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璨星空下一個青年仰起頭。
一顆流星劃過,帶來希望或是毀滅。
民宅付之一炬,往事也随着風飄走,一個女人長眠在此。
吉慶豐帶着一中隊駐鹿泉城甲士過來。
他做鹿泉城這邊負責人,主要工作就是和各個勢力的人打交道,來之前就将虎威幫查了個底朝天。
從廢墟中,這個從沙場死人堆裡爬出來的戰士,嗅到了皿雨腥風。
古東平眼光一閃,吉慶豐身着武裝,披肩穿甲,看似身體龐大,卻不見臃腫。
行走之間,一股煞氣撲來!
簡簡單單日常細節,就能看出吉慶豐還有一顆戰鬥的心。
間接說明自家一脈如日中天,銳氣不失。
拱手一禮,古東平叫了一聲“吉叔叔這次小侄還得靠您”
對古今億生死并肩的兄弟,古東平表示了自己極大的尊重。
吉慶豐坦然受之。
随即也行了一禮“這次任憑少爺差遣”
一公一私就能看出這個糙漢子的有着和外表不符的細心。
古東平對欲言又止的祝南星道“我知道你不想當這個幫主,出頭的椽子先爛對吧?你的心思倒是多得很?”
祝南星面色發白,一連串的驚吓,裝的也好,真的也罷,流出的汗确實不少,蒼白的臉色帶着驚疑望向古東平。
古東平拍了拍他的肩膀“槍打出頭鳥沒錯,如果你不想做幫主也沒關系,我不會勉強”
吉慶豐站在古東平身後,防止祝南星暴起傷人。
豆大的汗珠滲入眼睛,祝南星感知死亡異能發出警報。
轟!轟!
像是深海中狂暴的巨獸,翻江倒海,又像海邊掀翻大船,形成遮天水幕的海嘯,不斷沖擊他的心中堤岸。
一浪強過一浪!
令人窒息的幾秒鐘,祝南星猛地抹了一把臉,強笑道“這幫主的位置,我老祝觑觎了好久,今天古公子給了我這個機會我是求之不得”
古東平輕笑着說“擦擦汗,看看你現在是什麼樣子,有沒有幫主樣子,讓你那些手下怎麼看,以前是應仁偉沖在前面,那是因為他沒有實力,以後我站在你後面還有什麼可怕的,來,笑一個”
祝南星擠出一個難看的笑。
“這才對嘛”說着給他正了正領子。
祝南星支支吾吾點着頭,心中苦澀,卻沒有膽色表現出來。
夜色中又來了一輛車,專門用來救火的消防水車。
上面下來一群人,古東平一看,原來是城主府有司姗姗來遲。
殺人不算大事,隻要所殺之人沒有多少地位,隻需要一筆錢就能填平。
但是走火是大事,因為火勢容易蔓延。
一但走火,諸城有司必須及時趕到。
民宅燒盡,從這一點,城主府失職了。
大夏帝國吏治九品十八級。
城主府因級設制。大都城主正二品。陪都城主正三品。郡城主正四品。縣城主正六品。
府中有兵、戶、吏、禮、工、刑六房,六房主事又稱房老,比城主低二品。
之下各房下設執事三人,又低二品,縣城主執事為吏,無制。
來人隻是腰間着銀牌,顯然是工房執事,可見對西城區走火此事的不重視。
看着走來的人,古東平不經意的對祝南星道“将虎威幫人分一下類,清一清枝葉,怎麼樣?”
祝南星心中一顫知道今天的最重頭戲來了,心裡揪了揪。
左右一看,瞥到幽靈般早已移到一旁的古怪面具男,想到剛才心裡差一點崩潰,隻能道“好,好,名單都在我腦袋裡呢”
古東平看着走進的城主府執事,不帶絲毫感情說道“這裡有多少人該死!就由你動手吧!”
祝南星知道這是投名狀,咬了咬牙“好!好!”
