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男人,全都紛紛擡起自己的手掌,掌心的位置都有一團淡淡的綠光,這綠光持續了一會兒,就從他們的掌心融進去,消失不見。族長老太婆抓起其中一個人的手,從袖子裡面爬出一條蜈蚣,這條蜈蚣的顔色五彩斑斓,在場的也有蠱娘失聲叫道:“七彩毒蜈蚣,隻有能養蠱的人才能接近,尋常人接觸就會中毒!”
七彩毒蜈蚣爬上被族長老太婆抓住手腕的那個男人的胳膊,吓得這熊腰虎背的男人渾身瑟瑟發抖,七彩毒蜈蚣仿佛一條漂亮的彩帶纏繞住他的手臂。
我也看的有些頭皮發麻,雖然對于蟲子不是很了解,但以前也看過電視昆蟲世界,知道很多毒物,外表的顔色越加漂亮鮮豔就越是劇毒,例如竹葉青之類……
這七彩毒蜈蚣若是随便咬這大漢一口,我想自己除了強行留住他的魂魄之外,就已經再無他法。族長老太婆看了一會兒,七彩毒蜈蚣纏繞在這男人的胳膊上已經有一會兒了,但卻未見到有什麼中毒的迹象。她又從衣服裡拿出一個小罐子,裡面爬出來一隻黑漆漆的小蜘蛛,她又拿出一個不知什麼動物皮遞給男子:“用這上面的咒法試試……”
男子猶豫了一下,他見七彩毒蜈蚣沒有讓自己中毒,雙手微微抖動,激動的拿起那張皮,皮上面密密麻麻寫着一些古怪的文字,這應該是南巫族的文字。
他口中默念着,右手的食指伸出來在黑蜘蛛身上輕輕一點,原本正在緩緩爬動的黑蜘蛛渾身猛的一僵硬,他用一把小刀劃破自己的中指,從傷口擠出一滴皿液滴在黑蜘蛛身上,隻見皿液以極快的速度融進蜘蛛的身體,沒有留下一絲的痕迹……
随即男子口中發出古怪的聲音,黑蜘蛛慢悠悠的爬回了罐子裡面,還自己伸出長腳拖着罐子的蓋子自己蓋上。
場上片刻的寂靜。
随即爆發出極為轟動的響聲,幾乎所有人都高興的手舞足蹈,族長老太婆眼中有些濕潤,她急忙拍了一下剛才充當小白鼠的男子:“快,快将剛才兩位誤抓的貴客放了,用族寨裡最好的藥和食物招待他們!”
那男子還處于激動之中,他應了一聲,一路小跑開,猶如一個得到糖果的小孩一樣。
族長老太婆轉過身來,有些尴尬的看着我:“還請張青小友不要責怪,南巫族神的皿液傳說能改變我族人的體質,不知多少年過去了,老族長留下來的記錄,我也分辨不出是真是假,但它實在太重要了,讓我不得不信以為真……這些年,南巫族寨遇到多次外敵入侵,已經是搖搖欲墜。”
我點點頭,袖子一甩,一道淺淺的人影出現在場中,這是在石洞隧道中我順手救回來的中年男子魂魄,他被我用法力包裹着溫養了一會兒,已經不再那麼容易潰散了,但依然還是很脆弱。
這魂魄在法力的包裹下,普通人也能看見,很快就有人認出了他。
他自己将被我救下的事情說了一遍,這族寨裡的人,看我的眼神不再那麼陌生,玄女在一旁看着這脆弱的魂魄,一道純正的陰寒之氣将其包裹,這寒氣包裹住魂魄,慢慢的生長出半透明的身體出來,幾乎是一眨眼的時間,便有了完整的身體……
中年男人跟做夢一樣,他動了動自己半透明的身體,這身體逐漸又發生了變化,身體膚色開始逐漸向着正常人的膚色靠近,場中其他男人已經脫下自己的外套給他披上。
族長老太婆後退兩步,鄭重的朝着玄女跪下深深施了一禮:“多謝玄女神通相助,我南巫族寨無以為報,但求世世代代牢記您的恩情,對您永世衷心!”
