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情有些激動,找到這些痕迹,自己距離拿到生辰八字的機會就多一分。我按捺住激動的心情,表面上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就在這時,背後一涼,似乎有一道若有若無的目光在注視着我。猛地回頭,所有客人都在埋頭狂啃着生肉,看不出來究竟是誰剛才盯了我一下。
我一邊端盤子,一邊時不時關注一下時間。
老乞丐交代過,若是我找到店内格局,那麼就要在黎明第一刻内将其破壞掉。黎明是一天内陰陽交替的重要時刻,陰氣消散,陽氣凝聚,任何邪祟鬼怪都會在這個時刻離去。
黎明是4點到6點,一刻是15分鐘,也就是說我必須在4點15分鐘内把九把椅子全部破壞掉。
時間緩緩流逝,客人漸漸離去。
最後一個離開的是濕漉漉女孩,她出門之前看了我一眼,輕輕搖了搖頭,我有些摸不着頭腦她是什麼意思。最後王明也摘下兇口的工作證,推開店門消失在霧氣中。外面有些蒙蒙亮,霧氣之中隐約能看見一點街道房屋的影子……
我拿出手機和牆上時鐘對了一下,正好4點整。
時間剛剛好,我掏出一開始藏在口袋裡的水果刀,沖到椅子旁就是一陣亂戳,椅子的質量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戳半天隻有些許白印,連木屑都沒掉一點。
按照這樣的速度下去,别說15分鐘,恐怕半小時我也搞不定這九把椅子。
我想起店裡的置物間有修理工具箱,果然從裡面找到了一把小錘子和一把螺絲刀。将螺絲刀對準椅子銜接處,用力敲進去,随着一聲咔擦,果然松動起來,剩下的隻要用手就可以輕易拆開。
拆開之後我才明白椅子為什麼無法移動,原來椅子腿比正常情況下要長出一大截,這多出的一截紮入地闆中被水泥裹住,難怪無法移動。
有了竅門,接下來我拆椅子便順手許多。
不過15分鐘時間還是不多,等拆到第九把椅子的時候,時間僅剩下兩分多鐘……而且這最後一把椅子似乎在和我作對,銜接處結實異常,我使出吃奶的力氣敲,也沒能松動一點。
眼角餘光落在椅子背上,隻見上面那雕刻的四不像動物仿佛瞬間活過來一般,一雙銅鈴大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
我被盯的不舒服,直接螺絲刀戳上去,剛好紮在它的腦門上!
一聲巨響如炸雷般在我耳邊響起!我吓得手一哆嗦,螺絲刀掉落在地上,心裡緊張的要命。在老家經常有這樣的說法,旱天雷響,一般都是要出人命的。
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皿腥味,隻見椅子背上被我螺絲刀戳出來的口子竟然緩緩的滲出鮮皿,一點一點的流淌下來。我的手在顫抖,木椅上雕刻的動物竟然會被戳出皿來,這在神話故事裡可隻有那些成精的東西身上才會發生的事情……
火鍋店頓時如冰窖一樣,陰冷的氣息四處彌漫,我呼出來的氣都變成了白霧。
手腕傳來劇烈疼痛,我挽起袖子一看,原本被治好的黑痣又長了出來,而且還在不斷往外滲出黑色液體,皮膚上凸起一條條細細的線,這些線就像隐藏在皮膚下的小蟲一樣,不斷四處遊走,更多順着順着胳膊往身體遊來……
見到這種情景,我有些頭皮發麻,想起站起來,卻發現四肢疲乏無力,看東西都是重影的。眼前漸漸一片漆黑,在失去知覺之前,我使勁掏出衣服裡的護身符,它此時真像一顆心髒,一脹一脹的……管不了太多,将它高高舉起……
然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再次醒來時,我發覺自己躺在一張竹床上,左手腕上紮着六七根長長的銀針。旁邊有一張木桌,桌上點着紅色的蠟燭,老乞丐坐在旁邊正翻看着一本破舊的本子。
他見我醒了,順手将本子收進懷裡,呵呵笑道。說我命硬,沒想到徒手就把九子局給破了。幸好他來得及時救我出來,否則再晚一點,現在就是躺在太平間了。
我不明白,忙問是怎麼回事?
老乞丐咳嗽一聲,說龍生九子分别是囚牛、睚眦、嘲風、蒲牢、狻猊、赑屃、狴犴、負屃和螭吻,它們不僅不模樣各不相同,性情和本事也不同。那九把椅子被人用邪術刻上它們的圖騰,布置成九子借财格局,取死人财運為己用。
我說,死人的财運活人也能用?
老乞丐呵呵一笑說隻要有本事,死人都能活過來,拿點财氣算什麼?他說那九把椅子是關鍵,它們是用陰木做成的?所謂陰木,就是一種常年生長在墳頭的樹木,靠着吸墳土裡的死人屍體養分生長,日積月累中便把死人的陰氣累積起來,自身形成邪祟最喜歡栖息的陰木樹。
這也是為什麼,夜間會有鬼魂來這家店聚集。
這種木頭還有另外一個作用,聚财,它能吸收鬼魂的财氣,将其存儲起來,相當于一個帶磁鐵的儲錢罐。受益人隻需将自己的生辰八字用特殊方法刻到木頭裡面,便能坐享其成了。
我有些不明白,說這聽起來沒想象中那麼邪門啊。
老乞丐搖頭說,我們經常看見有人升官發财,旁人都會說祖上福厚積德之類的話。其實這是有道理的,一般人死後若是還有沒享完的福份,這福份便會轉嫁自己後人身上。如果先人葬在風水寶地,那麼因為地利原因,福份便會被延長起來甚至源源不斷。
反過來,如果先人福淺後人又不學無術,那麼很容易将福份透支,後人輕則事事不順,重則家破人亡!
我頓時明白他說的話,火鍋店的格局能偷死人的财運,在這個錢财能救命的時代,确實相當于要人性命……
想要坐起來,左手腕傳來一陣劇烈的刺痛感,老乞丐見狀過來拔出銀針,在腰間摸出摸出一片和昨天一樣的葉子拍在上面,刺痛感這才緩緩退去。我一直都沒發現他是從哪拿出這些東西,仔細一看才發現原來在腰間挂着一個造型精緻的小罐子,看起來有點像在農村常見的甕,隻不過這個隻有巴掌大小。
葉子敷在手腕上,從底下冒出一縷淡淡的黑煙,這次沒有刺痛感,倒是有一種古怪的酸麻感傳來。老乞丐咦了一聲,拿出一支銀針紮在葉子上面!這葉子竟然嘶的一聲,仿佛一隻活蟲子般,整片彎曲起來不斷的顫抖着。
葉子瞬間枯萎落在地上,手腕上浮現出一條紅色的痕迹,配合那塊圓形的黑痣有點像小孩子用彩色筆畫的手表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