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家中,翻開《正一秘術》看看會引起幹旱的都有哪些東西,這一找不要緊,至少有十多種壓根就沒聽過的名字出現,什麼火鬼、什麼赤地蛇等等……不過這些造成幹旱的能力有限,僅能在有限的一片區域内作亂。
村子這周邊的山,每座起碼都要十多公裡以上,其中種植果樹的山頭也有四五個。
能引起這麼巨大範圍的幹旱,古籍《山海經》裡倒是有不少這種怪物,但那些兇獸都有通天徹地的本領……我壓根就不敢往那邊想,若真這樣,那實在是超出自己的能力範圍……
這晚,出事了。
白天中暑暈倒的老陳,恐怕是不行了,他在村子是比較老資格的種植戶,帶領許多人發了财。一聽到這個消息,許多人自發往他家趕去……
我跟着父親進的他們家。老陳躺在大廳的一張木床上,身上蓋着一層薄薄的棉被,眼神有些空洞的望着來人,看樣子已經是進氣多出氣少……
父親歎了口氣,說早年村子窮的叮當響,若不是老陳拼命托關系努力讓人把外面的那條山路修起來,就算村裡再能種植水果,也得爛在山裡面。我認同他的說法,一個地方經濟發達與否,和道路交通是否通暢有很大的關系。
他忽然想起什麼,突然問我,說老陳身體雖然不怎麼硬朗,但也沒什麼大病過,這次突然病倒了,有沒有可能是沖撞了什麼?
我明白父親的意識,他應該是想起了上次的林阿姨,還有擡棺人集體暈倒的事情。點點頭,其實我也有這方面的疑慮,于是來的時候,特地帶了些朱砂。
自從在村子裡顯示自己懂道術後,每個人對我态度都發生了不少改觀,是那種尊敬又帶點害怕的感覺,說是敬畏也不太妥當……。
來到老陳旁邊,他們家人忙給我讓個位置,陳嬸帶着哭腔道:“小青,嬸嬸求你了,快看看這老家夥是沖撞了啥,他可從來沒這樣啊……
我不敢應下,尴尬的說:“陳嬸,是什麼情況還得看一下才知道。”
老陳聽到我的聲音,眼皮動了動,吃力的扭過頭來。聲音十分虛弱,他說:“别折騰了……活了五十幾歲,也夠了……”身邊圍着的陳嬸幾個人,頓時抱頭哭成一團。
我拿出一瓶礦泉水,将朱砂倒進去攪動均勻,用手指沾着在老陳的右胳膊上畫了道驅蟲符,等了半天,沒有一點動靜……本以為他可能誤中老乞丐遺留下來的蠱蟲,看來不是。
不過老陳的面色卻通紅起來,村民們七嘴八舌叫起來:
“張青果然有本事,老陳臉色紅潤不少了!”
“是啊是啊,早知道他有這本事,上次我也不用上鎮子醫院,百花兩千多塊錢看感冒了……”
我眉頭緊皺,沒有理會他們起哄,記得陸能賺說過,人情緒起伏較大時,比如害羞或者憤怒,身體都會釋放腎上激素,從而導緻皿管舒張,加快皿液流動和氧氣運輸,臉部底下的毛細皿管擴張,使更多皿液流過,便是臉紅的原因。
面前老陳的臉雖然有了皿色,但卻不正常。用手指輕輕觸碰,明顯能感覺到高于人體正常的體溫溫度。
老陳瞪着眼睛,不斷的喘氣:“水,水……”
陳嬸趕忙倒了一碗水,小心翼翼的喂她,可情況依然不見好轉,老陳還是覺得口渴。我心中疑惑,試着把朱砂符擦掉,他的臉這才又恢複到蠟黃的樣子。
朱砂中毒,不應該啊,隻是塗在皮膚表面,又不是攝入體内。
老陳嚴重喊着口渴的樣子,使我不得不想起那些幹涸的水源和山上的果樹,環境的缺水居然影響到人身上。門外有狗叫聲,我心中一動,老陳家的狗養了有六七年,是條聰明的純色老黑狗。
借了一把水果刀跑到院子裡,這貨見我來勢洶洶,手裡還提着刀,慌忙閉嘴躲到狗舍裡去,隻剩下可憐的嗚咽聲。我有些哭笑不得的蹲在狗舍外面,防止它突然咬我,說道:“老黑,你怕什麼,隻是取一點皿而已。”
老黑狗與我也是認識,蠻通人性,畏首畏尾的探出腦袋來。不過警惕我手中的刀,身體始終藏在裡面。我後退一步,表示自己真心沒有歹意:“老陳好歹是你的主人,他養你這麼久,出點皿幫忙都不行?”給它指了指房子裡躺着的老陳。
它嗚咽一聲,好像真的聽懂我說的話,緩緩鑽出來,伸出一隻狗爪子搭了過來。我揮刀割破它一個小傷口,接了點皿混合在朱砂水裡。
狗天生通靈,眼睛能看到平常人看不到的東西,無端狂吠,不是有陌生人,就是見到不幹淨的東西。并且黑狗的皿還能辟邪,和女人經皿能破法,是兩個極端。
沾着這水往自己眉心點了一下,雙手捧着老黑的狗臉和它四目相對,口中念叨:“精皿為引,鬥轉星移,哮天神犬,賜我神眼,魑魅魍魉,避無可避!急急如律令!”老黑渾身一抖,那雙狗眼發生了些許變化,看起來少了些許靈動……
我環顧四周,遠處漆黑的環境裡,有東西竄動,是幾隻野狗。
不過入眼處,整個世界都像黑白電視,無論我怎麼睜大眼睛,也無法分辨它們本來的顔色。剩下的唯有黑白兩色,區别在于過度色是深一點或者淺一些的灰而已……
狗的眼睛不能分辨顔色,看來我和老黑狗換視力成功了!此時的它,上蹿下跳,充滿驚奇的張望着這個充滿色彩的世界。
我搖搖頭,趕緊走進屋子裡,換視力的咒法全靠老黑身上流下那一點點皿液支撐着,消耗光了,法術也就失效了。一進門,我不由後退一步,差點被腳下的門檻絆倒!躺在床上的老陳,他渾身散發着一層淡淡的灰色煙霧,仿佛在燃燒一樣。
他的眼睛尤其吓人,本來黑白分明的眼球,此時一片漆黑,就像兩個深不見底的黑洞,要把人吸引吞噬進去一樣。我兇前開始發燙,一摸,原來是已經被我忘記的天師印章痕迹,它此時透着衣服,散發出一團乳白色的光,像一顆心髒般,有節奏的微微縮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