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自己的尴尬癌瞬間到了晚期,整個小店的氣氛都凝固到極點……
拿着藥材走到樓上,看着葉芳婷在角落,咳嗽一聲:“這裡你可以呆,但如果敢做什麼出格的事情,應該知道吧……”
陸能賺對女孩的饑渴,已經到了人鬼不分的境界,他擺了擺手:“少在這裡吓唬女孩子,趕緊給媚姐姐送藥吧。”
無奈這個家夥。
我搖了搖頭,拿了筆墨紙硯以及朱砂,走進胡媚兒的房間,她正低着頭對着熏爐瘋狂的吸氣,見我走進來,立刻嬌羞的别過臉:“張小哥,怎麼進門不打招呼呀,這陰陽烏木實在好東西,害人家都失态了……”
熏爐裡的烏木消耗挺快,已經燃去十分之二,也許和她這麼猛吸有一定關系。
她眼眸的針狀瞳孔還沒恢複過來,直接伸出郁蔥般的手指,探進熏爐捏滅陰陽烏木山的暗火,笑道:“不知張小哥,這樣的陰陽烏木可還有多少?”
我一愣,直接把放一旁袋子推過去,說當時隻撿到一截陰陽烏木,隻為方便攜帶才特地砍成十段,除熏爐裡的那塊,還剩九塊,想要的話,盡管拿去。
陰陽烏木雖然很有價值,但遠比不上胡媚兒出手相助的恩情重。并且,這烏木也許用在她的身上,才能發揮最大價值。
她的表情仿佛被凍結了一樣,好一會兒才緩緩笑起來,伸出手指從布袋中取出兩塊,連着熏爐裡的那一塊,放在桌上,袖子一掃,直接消失。非常神奇,我敢肯定,絕不會是藏在袖子裡。
“怎麼才拿三塊,怕我小氣反悔嗎?”我笑道。
“陰陽烏木,不僅對我們精怪滋補非凡,對于你們這些能人異士,也是不可多得的寶貝,張小哥能得到一整截已經是莫大福分,我隻需夠用就好……”
她吐氣如蘭,說的十分柔軟,但卻異常堅定。
我拿起藥材,遞給她:“把這些藥合在一起化作粉末,應該沒問題吧。”
胡媚兒嬌嗔道:“張小哥真會使喚人家,不會從此賴上了吧。”她說着,雙手拿起藥材的袋子輕輕一抖,便放回桌上:“好了。”袋子裡的藥材,此刻灰蒙蒙一片,可以直接稱之為藥粉了,
我不由感歎,動物成精,會自然而然領悟一些本領,不像人一樣需要額外學習,他們使用這些本領的時候,也不用念咒,一個動作,或者一個叫聲,就直接搞定。
她笑道,自己活了這麼些年,人羨慕她,她反而還羨慕人。
動物修煉成精怪,很多隻有在極為苛刻的條件下,才能剛好開啟靈智,懂得主動吸收日月精華強化自身。但很多動物,壽命最多隻有區區幾年到十幾年,常常還沒修煉出什麼點本事,不是壽終正寝,就被其他野獸咬死或者被人活捉剝皮拆骨……
相反人,擁有六七十年的壽命,隻要學習道術用功點,便能輕易打敗降服那些修煉幾百年,甚至更久的精怪。
天道不公,奈何人是寵兒。
我張了張嘴,不知該怎麼回答,她說的也不無道理。
現在時代發展太快,雖然學習道術的人少了,但科技發達卻是越來越厲害,不斷伐木炸山,建造出一棟棟鋼筋混水泥的高樓,昔日躲在深山裡的動物,也不能安全了……
稀有一點還能進動物園混吃混喝度過下半生,若是常見的,沒上保護動物名單的,當不成寵物的隻有一個下場,死。
妖魔鬼怪固然恐怖駭人,但最可怕的,還是人自己……
感慨了一會兒。
胡媚兒嗅了嗅鼻子,笑問,店裡是不是來個鬼?
我驚訝的看着她,不用出門就能知道樓下什麼情況,傳說中的狗鼻子啊。
她說,挺不錯,我能收留孤魂野鬼住進這裡,是一件大功德。
我有些不明白,怎麼就成大功德了?
她神秘道,我說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孤魂野鬼,多為神志不清魂魄和未了往事怨氣内積的鬼。
店鋪風水奇特,能孕育出一種神奇的氣息,它不僅能供精怪修煉療傷,還能暫時喚醒孤魂野鬼的意識,使它們不再渾渾噩噩,或受怨氣趨勢而遭下殺孽。加上我懂道法,為她們解開心結,送去往生,就是大功德。
我皺眉,說着店鋪存在許久了,理應早就被各種東西占據,怎麼自己來的時候,反而風平浪靜,連個屁都不見一個呢?
胡媚兒想了一會兒,她得出一個結論,也許這店鋪需要一個主人,才能激起這種奇特的風水氣場。
主人?
我啞然一笑,也隻能這樣解釋了,《正一秘術》有些風水格局,确實需要人的參與才能生效……
目前糾結店鋪風水的事情,還不如考慮下自己的魂魄裡的追魂鎖和衛凝雪時好時壞的失憶症狀。
越想感覺自己要做的事情越多,思緒一下變得躁動起來。
我幹脆默念靜心咒,驅除腦中雜念,做正事要緊,将剛才胡媚兒弄好的藥粉倒進硯台中,再加上朱砂,然後清水,取一張紙撕開成狐狸的模樣。
“現在為你治療,隻能暫時壓下傷勢,痊愈的話,需要等藥效完全發揮,起碼七日左右……真是對不住。”
“呵呵……張小哥真有趣,若是我知道有陰陽烏木作為報答,莫說七日,就算七十七日也等的起!”
對于她動不動的語言調戲,我已經有點習慣了,拿出針紮一下她的手指,取出一滴皿染在毛筆尖上,再在剛才折成的紙狐狸頭部點上兩點紅色,低喝道:“陰陽位移,急急如律令!”
胡媚兒眉頭一皺,口中倒吸一口涼氣!
她雙手一下抓住我的肩膀,指甲幾乎陷進肉裡面去,臉上滿是痛苦神色:“好痛啊……小冤家,你這真是折磨死我了。”
我翻了個白眼,這樣的台詞傳到門外去,指不定陸能賺怎麼三百六十度無重複換着花樣問候我呢。
不過,這符咒配合藥材的治療确實很猛,書上關于這個辦法,第一句便是“藥咒性烈,唯意志過人則效!”
知道疼,但沒想到這麼疼!
胡媚兒臉上滿是香汗,牙齒緊咬着嘴唇,幾乎快咬出皿來。
但,還有比她更痛苦的人,那就是我。
雙肩上十指指甲已經見皿,疼的我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強忍着非人待遇,拿起手中的毛筆沾飽朱砂藥水說道:“胡媚兒,這隻是剛開始,希望你能忍着。”
下一刻,筆尖點在她露出來的尾巴上,在其眉心一點,緊接着畫了一道凝神回生符咒,又以極其細微的力道,在符的兩旁又畫下兩道小符。毛筆落地,三清指頂住她的眉心,誦念:“陰陽交替,移!”
桌上躺着的紙狐狸,騰的一下站起來,渾身劇烈顫抖,随着一聲嘶啞的尖叫,兇口,背部出現兩點紅暈緩緩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