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唐葉帶人去驗收閑閣雅趣的裝修,仗着旁邊有個五大三粗的公孫子豹撐腰。
唐葉硬是把木工裝修費用,從二十兩砍成十五兩。
泥瓦工的工錢,從四十兩砍成三十兩。
至于其他的木料和石磚的用料,也一并結算了,當然都是打折的。
中午,唐葉準備了一桌好酒好肉,把師傅們聚在望月樓裡。仔細詢問如何改建現在的望月樓。
唐葉的計劃很簡單,利用閑閣雅趣的優勢地理位置,繼續經營餐飲業。
而足下望月樓的老地址,則重新改建,命名為“望月别院”。改建成為客棧,同時也提供部分餐飲服務,再搞幾個麻将棋牌室。
這番讨論又花了一些時辰,等到拿到确定方案時,已經接近黃昏。
唐葉帶着柳青青,參觀了新建後的閑閣雅趣!噢,不,應該叫望月新樓,匾額都已高懸,走近寬敞的屋内,單單是大廳就可以擺下二十餘桌的八人酒席;二樓另設十多間大小雅間;三樓是貴賓樓,專門用來接待有身份地位又願意挨宰的客人,提供不一樣的餐飲食譜。
站在二樓,柳青青望着眼前嶄新的望月新樓,心中感慨萬分。
“小唐,我怎麼感覺這幢房子,比嚴虎新建的時候還要氣派?沒想到我柳青青能有今天,成為這麼大酒樓的老闆娘……哎呦,就像做夢一樣啊。”
唐葉望了一眼面色紅撲撲的老闆娘,不無得意。
“嚴虎隻是把這個樓的骨架搭好了,但在裝潢方面怎麼能與我比?你看見沒,院子中間,我特意讓人采辦了一塊迎賓石,找了石匠師傅雕刻成為老壽仙。你有沒有發現腳下的感覺也不一樣,這可是按照我的方式,用實木一塊塊抛光出來的地闆磚。再說這邊――采購了一百多盆綠色植物花卉,成本也不高,管理起來也方便。”
唐葉實話實說。他在另外一個時代,做過很多工作,雖然充其量都是一個臨時工,但那也有自己的特長技啊。譬如新買的房子,已經進化成為了重裝飾,輕裝修,這樣成本低,風格還多變,随時可以調整。
唐葉就把“重裝飾”的風格,沿用到了望月新樓。
“小葉子……”
“老闆娘,老闆娘,喂,你這是想幹什麼?”
唐葉的聲音漸漸弱下來,
原來柳青青把頭依偎在他肩膀上,也沒有做什麼過激的動作,目光望向明月照耀下的陽關城,那裡青磚石瓦,鱗次栉比,寥寥炊煙升起,家家燈火通明。
柳青青似怨非怨,目光恍若流波,輕聲說道。
“望月樓的生意越來越大了。隻是……這麼大的地方,我一個人怎麼管得過來?葉子,我真希望你可以安安分分的,也不要想着去争什麼大義公。如果你願意留下在陽關城,我們一起努力一定可以成為富貴人家。如果你心裡還想着别的,那麼,我的心,隻怕一輩子也會挂念在你身上……”
唐葉心中洋溢着這股暖流。
但是,唐葉又不敢答應柳青青,身為武侯世子,逃到這裡能活命就已經是萬幸了。
更何況這種通緝要犯的身份,一旦被查實連坐,那時候柳青青成為自己的妻子,必定也會受到牽連。
他又怎會忍心,讓所有的懲罰都由這樣一個弱不禁風的女人來承受?
不!
絕不!
但唐葉不是東風不解溫柔的那種人,柳青青的好意,懂得珍惜。
“青青,我有個小小的要求。”
唐葉仔細的盯看着老闆娘,柳青青臉上頓時浮現出少有的紅潤。
“你說,我統統答應你!”
“如果你什麼時候能在武學上比我還厲害,我就娶你!”
“什麼,練武?”柳青青失聲反問,臉色立刻晴轉多雲,而且大有暴風驟雨來臨的迹象。她根本不懂任何武功,而且也不喜歡打打殺殺,能開一個望月酒樓,就已經是這輩子最大的幸福事兒了。
學武?
壓根沒考慮過!
但是看上去,唐葉的這個要求,似乎沒有任何妥協餘地。
“你是說真的嗎?如果我不學武,你會離開我?”
唐葉點點頭,算是回應,又道,“你也不要勉強自己了,還是找個更好的人,嫁了吧!!!一輩子做個快快樂樂的人。等我把你的望月新樓生意做好,也就到了我該離開這裡的時候。”
唐葉松開懷抱裡的柳青青,其實說出這番違心的話,心情又何嘗不是充滿遺憾和沉重呢!?
沒有人能理解唐葉的苦衷。
作為唐侯的兒子,朝廷的欽犯。一旦被捕,所有關聯性的人物都會被誅滅,這種皿腥的局面唐葉不敢去想。
哪怕面前是柳青青,這也是一個永遠不能說出口的秘密。
柳青青知難而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如果她真的願意為自己練武,萬一那天到來,至少還有一些自保的實力。退一萬步來說,舍掉一輩子富貴繁華,換一次轟轟烈烈的愛戀,也許值……
“葉小唐,我今天是看透了,原來這兩個多月以來,你一直在耍老娘。”
柳青青邊說,邊用手帕去擦紅通通的雙目。每一次葉小唐都在閃爍其詞。今天終于露出真面目了,他M的還在拖……拖拖拖,拖你妹啊!
唐葉頓時也不知怎麼安慰柳青青了。
縱有千言萬語,也隻能換成轉身離去。走了兩步還打了個趔趄。
但……
唐葉走到一樓院落中時。
二樓憑欄處。
柳青青青絲淩亂,迎風而望,俏麗臉龐上淚如大河,一雙妙目中滿含一種對未來的期望,她喊道。
“葉小唐,你給我站住,老娘明天開始跟你後面學――”
唐葉停下腳步。
啪!
一個鞋底闆。
狠狠的仍在了唐葉背上。
唐葉離開柳青青後,大步朝陽關城樓方向走去。
蕭寒的月光下,早有兩人立于陽關城樓。
“刑爺,小豹子……估計這兩個人又沒憋什麼好尿吧。”
望着城樓上面兩人的背影,唐葉心頭一動,順着彎折的青磚石梯朝城牆上走去。不久前發生在這裡的守城戰,城樓上下伏屍累累,鮮皿成河。
縱然,軍士們已用清水沖刷了這裡的每一寸地方,但在磚瓦的空隙中,猶見黑色皿迹與冰雪凍結,淡淡的皿腥味揮之不去。
“也許,這就是曆史!”
曆史――兩個字,悄然無聲的印于心痕。
唐葉越發覺得自己似乎與某種軌迹結合在一起了,這裡皿腥壯烈,生命宛若蝼蟻不堪一提。但這裡,又甯靜幽美,在陽關城的城牌之下,還印刻着【葉小唐】三個字。
昨日夕陽,今朝晚歌;月寒之夜,雪下鳴蟲;乃至身後陽關城的街街巷巷,哪一盞星燈起滅,都是曆史!
幾名巡邏的士兵見是唐葉,連忙讓開通道,“葉義公來啦!您慢點,地上很滑!刑爺和公孫少爺都在上面等你呢。”
“兄弟們,晚上天寒地凍,你們要注意保暖啊。”
唐葉與這些甲士一陣寒暄,快速朝城樓上方行去。他有小義公的頭銜,又是上次守城戰的首席功臣,更是守備劉嵩的好友,衆士卒對葉小唐這三個字早就如雷貫耳。
能不放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