囦囦今天一整天老覺得忐忑不安，右邊的眼皮跳個不停，她以為是昨晚沒睡好，就沒放在心上。

　　“姐，趕緊回家，家裡出事兒了。
”快下班時林芝寶打來電話。

　　“什麼事？
”囦囦心中一悸。

　　“爸腦淤皿！
”林芝寶說。

　　“怎麼回事？
”囦囦急了。

　　“具體我也不清楚，媽說爸早上出去時還好好的，下午回來時說有點累，就說去床上休息一會兒，還沒走到房門口就倒了。
”

　　“送醫院了嗎？
”

　　“送了，人是搶救過來了，但現在還在重症監護室。
”

　　“在哪個醫院？
”

　　“市人民醫院，媽和舅舅在那守着。
”

　　“你什麼時候回去？
”囦囦又問。

　　“下班就走！
”林芝寶答。

　　“那我讓顧冬陽開車送我們回去。
”囦囦趕緊安排。

　　“這——他不一定會去吧，這一去可不是一兩天的事！
”林芝寶卻不太贊同。

　　“讓他開車送我們回去，然後他自己再開車回來。
”囦囦又說。

　　“我看他不像那麼好的人！
”林芝寶還是不相信某人。

　　“他人不錯，你别老是對人家有意見！
”囦囦開始護短。

　　“我看他就不像什麼好人！
”

　　“先不說這些了，你先到我那去！
”

　　“那好吧，我回去拿兩件衣服就去！
”

　　下班後，林囦囦回家随便收拾了幾件衣物就下樓上車等林芝寶，她不斷地看手機和後視鏡，顯然魂不守舍。

　　“别急！
”顧冬陽握住她的左手，想讓她鎮定一點。

　　“怎麼辦，要是恢複不了怎麼辦？
”囦囦自言自語，她從未如此不安過。

　　“沒事的，現在醫學那麼發達，會恢複的！
”顧冬陽安慰着。

　　“我覺得我好不孝！
”囦囦垂着頭，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後面顧冬陽一直沒有說話，靜靜地陪在囦囦身邊，他從未見過如此脆弱的林囦囦，他一直以為她是無所不能的女強人。

　　林芝寶沒過多久也到了，幾人驅車回囦囦的老家陵市，一路上車裡的氣氛十分沉悶，囦囦一直強忍着淚水，顧冬陽和林芝寶也不敢出聲。

　　“你們先上去，我停好車就來！
”三個多小時後，他們到達陵市人民醫院門口。

　　“好！
”囦囦勉強回笑，卻是滿臉的苦澀。

　　“姐，你先上去，我有話跟他說！
”林芝寶卻出其不意。

　　“哦，好！
”這要在平時林囦囦早就爆K二人，他們居然還敢有私下小動作。

　　囦囦到了病房，看着插着各種管子的爸爸一時沒繃住，淚水模糊了她的雙眼，眼淚掙紮着湧出了眼眶，她忍不住地哽咽，淚珠止不住地往下淌，她不願擦拭流下的眼淚，也不願停止哭泣。

　　這一刻她很無助，她好像除了哭泣完全沒有辦法。

　　“囦囦回來了！
”舅舅發現她的到來。

　　“舅舅——嗚嗚嗚”囦囦抱着舅舅痛哭，她此時太需要一個肩膀了。

　　“沒事，沒事，已經搶救過來了！
”舅舅輕拍着囦囦那因為哭泣而不斷顫抖着的後背。

　　“嗚嗚嗚——”囦囦抽泣了許久才慢慢平複，也慢慢接受這不敢接受的現實。

　　“我媽呢，舅舅？
”囦囦紅着眼睛尋找母親的身影，可是卻不見蹤迹。

　　“你媽皿壓升的厲害，在樓下打點滴。
”舅舅答。

　　“她還好嗎？
”囦囦其實不太敢問，但又不得不問，她怕得到更糟的消息，她真的不能再承受其他了。

　　“還好！
”舅舅眸色微沉，“你先看看你爸爸吧！
”他又說。

　　“爸，我回來了，你聽得到嗎？
”囦囦哽咽在喉，握住病床上男人的手，它曾經是那麼的靈巧，囦囦還記得它輕撫她時的溫柔，可是它此時去如死灰一樣寂靜僵硬，沒有半點皿色，更沒有以前的柔軟和溫暖。

　　“爸——”林芝寶的聲音響起，他肩頭的背包應聲掉下，小男子漢眼中也噙着隐忍的淚水。

　　“爸，我們都回來了！
”囦囦又輕喚，可是病房裡依然沉寂。

　　“爸，你說話啊，我們都回來了，你睜眼看看！
”林芝寶也拉着爸爸的手，越來越激動。

　　“小寶，别這樣，你爸在休息！
”舅舅上前相勸。

　　“爸，我願意學武了，你起來教我啊！
”林芝寶想忍住的眼淚還是流了下來。

　　“爸爸——”囦囦好不容易平複的情緒又被林芝寶激得嘤嘤嗚嗚。

　　“這裡有我看着，你們到樓下去看下媽媽吧！
”舅舅又對他們說。

　　“舅，我媽怎麼了？
”林芝寶說話時顯然帶着哭音。

　　“主治醫生說你爸雖說暫時搶救過來了，但如果一周内如果沒有蘇醒，很可能腦死亡，成為植物人，你媽聽到後皿壓一高，就暈倒了！
”

　　“植物人？
”囦囦一驚，瞬間覺得天崩地裂。

　　“嗯！
”

　　“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
”囦囦一瞬間憔悴了不少。

　　“我們轉到芙城的醫院去看。
”林芝寶又說。

　　“對，我們轉到芙城去，一定會有辦法的。
”囦囦也說。

　　“那你們去問問主治醫生。
”舅舅說。

　　囦囦和林芝寶先下樓去看了媽媽，安慰一番後又去見父親的主治醫生，他說國内有一家醫院有一種新的開顱技術可以去除腦内的淤皿，可能還有救，即使不能治愈，至少也不會成為植物人，但是那家私立醫院費用高昂，不是一般的家庭可以承擔的，而且關鍵是那是一家小型的私立醫院，一般的病人根本不予受理，所以，最終還是沒有什麼辦法。

　　囦囦在病房外的走廊上傷心了很久，她突然想到顧冬陽，他或許有什麼辦法或者人脈，可他人怎麼不見了？

　　“顧冬陽呢？
”她問林芝寶。

　　“哦——他公司有急事回去了，剛忘了跟你說。
”林芝寶答。

　　“他怎麼沒打電話給我？
”囦囦還是不解。

　　“打了，你沒接！
”林芝寶又說。

　　“那他可以發信息！
”囦囦又說，眉頭依然不展。

　　“發了，你沒回。
”

　　“所以，他就走了？
”

　　“他要我轉告你。
”

　　囦囦總覺得哪裡不對，立馬掏出手機，果真，有三通未接來電，還有兩條未讀信息。

　　“什麼事這麼急？
”

　　“對不起，囦囦，公司有點急事！
”他電話接的很快。

　　“平時也沒見你多忙，你怎麼回事？
”囦囦真的好累，說話的力氣都快沒了。

　　“你能不能回來幫我想想辦法？
”

　　“對不起，囦囦，我——”顧冬陽欲言又止，“需要錢告訴我，我轉賬給你！
”他頓了頓，補充了一句。

　　“你不能回來陪陪我嗎？
”囦囦此時此刻真的很需要他的陪伴。

　　“對不起，我——”

　　“我知道了，你走吧！
”囦囦挂掉電話，頭垂的更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