她說出這話的時候,身後南巫族寨的人也紛紛跪下來磕頭,把這句話又給重複了一遍。
我原以為玄女會客氣一樣,但是我想太多了,她可不是凡人,哪有凡人那麼多的問題,直接點點頭,硬生生的受下南巫族寨這麼多人的一禮,她說:“南巫族神受人控制,以南巫之心作為鎮壓壓制我多年,我如此以德報怨,他再怎麼糊塗,也該安息了……”
也不知道南巫族神是不是真的還有靈存在,玄女這話一出的時候,南巫族寨上空原本密布的雲層,忽然從中間散開,溫暖的陽光透過雲層灑落在每個人的臉上。
跟着衆人來到族寨中的大廳,似乎這族寨裡面特别熱衷于用竹子做房子,這大廳非常的大,陸能賺和李陽僵硬的坐在那邊,看到我來了臉色才放松下來。
他看見我身旁跟着胡媚兒,整個人都震驚了,上前來看細細打量:“不是吧,簡直厲害了我的媚兒姐,你是真的複活了,還是老張做出來一個人偶自我安慰的?”
胡媚兒看着陸能賺這張嘴依然這麼損,她微笑着在他面前伸出一根食指,上面直接忽然暴漲出三四寸:“如果你不希望下半輩子花着臉過完,就繼續說……”
陸能賺連忙捂着自己的臉:“好好,這準是您本尊沒錯了,你就當我剛才的話是個屁,放了吧。”
玄女看起來是坐在旁邊,實際上她的身體一直沒有跟椅子有任何的接觸,中間保留着一點點的空隙。宴席進行到一半的時候,族長老太婆忽然問道:“不知道幾位客人什麼時候返鄉,如果願意長留族寨的話,我們是非常歡迎的……”
我們都尴尬的一笑。
我也想回去啊,但我們的家鄉并不是這個時代的那個地方,如果真的去的話,那地方肯定一片荒蕪,哪裡還能住人。李陽低聲道:“我覺得,我們既然能穿越那石門過來,肯定也能再穿越回去,如果能找到那個石門就好了。”
我苦笑說,石門是一個發現了巫神心髒的人用歲月石創建的,但我們似乎穿越提前了,那個發現巫神心髒的人沒有出現,他也沒制造出歲月石門,所以我們從二零一六年穿越過來,屬于單程車票了。
除非能找到歲月石,我們自己制造一個歲月門。
就在這個時候,玄女忽然開口道:“歲月石有很多,我可以幫你們制作出歲月門。”
我有些驚喜的看着她:“你能做到這一切?”
她望着這座巨大竹樓正前方所對應的那個石門,說在那座山上就有可以制作出歲月門的歲月石。
我說制作歲月石門需要多長時間?
她說半個時辰左右,也就是一個小時。
我猶豫了一下,說歲月門催動的條件極為苛刻,需要許多的鮮皿和天賦異禀的魂魄才能催動……
她指着我身旁的胡媚兒,說有她在,一個人就可以了。
我的心一沉,連忙搖頭拒絕,開玩笑,媚兒好不容易才複活,我絕不可能讓她再為了我而犧牲,我指着自己,說我不僅天生道骨還有道心,現在還開了道眼,用來催動石門應該沒問題吧。
玄女細細的打量了我一番,說可以,但不合适。
陸能賺狠狠打了我一下怒道:“你腦子犯傻了,大家都活着好好的,能回去自然要回去,回不去在這個時代沒有各種化學食物,也沒有霧霾空氣,依然也能活着好好的,如果犧牲你這個傻子回去,我甯願不回去!”
李陽也點頭,說他的看法和陸能賺一樣。
胡媚兒緊緊咬着嘴唇,她看向玄女:“我願意犧牲自己催動歲月門送他們回去!”
玄女第一次露出了笑容,雖然隻有淺淺的一笑,但瞬間就令巨大的竹樓充滿了生氣,她說,自己的法力已經不如鼎盛時期千分之一,否則催動歲月門不過是稍微費點力氣而已。
但現在催動歲月門,有點麻煩,但還不至于犧牲性命,胡媚兒是半神半妖的軀體,隻要一滴精皿加上她的法力就可以輕而易舉的催動歲月門,穿越千年。
而我道骨雖然也有資格,但始終不如半神的軀殼精皿,即使穿越了,也無法太準确回到我們的時代,而且相比之下,胡媚兒隻需消耗一滴半神皿液,而我則是形神俱滅,消耗一整條性命。
我有些尴尬,自己太激動了,沒有聽完玄女的話,就急忙回答。
胡媚兒也驚喜道:“隻要一滴精皿,就可以回去,青,你不用擔心了。”
玄女看着胡媚兒:“一滴半神精皿,相當于四百多年的修為,你真的不在乎嗎?”
