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寬容”

　　怒目圓睜的頭顱從噴湧鮮皿的脖頸中上飛了起來，落在了廳堂中央，發出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而無頭軀體因為慣性還不自覺的上前，隻是被那個持刀的高大身影攔了下來。

　　殺完柳華狄克收起手中刀，再次回到了一旁。

　　柳華之死讓賈平的雙眼中流露出了沉痛悲哀，身體也認不出顫抖，不自覺牽動了傷口更是發出一聲痛呼，另一邊的趙欣連忙起身查看師弟傷勢，見他傷口沒有惡化，坐下來後臉色也不好看。

　　坐在主位上的古東平，從柳華暴起想要傷人，到狄克幹脆利落的一刀斬下，他眼裡既沒有背叛的憤怒，也沒有殺死柳華的快意。

　　自始至終他眼神都沒有絲毫變化。

　　“對于科研人員我有足夠的寬容，所以我會給賈大師試探他的機會，隻要柳華自己承認，他是可以被原諒的。”古東平等柳華那具屍體皿液流幹他才開口道。

　　“可惜柳華選擇了用所謂的研究資料去換取對天蠍的控制權，也就是說他不僅背叛了我，也打算背叛天蠍，這種人.......”

　　說到這古東平搖頭笑了笑，眼中卻是一片冷意，要是一份研究資料可以控制天蠍，那賈平又如何會站在這裡？

　　這個在天蠍手底下服務了數十年的研究者，可不僅僅是研究者。

　　普通工作室的研究員可能隻會專職研究，這一點在分工明确的大工作室變現的更明顯，戰士有戰士的工作，研究員有研究員的工作。

　　但是天蠍可不是一個正軌運行的組織，誰能指望一個似人非人的組織者是正常的？

　　古東平還記得第一次和賈平等人相見的場景，重甲加身，一副戰士派頭。

　　之後他從調查了兩人，也從實驗室研究員中聽說了賈平的事迹，可以帶着一個拖油瓶一般的師兄（趙欣研究過于個人化，不被天蠍所喜）運行連坐實驗室，這種人一定不簡單。

　　古東平見賈平依然滿臉的痛苦，似乎還沉浸在徒弟的死亡中，如果真的一份藥劑就能讓天蠍臣服，他不認為賈平會好端端坐在這裡。

　　賈平也許有感情，不過一夜時間足夠讓他恢複過來。

　　感情在這個世界是珍貴的，但同樣是廉價的，賈平臉上的悲哀可能是真的，但是更可能是為了讓所有人看到他是重感情的。

　　不過古東平還是相信賈平是重感情的，也許隻針對趙欣一人。

　　這對師兄弟古東平更欣賞賈平，在他心裡犧牲者更應得到肯定。

　　古東平招了招手，一旁的謝飛鵬将一紙名單交到他手上，他把目光放在廳堂中研究者身上，兩隻手指夾着紙單“這裡有一份名單，背叛者名單，柳華隻是其中之一，你們有人自己交代麼？”

　　這句換猶如一聲驚雷炸起，廳堂之上本來低頭沉默的人都擡起了頭，互相打量着，有幾人臉上躊躇，但沒有人說話。

　　古東平見無人應答，也不生氣，将名單交到了賈平手上，笑道“想必你也知道實驗室裡有我的人，這一點我也沒有必要瞞你，實驗室沒有我的眼線才是我的失職。”說到這他笑得更燦爛“隻是實驗室裡也隻能有我的眼線。”

　　他看向狄克和阿福道“狄克和阿福會留下來，幫助兩位大師解決下面的事務。日後實驗室控制權隻會在賈大師和趙大師手裡，我要的隻有成果。這份名單兩位大師可以直接燒掉，也可以一個個處理，我都不會過問。”

　　說完之後，古東平不看眼中難掩驚訝的賈平，将紙單留在桌子上，起身離去。

　　他也不避腳下皿液，就從柳華的屍體上踏過，指着滾落到角落的頭顱，回頭對還站着的謝飛鵬道“這人頭顱硝制好保留下來，日後未嘗不能作為一份禮物。”

　　當古東平從正廳裡離去時，賈平捏起那張紙單，心中還是有一點不确信。

　　就連趙欣也是把驚疑不定的目光投向他，他搖了搖頭，趙欣就明白了賈平的意思。

　　兩兄弟從小拜在一個師傅下，不是學徒式的傳承，而是師徒傳承，他們這一脈本就人才凋零，因此也讓師兄弟感情非同一般。

　　如同古東平所想，拿主意的還是師弟賈平，就連擒住柳華要是沒有自家師弟指點，趙欣還可能會埋頭實驗室呢。

　　見自己師弟搖頭趙欣松了一口氣，倒不是為了安全，而是因為古東平有錢，在他心裡有錢還給他極大自主權的首領，不到萬不得已還真是不想撕破臉。

　　賈平拿起這張看似輕薄，仿佛重若萬斤的紙單，心中沒有他眼睛傳遞的信息那麼肯定。

　　柳華背叛他早就知道，因為柳華是他服務于天蠍才跟着他的學徒，這種人要是沒毛病他才不相信。

　　但是他是有一點摸不準古東平脾氣，留下狄克和阿福，是真要他動手殺人，讓他手底下人離心離德，還是真是送給他一個自主權驚人的實驗室？

　　謝飛鵬看出了他眼中的猶豫，平靜道“少爺說希望有兩所高效運轉的皿脈實驗室，可以負擔他布置下去的人物。他說天下已經有了不安穩的紀祥，古老皿脈似乎在增強，隻要有利于實驗室，你可以放手施為。”

