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小勝仔細端詳了一下她,搖了搖腦袋,似乎剛才大吃大喝中那幾杯啤酒上了頭,緩緩的躺在沙發上:“行,給我這幾個兄弟一人來一杯那個……那個往生!沒錯往生酒!”
女服務員點了點頭:“好的先生。”她轉身慢慢退出去的時候,有意無意的看了我一眼,一直揚起的嘴角慢慢放下,露出一絲淡淡的陰冷。
我朝她笑了笑。
将身上的包放在旁邊,裡面有個圓形鐵盒,裝着的不是别的,正是短沙鎮帶來的上古神獸九嬰。
這玩意兒自從住進了小店,性情也變了許多,很溫順。說話有些斷斷續續,像嬰兒初學話語一樣,平增了不少樂趣。本來帶着它是用來對付孫博的,孫博沒找到,隻能暫時先帶着。它将鐵盒頂開,探出幾個小腦袋看見桌上花花綠綠擺着各種吃的,用那口齒不清的發音道:“要……要吃,要吃。”
李二子被吓了一跳:“哎!這是什麼東西!”
趙小勝在喝啤酒,更是猛地一口噴出來:“會說話的蛇?”
我輕輕撫了撫九嬰的腦袋,認真看着他們:“不該知道的事情,少知道要好。”說着從桌上抓過一隻燒雞,遞到它面前。
九嬰聞了聞,黑漆漆的眼睛一亮。九個腦袋齊齊竄了出來,圍着燒雞瘋狂啃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燒雞隻剩下一副骨架……
它的身軀并不大,燒雞比它整個都大,吃完之後不見有任何變化,反而意猶未盡的看着桌上其他東西:“要吃要吃……”
我歎了口氣,抓起一根羊腿遞過去,它又是一陣瘋狂的啃食,剩下的骨架幹幹淨淨沒有一丁點肉末或者油性,就像一件藝術品般。
就在這時,門敲了兩下。
我急忙把九嬰的腦袋按回包裡面:“躲好,以後有更多吃的!”
開門進來的是剛才離開的女服務員,她推着一輛小車,小車上擺着一個高腳的玻璃盤子,盤子上放着四杯用高腳杯裝着的酒水。我暗暗咋舌,送幾杯酒都要用這種方式,想起上次80元的檸檬汁,很難去想象眼前這幾杯會是多少錢。
女服務員将酒杯一個一個從盤子裡拿起來,放在每個人的面前。最後一杯放在我面前,她标志性的微笑起了一絲變化:“先生,請慢飲。”
我嗯了一聲。
女服務員擺完酒之後沒有馬上出去,而是站在角落,默默的看着衆人。
陸能賺有些不太習慣被人這樣看着,他哎了一聲:“這樣站着讓我們怎麼放的開,你去外面等着吧,有事情會叫你的。”
女服務員眼眸中劃過一絲漣漪,輕輕彎了一下腰,開門走了出去。
李二子端着那叫做往生的酒仔細打量一會兒:“我說哥,這酒顔色很牛逼,但是氣味好像沒什麼不同啊。”
我端起來,也仔細看起來,這叫往生酒,裡面有三種顔色。
在酒吧裡面,這種酒并不難調出來,一般都是用三種顔色密度不同的三種酒,依次緩慢的倒進酒杯裡面,然後呈現出最後從下至上三層三種顔色的酒效果。
但眼前這杯輪回,它卻不同。
不同在于,它的三種顔色像一個圓環,一環套着一環,咖啡中也經常用這種手法。但我卻從未見過,有什麼飲品,上面添加了多重顔色後,液體還能緩緩流動,不破壞顔色的本身。
我輕輕聞了聞,腦子嗡的一聲,渾身開始泛冷。
三種顔色的杯面,那圓環一般的三種顔色緩緩的轉動,仿佛産生一股強烈的吸引力,在叫我飲了這杯酒。
端起酒,慢慢的往的嘴唇靠。
腹部忽然湧起一股微弱的暖流,垂直沖上腦子,将一切異樣沖刷的幹幹淨淨。我打了個機靈,默念靜心咒,此時再看往生酒,便少了那種強烈的吸引力。
倒是這股奇怪的味道,有些陌生的熟悉。
猛然醒悟。
終于知道是什麼了。
屍油!
是屍油!
陸能賺他們幾人臉上浮現出醉生夢死的樣子,面前桌上的那杯酒已經空空如也。
我暗叫一聲糟糕。
沖過去,桌上有一大瓶的涼開水,丢進随身攜帶的糯米,再抽出一張符紙在手中化開,丢進水中攪動兩下,然後依次掰開他們的嘴巴,用力灌進去!
起碼10升的水,直接進了他們的肚子。過了一分鐘,終于開始都有了反應。
我将他們的腦袋摁在一起,一陣嘔吐聲,三人不約而同對着垃圾瘋狂的嘔吐起來,黃黃綠綠的液體幾乎什麼樣的都有。
陸能賺晃晃悠悠睜開迷糊的雙眼:“草,這是怎麼了,感覺像被人灌了一大堆酒下去。”李二子揉着喉嚨:“我也有這種感覺,不過剛才的感覺好爽,好像要飛到天上去一樣。”
趙小勝吃的最多,喝酒之後吐的也最厲害,嗓音都變聲了:“怎麼回事,上次喝了這種酒,爽了很久,沒這麼快醒來……”
我自己那杯沒喝的倒進垃圾桶裡面。
然後撒進一把糯米,頓時一股臭味和灰色煙霧升騰。
“我們喝是什麼啊?”
“我不知道,但這種酒裡面有屍油!而且是那種橫死很久的人屍體的屍油。”
他們一聽,全都哇哇的吐了起來,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忽然,我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有人來了,假裝自己還沒醒來!”
幾人剛倒下。
包廂的門就開了。
我眼皮眯着露出一條縫隙,進來的是幾個服務生打扮的女人,其中一個正是給我們端酒的,她的臉上沒有一絲笑容。
她掃視了在場的衆人,最後目光落在我的臉上很久。
我被盯着有些不自在,額頭慢慢留下汗水,所幸,她看了一會兒終于移開了目光,開口道:“上次是誰負責的,為什麼他們還能再回來第二次……”
其中走出一個,她指了指趙小勝:“上次來的人是小麗負責的,我也在,不過這次來的隻有他,其他人都是生面孔……”
女服務生冷冷一笑:“是嗎,還有漏網之魚,算了,這次不能失手了!再失手,你們知道會有什麼樣的下場吧……”
從門外又進來一個女服務員,她似乎有些焦急,臉上蒼白的可怕,一進門就大聲道:“不好了,上次中招的那些男人,其中有一個醒過來了,還請了一個很厲害的人!”
女服務員皺眉看着她:“小麗,慢慢說。”
這叫小麗的,模樣和我在趙小勝家裡見到那個女鬼一模一樣,自己現在沒有開陰陽眼,也能看見她們,看來不是顯形就是披上了人皮。
這小麗目光落在我臉上,驚叫起來:“就是他,就是這個人把我趕出來的!”
那女服務員面色一變,轉身五指朝着我戳來,上面的指甲三四寸長,黝黑無比,就像多年沒有剪過一樣。我也裝不下去,一拍沙發彈起,兩張符紙甩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