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阿姨家不是很遠,走十幾分鐘就到了。陸能賺也跟了過來,我們遠遠就看到林阿姨家門口圍着很多人,他們探頭探腦就是不敢進去。
“我看林嫂這會不太像精神病啊……”
“我覺得也是,再怎麼發病,怎麼可能比牛力氣還大?”
“很有可能……是中邪了吧!”
“噓……别亂說,老林要是聽見了得找你拼命!”
“唉,真是造孽喲……女兒沒了,現在媳婦也……”
母親是讀過書的人,聽父親說她以前是城裡下鄉幫助山裡人富起來的知青,她對于這些什麼神鬼中邪什麼的完全不相信。村裡人也知道她的性格,見她來了紛紛轉移話題。
林阿姨家是一棟别緻的小洋房,光看裝修就知道這些年賺了不少錢。
屋子裡坐滿了人,父親看見母親進來連忙接過藥箱,開始忙活起來,地上滿是破碎的茶杯和家具,情況比母親說的還要厲害一些。
陸能賺在旁邊咋舌道,說林阿姨這是練了什麼神功,這麼多人都攔不住她一個……
就在這時,外面風風火火進來一個人,他身上背着網袋裡面裝着兩隻黑色的雞。
衆人見到他來,眼睛紛紛一亮:“你可算來了……都等着呢!”
幾個人站起來,小心翼翼走到旁邊一個門上輕輕的敲着,說東西送來了。隻聽裡面傳來一個有點尖銳的聲音:“快把門打開……不然我就撞死。”
林叔額頭滿是汗水,把那兩隻雞提在手裡,急忙道:“你别沖動,這雞就在手裡呢……我把門打開,你不要亂來。”門裡面哼了一聲沒再說話。
見沒什麼動靜,林叔将雞交給旁人,哆嗦着掏出一把鑰匙把門打開。
在這刹那,我感覺手掌有點隐隐發燙,再一摸又什麼都感覺不到……随着開門,陸能賺卧槽一聲,我也暗自心驚。林阿姨雖然是農村人,但很注意形象,特别的幹淨整潔……現在她的模樣和以往簡直天差地别。滿頭蓬亂的頭發夾雜着汗水貼在臉上,整個憔悴的令人無法直視,可以說三分像人,七分像鬼……
她此時蹲在床單上,見到這麼多人湧進房間,臉上沒有一絲懼色,雙眼貪婪的盯着林叔旁邊的兩隻烏雞:“拿來!”
林叔不敢怠慢,剛把烏雞遞過去,就被她搶走。尼龍繩子編織的網袋,輕易的撕開,裡面的烏雞跟見了鬼似得渾身瑟瑟發抖一動不動。
在衆人的驚呼聲中,林阿姨左右手各捏着一隻,張開嘴巴對着雞脖子就是一口!腥紅的皿液從烏雞傷口中噴湧而出,濺了她一臉,并順着下巴淌落在被單上……很是刺眼。
陸能賺問旁邊的一人究竟怎麼回事。
那人說,林阿姨原本沒瘋的這麼嚴重,這兩個月不知怎麼突然性情大變,有時候像是成了另外一個人……就跟被鬼附身了一樣。
我現在對鬼這個字很敏感,不由得看了一眼林阿姨。她吸着皿液,感應到什麼,一擡頭也看了過來。目光在空中交織,不過沒有持續太久,因為我急忙低頭做惶恐狀……實際上,我确實也惶恐。在她的眼中,我看到了一種不屬于人類範疇的東西!
比如人的眼睛絕不可能會像貓一樣散發出幽幽綠光,但林阿姨此時的眼睛,卻帶着點妖異的光……
正一秘術中有講,人忽性之大變,若别一人,欲知是非邪物,以紅箸夾指則試之。意思是,要是人突然性情大變,就像另外一個不相幹的人,想知道是不是中邪,可以用紅筷子夾無名指試試……
正所謂十指連心,斷一指就像鋼針紮心。無名指在十指中最通心竅,若是有邪物附身,隻要給一點傷害,這傷害就會在邪物身上數倍放大痛不欲生。筷子又是人們最常接觸的東西,長時間吸收廚房火氣,對邪物來說不亞于燒紅的烙鐵。用紅色的筷子去夾無名子,一般都會逼出附身的任何東西……
我和陸能賺是損友,但卻什麼話都能掏心窩說。
這件事說給他聽,把他唬的一愣一愣:“你小子什麼時候這麼迷信,要是你媽知道……”
我拍了他的劉海一下,威脅道:“你敢說,信不信我第二天就拿剪刀把你這幾根毛剪了?再說,這種玩笑我能亂開嘛……不信你和林阿姨對視下。”
陸能賺捂着劉海,一臉算你狠的樣子。但心裡依然不信我的話,還真擡頭去看林阿姨,目光剛一接觸,渾身劇烈一抖猛地縮回來:“卧槽……這……這眼睛反光的好厲害!”
他一拍手掌,在我錯愕的目光下,附在林叔耳邊把這事給說了……
林叔聽了……眉頭一皺,臉色變幻不定,最後一咬牙。說試試也無妨,要真是什麼東西附身,就算再厲害也得要他好看。
他拉過幾個人,走到旁邊悄聲說着什麼,然後有一個人偷偷走進廚房過一會兒又出來。
我開始有些擔心自己的多嘴,會不會給他們帶來麻煩。
林阿姨此時已經把兩隻雞的皿吸光,臉上滿是毛。林叔慢慢走上去小聲道:“沾了這麼多皿,要不洗一把臉吧……這樣不會難受。”
林阿姨冷冷的盯着他,把他看的後背冷汗浸濕,好一會兒才說:“算你……”
話還沒說完,林叔突然撲上去,将她摁住大吼道:“快,快!”旁邊兩人竄出來,分别摁住雙手,而他自己從懷裡抽出筷子,閃電般夾住林阿姨的無名指。
隻聽一聲尖銳到刺人耳膜的聲音,從林阿姨嘴裡喊出,所有人本能的捂上耳朵……
林阿姨雙目圓睜,身體劇烈的顫抖着,旁邊兩人漲紅着臉拼命的摁住她的雙手,腦門上青筋都暴出不少。好像是紅筷子生效,她的力氣逐漸小了下去……
在林叔松口氣的時候,林阿姨忽然擡起頭來惡狠狠道:“想趕着我走,沒那麼容易!”說着舌頭伸出來,我暗道不好,忙喊道:“她要咬舌頭!”
父親站的最近,眼疾手快,一下子鉗住她的下巴骨,及時阻止住。
圍在房間裡面的人,見到林阿姨真的是中邪,一個個臉色各異悄悄的退出去,生怕受到連累。一會兒時間,隻剩下我們幾個人站着。
父親沒辦法一直鉗着人家的下巴,我想了一會兒說:“誰有童子尿,就是……就是沒破過身的那種……”
在場都是三十好幾以上的人,唯有我和陸能賺兩個人。見我看他,這小子擺擺手:“在一個風雨交加的晚上……我,沒了。”他眼珠子一轉:“你小子肯定還在吧!”
我被捅了要害,想開口……但自己還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