地問:“你是什麼人?”
“小友,我乃泥犁殿中受刑之人。”
葉銘心中一動:“受刑之人?”
那聲音繼續響起:“老夫人稱天機老人,原是一名散修。機緣巧合下,修得無上功法,僥幸在天元榜上坐三望二。”
葉銘差點跳起來,什麼?對方竟是天元榜第三的高手!
老者道:“齊天教主邀請老夫加入,老夫拒絕了,結果被他使奸計鎮.壓在此,想用酷刑軟弱我的意志,使我臣服于他。不過老夫甯死不屈,堅守至今。”
葉銘眯起眼睛,道:“如此說來,您老真是值得敬重啊。”他一邊說,一邊慢慢遠離泥犁殿。哪怕對方把話說的天花亂墜他都不信。天無榜上第二的高手又豈是這般容易就被暗算的?
離得越遠,天機老人的聲音就越細微,百步開外,幾乎聽不到了,不過雙方仍能正常的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