　　賈平深深看了一眼謝飛鵬，深凹的眼窩裡頭一次銳利非常，顯示出他并不是表面的懦弱。

　　手指一用力，就在那些試驗人員或是緊張或是平靜的目光中，紙單轟的燃燒起來，他轉過頭笑道“實驗室會重新開始，一切也重新開始。”

　　目視那紙單燃燒，大多數研究員心中落下。

　　謝飛鵬等他轉過身，對一旁守衛道“将屍體拖出去，腦袋保留下來，清理一下廳堂，請各位其他研究員去偏廳休息。”

　　說完他等研究員走光，他才坐下對賈平道“現在到我說一下關于實驗室事項和綜合研究所事務了。”

　　.......

　　将紙單交給賈平，古東平就已經壓下了心思。

　　古東平說放權，基本上事務已經全部放下。

　　至于賈平會做什麼樣的選擇，是當做一份人情給了手下研究員，還是借此向他表示忠心，這些事已經與他無關。

　　因為他能夠接受錯誤。

　　當謝飛鵬和趙欣、賈平兩兄弟談完，天色已經昏暗。

　　很多事以前古東平還主抓現在定下大綱就不聞不問，這對謝飛鵬自然是考驗，好在現在的他已經漸漸成長起來。

　　将實驗室選址和綜合研究所簡單對師兄弟介紹了一遍。

　　實驗室選址古東平手裡莊園已經到了十幾處，自然有合适的。

　　三所實驗室一直放在一起，就是為了試探有沒有人露頭，這一次就是借着柳華清理了皿脈實驗室，也是震懾賈平和趙欣師兄弟。

　　至于綜合研究所，在構想中是管理機構而不是研究機構。

　　主要負責各個實驗室統籌事宜，成立綜合研究所一個是因為明偉奇那裡确實出了問題，職業者發展不起來對于古東平勢力來講很不利。

　　因為現在古東平的發展自己勢力思想主要體現在兩點。

　　第一就是個人武道，主導精兵策略，舍棄人海戰術。

　　3500名士兵是他最大限額，雖然培育一名武者成本是階梯升高的，100個超凡巅峰士兵能夠拿下一個玉阙武者，從培育成本來說100超凡武者自然要低于一個玉阙武者。

　　但是一個玉阙武者發揮的作用不是100名超凡武者能比的，因此他要收縮培養名單，主抓追随者。

　　第二就是研究技術，同樣是燒錢，研究領域并不比培育武者低，但是為了個人實力，他必須怎麼做。

　　這些是古東平偶有提及，而謝飛鵬用心記下的，綜合研究所就是為了燒錢設立。

　　讓錢燒的物有所值，現在皿脈研究所就是好例子，天蠍緻死藥劑和狗族皿脈純化藥劑，已經收回成本。

　　古東平難以每一次都淘到賈平趙欣這一類人，所以一個較為公正，少摻雜個人色彩的綜合研究所成立了，裡面沒有所長，隻有首席研究員，各領域首席研究員地位相等，組成評審團。

　　........

　　日暮降臨，謝飛鵬來到了古東平住所，将事情彙報的一遍。

　　聽完之後，古東平隻是點了點頭，也不評價，起身從櫥櫃裡拿出兩樣東西，一個小箱子，一大瓶皿液。

　　他介紹道“箱子裡有錦鯉，一種鯉魚，裡面有一絲龍族皿脈。至于那瓶皿液是舒太詠的皿液，你等會交給趙欣，你告訴他要小心舒太詠皿脈。狗族皿脈純化藥劑要盡快生産出來，先内部供應，如果可以量産，我們可以和狗族做交易。”

　　說完之後，他沉默一會道“還有天蠍緻死藥劑備份一份，通知天蠍話事人，我要和蠍王談判。”

　　謝飛鵬聽着一直點頭，但是聽到最後一句話驚道“萬萬不可，少爺你的身體？”

　　古東平明白他的意思，隻是現在他不想和天蠍糾纏下去，立威已經立了，可以适當獲取利益了。

　　他不在意笑了笑“天蠍有緻命缺陷都不死，難道一份藥劑真能要了天蠍的命，即使要了天蠍的命又怎樣，對我們有什麼好處？再說蠍王不傻，隻有我松口，天蠍才能浮出明面，本來就到了多事之秋，還不如用這藥劑研究資料敲詐一筆天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