高聲道“應仁偉倒行逆施,殘害忠良,無惡不作,凡我祝家兒郎,殺盡應仁偉這賊子的幫兇。還我虎威幫朗朗乾坤”
在場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祝南星啊啊叫着沖了出去。
祝南星刹那逼近另一隊守着的虎威幫衆。
玉阙境的他出手之快,這些小幫衆哪裡又能反抗?
祝南星連武器都沒用,赤手空拳。
掌心凝結着黑色如同污水的光波。
嘭!
一掌正中一人兇口,那人倒飛出去,一道貫穿傷口,從前兇到後兇。
瞬間死亡。
祝南星手掌粘身遊走,一觸即收。
噗!
一幫衆被手掌從頭頂拍重,頭伸進脖頸,沒了氣息。
啊!啊!啊!
有虎威幫衆的慘叫,也有祝南星的呐喊。
祝南星知道以後的他,就是古東平的狗,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
以前的别人頂多說他見風使舵,拍的一手好馬屁,但是沒有人說他是軟蛋,是懦夫。
能屈能伸是勇氣,舔過刀口活過來的苦哈哈誰笑話誰?
連帶着他跪古東平,也不會有人說他賤,反而心有戚戚然。
但今天不同。
不說一個叛徒名頭少不了,虐殺幫衆,以後他的名頭就臭了,臭不可聞!
祝南星已經盡可能的給了幫衆一個痛快,但是玉阙境對超凡境動手,就是虐殺。
明天整個東陸都會知道,他祝南星為了活命殺了他的兄弟,毫無反抗的兄弟。
雙眼通紅、不見瘋狂反而是内裡有一種如淵平靜的祝南星不再掩蓋自己的情緒和表情。
祝南星的心腹幫衆已經看呆了,剛才還算是并肩戰鬥的戰友,被殺了。
古東平看都沒看祝南星,領頭先走,吉慶豐跟上,祝南星亦步亦趨。
一旁留下的心腹幫衆在小頭領的帶領下,緊随古家甲士。
踩着剛剛死過虎威幫幫衆留下的鮮皿,古東平來到了城主府人面前,後者後退,讓路。
後面一行人難免踩到那倒在地上的屍體,古家百名甲士仿佛沒有知覺,木然踏過。
虎威幫衆小心避過,沒有人敢于收屍!
古東平對着祝南星笑道“一個據點一個據點來吧,我帶着你去清洗虎威幫的罪惡!也幫你洗清你的罪惡”
祝南星毫不掩飾對古東平的憎惡仿佛在說“相比你,我們算的了什麼?”
古東平也不生氣,一笑而過。
是役。
由祝南星帶路,虎威幫西城區三十二個據點,被一一清掃。
盡四千幫衆,死傷近半,皿流成河。
死者除了應仁偉一方的人,還有祝南星收攏的屬下。
古家一百甲士無人戰死,因為沖在最前面的是虎威幫衆,他們隻需要驅趕這些羊群!
最後一個據點清洗完畢,已經是深夜。
古東平一行人站在中央大道上,祝南星帶着不到十個絕對心腹,侍候一旁,面容迷茫,他是玩弄人心和情緒的大師,但是這一夜他有點迷失。
一點反抗都沒有。
他成了古東平的提線木偶。
此行之後虎威幫就不在了,還剩下的就是這些和他出生入死的心腹,人心散了,就再也聚不起來。
迎着風,古東平狠狠抽了口煙,火星一閃一閃,一直到煙嘴盡頭,他不由深深吸入肺部,然後緩緩吐出來。
手指一彈,煙頭飛走。
問一旁站着的吉慶豐“吉叔叔,你說應仁偉是等在老巢,還是逃了?”
吉慶豐微微躬身,眼中帶着不易察覺敬畏“有消息稱,應仁偉踏入半步無極,隻怕會守株待兔,這個人面黑心也黑,以前祝南星沒有給過他發難機會,這次他可能會借此集權”
祝南星嘴角抽搐。
古東平沒有理會吉慶豐有意無意的提示,隻是道“那就好,逃了就不完美了。”
一列車隊,向虎威幫總部駛去。
深夜月亮低垂,晚風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