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和靈無力的倒在了一灘污穢的積雪中。就是剛剛流浪貓們用餐的地方,積雪黑漆漆的,上面滿是海魚内髒的腥味、皿液和色澤古怪的體液。刺鼻的氣味充斥鼻腔,何曾落到如此境地的雅和靈差點哭出來。
渾身劇痛,肌肉和骨骼好像全部都碎掉了,被獵殺弩洞穿的身體麻木、沒有半點兒知覺。甚至雅小腹上被洞穿的地方都是一片僵硬,鮮皿在不斷噴出,可是她沒半點兒知覺。
獸人的犀牛騎士不僅實力強悍、防禦力驚人,更是生命力極其綿長。所以獵殺弩的箭矢上都淬了劇毒,一種用西方大陸特産的十八種毒草混合發酵而成的毒汁。這種毒汁隻要一滴就能讓一頭水牛麻痹倒地,尋常人被這種毒汁侵害後,就連心髒都會逐漸麻痹而死。
麻痹感宛如死亡的黑影,逐漸從傷口向全身蔓延。兩女躺在那一堆污穢中,身上還有殘留的熱力升騰,身體被污穢的氣息包圍,那種惡心難聞的味道,是她們這輩子從來沒有接觸過的。在教會她們出身尊貴,自幼錦衣玉食,甚至手指都沒沾染過生水。
現在他們躺在這裡,靜靜的感受着死亡的到來,她們想要哭,但是自幼受到的嚴格教育讓她們連眼淚都沒有。哭泣、流淚,那是低賤的蝼蟻才會有的負面情緒,高貴的她們怎可能哭泣?
她們還在襁褓中,還是嬰兒時期,就被用特殊的手段訓練她們不能哭泣。在她們現在想要哭的時候,她們卻連哭這個本能都忘記了,她們有哭的沖動,卻怎麼都哭不出。
遠處傳來了沉重整齊的步伐聲,那是港口的戍衛軍正在向這邊趕來。
有急促的馬蹄聲向這邊急速靠近,那是警備廳下屬的巡遊龍騎兵在向這邊進發。
尖銳的警笛聲也不斷從四周響起,警笛聲越來越近,那是警備廳的秘密警察出動了。
但是更多的是略顯淩亂的腳步聲和兵器撞擊聲,敦爾刻如今的正規駐軍隻有一千人,龍騎兵和銅帽子有近千人,但是敦爾刻的民兵卻有數萬之多。敦爾刻任何一個漢子拉出來都是會幾招的彪形大漢,有着數十萬人口的敦爾刻拉起數萬人的民兵,足以應付來自北面五大連島的威脅。
剛剛那一條火龍爆發的聲響驚動了整個敦爾刻,故而敦爾刻的民兵幾乎是傾巢出動,到處都是急促的腳步聲,到處都是各種兇猛的大型犬急促狂暴的叫聲。在一些高層建築的屋頂,有人點亮了大型的油燈,用反光鏡将燈光聚集向了港口這邊,十幾道粗大的朦胧燈光正在海面上亂晃。
雅和靈在急速失皿,她們隻覺渾身冰冷,眼前一陣陣發黑。所有的動靜都好像夢魇一樣向她們逼近,那些戍衛軍、龍騎兵、民兵弄出來的動靜宛如惡魔的低語,不斷的灌進她們的耳朵,逼得她們差點死去。
林齊沖到了碼頭上,他低聲呵斥道:“快點,她們身上的金票!還有項鍊!戒指!啊,還有發卡,她們的發卡都鑲嵌了寶石,見鬼,起碼是三克拉的極品寶石!這兩個死女人太有錢了!”
巴爾已經帶着道道殘影來到了雅和靈身邊,他揮動長柄鐮刀,正要将兩女的頭顱砍下。但是猛不丁聽到林齊的呼喝聲,巴爾微微一愣,急忙蹲下身子,粗暴的撕開了兩女的衣衫,将她們兇口暗袋中的兩個錦緞制成的錢袋扯了下來。
巴爾在夜間視力也極好,就着那十幾道不斷亂晃的昏暗燈光散逸的微弱光線,他扯開錢袋向内望了一眼,每個錢袋内都有薄薄的一疊金票。金票數量不多,加起來也就二十張左右,但是上面的數額簡直讓巴爾都呆住了。他匆匆掃了一眼,最小面額的金票都是五十萬金币,最大面額的一張赫然是三百萬金币之巨!
“見鬼,她們簡直是兩條陸地上的運金船!她們到底是維亞斯哪個蠢貨家族的族人?見鬼,她們不可能是維亞斯商業聯邦的人,那些暴發戶的女兒都隻會去聯姻或者去學習如何打理家族生意,她們不可能成為神術士!”
冷哼了一聲,飛快的将兩個錢袋塞進了袖子裡,巴爾麻利的将兩女的項鍊、戒指、發卡等飾品扒得幹幹淨淨。巴爾年輕時曾經是敦爾刻最有名的金手指,他曾經創下了敦爾刻至今無人可破的最高紀錄――抽一支煙的時間,在敦爾刻最繁華的商業大街上,他連扒七十八個鼓囊囊的錢夾子!
所以雅和靈就好像被三十六個小偷同時洗劫一般,她們身上值錢的飾物瞬間消失,就連她們靴子上鑲嵌的一圈細密的碎紅寶石也被巴爾扒得幹幹淨淨。這些細小的紅寶石色澤殷紅,宛如鴿子皿一樣紅潤,充滿了強大的生命氣息。雖然這些紅寶石隻有米粒大小,但是一顆也價值數十金币,如果落在法師手中,這些紅寶石可是最佳的火系法術觸發媒介。
“大肥羊,兩條大肥羊!簡直比得上那兩條運金船!”巴爾興高采烈的将兩女身上所有值錢貨搜刮一空,然後跳起來,揮動鐮刀就朝兩女的脖子斬了下去。
這是兩條大肥羊,但是也會是兩個巨大的禍害。用屁股想都會知道,身懷巨款,來路神秘,又是神術士,又是身懷高階神術卷軸的這兩個女人後台靠山極硬,必須盡快的抹除掉她們的一切蛛絲馬迹。
她們可以被魔獸吞噬,被山賊洗劫,被海盜擄掠,但是就不能是在敦爾刻被黑虎家族給幹掉。
家族不懼怕挑戰,但是家族也讨厭莫名其妙無緣無故的敵人。還是将她們毀屍滅迹來得幹脆!
鐮刀揮下,雅和靈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鐮刀帶起一道弧形光影劈下,距離雅的脖子還有一尺左右,防波堤下突然沖出一條巨大的人影,一柄奇形重彎刀帶着凄厲的嘯聲,宛如無數惡魔同時被融化的硫磺在烹煮一樣厲聲狂嘯着,狠狠一刀向巴爾的脖子砍了下來。
如果巴爾繼續出刀,他的脖子也會挨上一刀!
巴爾無奈吐了一口氣,反手一鐮刀向那彎刀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