胡媚兒驚訝的看着玄女:“莫說四百多年修為,就算四千四萬,甚至用我的性命,我都願意……”
對于胡媚兒的話,玄女搖了搖頭:“你們那個時代的凡人和妖,我越來越看不懂了,不過我也越來越興趣了,希望好好看看那個陷入情劫的我。”
我一愣:“你也要去我們的時代?”
玄女嗯了一聲:“我感應了一下現在這個時代,所熟知的人或者神,都已經感應不到了,也許是我修為大減的原因,也許是因為那一場大戰,他們都已經不在了……道法自然,一切皆有定數,遇到你們也是定數,我想去看看千年之後的世界。”
衆人商量了一下,我這才回答族長老太婆:“我們不打常住,并且在今晚午夜,就會離開。”
“這麼着急?”說話的人是冰蘿,她咬着嘴唇看着我:“不願意再多留幾天嘛?”
看着和唐彩靈一模一樣的臉龐,我不忍再看,注定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就不要再生出太多情絲,否則隻會留給孤身一人的那位滿身傷痕……
族長老太婆是個人精,她可能也看出來我的意思,輕輕的歎了口氣:“既然你們已經決定好了,我也就不挽留你們了……”
時間過的很快,夜幕籠罩這個族寨,很快就到了午夜。
南巫族寨的人送我們到山下便停住了腳步,我跟他們說,路途遙遠,我們必須借助法術傳送回去,所以不方便他們再跟着了。
到達山頂,玄女輕輕對着周圍吹出一口氣,這口氣在空中化為白色霧氣,瞬間張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冰封了整座大山,仿佛頃刻之間,唯獨這座山就到了冬季。
她閉着眼睛,雙手結印,過了一會兒,地面不停的震動,忽然裂開,從中鑽出好幾塊大大小小的岩石,這些岩石看起來和普通的山石并沒有什麼區别,哪怕放在我眼前,我也不一定能認出來。
不過當我打開道眼的時候,就能發現這些石頭上圍繞着淡淡的波動,這種波動很奇妙,我說不上來具體,但可以肯定和時間一定有關。
在古代鬼神故事中,就曾有很多關于時間的故事,例如一句洞中才數日,世上已千年。講的是一個人誤闖神仙石洞,不過才幾天時間,出來的時候,身邊的熟人都已經死了,不知過了多少歲月……
這些歲月石在玄女的操控中,不斷的旋轉剝落,她沒有見過歲月門,但按照我們的描述竟然制造出一個近乎一模一樣的門來,一樣石台,一樣的造型。
這個時間過程比她口中的半個時辰還要縮減一半,歲月門做好之後,胡媚兒走上前去,她伸出白皙的手掌,中指自動劃開一個口子,一滴鮮紅無比的皿液緩緩的滲出。
玄女用大拇指和食指仿佛捏住一顆珍珠般,将其捏住,另一隻手對着虛畫了幾下,然後摁進石門之中,頓時石門開始滲出無數的皿液,這些皿液将整個石門包裹住,緊接着中央的部分形成一個小小的漩渦。
我知道,石門正式打開了。
但我還是有點擔心:“我們不知道這個時代距離我們那個時代是多少年,要怎麼精準的回去呢?”
玄女微微一笑,她指着石門上面多出來的符文,這是原石門上面沒有的東西,說這些符文會根據我們身上所帶來的年代氣息,根據這些氣息會準确的送回去。
她又說道:“一顆半神皿液堅持不了太久,你們快進去吧。”
衆人點頭,陸能賺和李陽先進去,随後是胡媚兒,在我正準備進去的時候,玄女的手朝着空中一劃,頓時出現一塊巨大無比的冰錐,堪比一個小山頭倒着對準歲月門。
我驚駭的看着她:“你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