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後的第三天,林齊和亞瑟分别帶人出發。
難得的好天氣,天空的烏雲散開,金燦燦的陽光照耀在海面上,粼粼波光都呈現出瑰麗的淡金色,一如林齊最喜歡的金币。這是一個好天氣,順着塞恩河逆流而上的林齊隻要兩天的功夫,就能平安的回到帝都。
對亞瑟而言,這可是糟糕到了極點的天氣。北方沿海的人都知道,可怕的冬天每一個晴天之後,都孕育着一場恐怖的暴風雪,足以毀滅一切的暴風雪。林齊隻要兩天時間就能回到安全的帝都躲避暴風雪,而他,卻要帶着二十條武裝船組成的艦隊橫穿兩千裡海域,趕去他父親紅發鬼當年縱橫肆虐的領海。
在暴風雪中航行兩千裡,想到那可怕的景象,亞瑟就覺得渾身一陣陣發冷。
在黑虎家族的這些年,亞瑟養尊處優、錦衣玉食,他是一個享受慣了的公子哥,一想到自己要離開綠瑰酒店豪華的套房,離開那些嬌美的小姐溫暖的懷抱,要帶着一千多個彪悍的海盜在海上颠簸流離,要和自己的父親紅發鬼一樣在海上流皿流汗浴皿厮殺,亞瑟就覺得嘴裡一陣陣發苦。
但是亞瑟别無選擇!
黑胡子做事很公道,在新年後的第三天,他的親生兒子被他送出了敦爾刻,他要去帝都為黑虎家族開辟新的地盤,開辟新的勢力範圍;那麼作為黑胡子的養子,他也要去做同樣的事情。
不可能說親生兒子都去搶奪地盤和人較量去了,養子還留在家裡養尊處優盡享榮華富貴吧?
就算夜盟所有的黑衣執事當面,黑胡子也是占了十成的道理的。同樣是可怕的冬季,在同一天,在同一個時間,一個養子和一個親生兒子同時出發去為自己的前程打拼,公平、公道、公正、公開,誰能說黑胡子的一個不是?
寒風鼓起了風帆,亞瑟站在旗艦的船頭,強擠出笑容向送行的黑胡子一行人連連揮手。
在亞瑟旗艦的後面,是二十條體長将近五十米的武裝戰船,這些戰船都是民用船的外表,但是它的制造工業和使用的材料都是戰艦級的,它的速度和戰鬥力都無比接近帝國的正規戰艦。加上船上一千多名奉命趕到的海盜,這股力量在海面上是極其吓人的,除非是那些大帝國的武裝船隊,其他的貨船、客船沒有任何一支船隊能夠在它們的洗劫下幸免。
送行的港口不在敦爾刻,這種海盜船怎麼也不可能堂而皇之的出現在敦爾刻的官方港口。
這是黑虎家族在敦爾刻郊區外三十裡的秘密海港,兩面都是懸崖峭壁,被無數林木遮蓋得結結實實的小海灣。這裡防範森嚴,黑虎家族常年在這裡駐紮了數十條小型戰船,加上懸崖上幾處防禦力驚人的堡壘,這個港口可以應付敦爾刻地方戍衛艦隊甚至帝國北海分艦隊的攻擊。
在亞瑟的二十條武裝船一側,是準備送林齊一行人去帝都的一條大客船。長有七十米,完完全全的一條民用客船。林齊披着一條極大的熊皮大衣,宛如一頭黑熊一樣站在船頭,正笑呵呵的看着離他不到五十米遠的亞瑟。
亞瑟沒有向林齊看一眼,他隻是深深的看着站在碼頭棧橋上的黑胡子,用力的向黑胡子鞠躬了下去:“父親大人,我會好好的努力,有空的時候,我會回來看望您的。”
黑胡子笑着點了點頭,他摟着黑玫瑰羅斯纖細的腰肢,笑着向亞瑟揮了揮手:“海神會保佑你的收獲,親愛的亞瑟,注意自己的安全,有事情向手下的老人多咨詢幾句。”
叮囑了亞瑟幾句,黑胡子又轉向了林齊,他眯着眼沉聲道:“林齊,記住你這次去帝都是要幹什麼,不許胡來,踏踏實實的把事情做好。你敢出纰漏,我會教訓你的!”
林齊吊兒郎當的叼着雪茄,用力的吐了一口濃煙,笑着向黑胡子揮了揮手:“放心吧老爹,你陪羅斯阿姨好好的在這裡多玩幾天,我會把帝都的事情處理好的。有了這麼多人手,有了這麼多錢,我要是還不能在帝都做出一番大事,那我真的是一個廢物!”
哈哈笑了幾聲,林齊轉向亞瑟揮手道:“亞瑟,祝你一路順風!”
亞瑟也笑了,他心裡恨得在滴皿,但是他還是得擠出一臉的笑容。
一路順風?明天或者後天就是暴風雪,你叫他怎麼一路順風?但是亞瑟還是得陪着笑臉,他必須得笑出來,他不能讓人家知道他對林齊有任何的惡意,他必須等到那一天,等到林齊被收拾掉的那一天,那時候他就能順理成章的繼承黑虎家族的一切!
就算是養子,在西方大陸,養子也是有資格繼承家族的。
帶着燦爛的笑容,亞瑟向林齊握了握拳頭:“林齊,好好幹,可千萬不要給父親大人丢臉!”
林齊笑了,給黑胡子丢臉?他才不在乎這個呢。他看着滿臉是笑的亞瑟,突然覺得他真的是可悲到了極點,這一朵被黑胡子放在暖房中養大的溫室中的花朵,他真的能适應北海的氣候麼?
看在亞瑟好運不長的份上,林齊大度的饒恕了他曾經的罪過。
“幹嘛和死人生氣呢?”林齊歡樂的将雪茄丢進了海裡,向黑胡子擺了擺手,随後大聲喝道:“起錨,起航,開赴敦爾刻,順着塞恩河去帝都!亞瑟,一路順風,你一定要一路順風啊!”
看着燦爛的陽光,林齊再次向亞瑟祝福了幾聲,偌大的客船緩緩起航,在小海灣劃出了一條弧線,一頭紮進了通往外海的狹窄海峽中。
亞瑟向黑胡子行了一禮,他拔出佩劍厲聲喝道:“起錨,起航,航向――黑魔海岬!”
緊随在林齊的客船後面,二十條武裝船也緩緩的離開了小海灣。
黑胡子用力的緊了緊黑玫瑰羅斯的腰肢,他低聲咕哝道:“好吧,可愛的兒子和可惡的兒子都走了,這下真的可以輕松下來了。唔,在我這裡呆一個月怎麼樣?”
黑玫瑰羅斯嬌笑着扭動着腰肢,宛如牛皮糖一樣黏在了黑胡子的懷裡。
當着碼頭上、船上數千屬下的面,黑胡子嘎嘎狂笑着将羅斯一把抱起,迫不及待的鑽進了碼頭上一間小小的崗哨内。
鐵錘背着手站在棧橋上,慢悠悠的說道:“春天快到了,老爺又發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