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那件事?哦……你指的是天空降下神谕,然後所有人都成了能力者那件事?”白桐現在還依稀記得威爾斯告訴自己的那句話。
“神谕?”電話那頭的兮夜笑了起來,他說,“怎麼,你相信這個世界上存在着神嗎?”
“那應該不是人能做得出來的事情吧,在這樣的世界中,就算是神存在着,我想我也不會有太多的驚訝了。”白桐平靜的說,能力者本就是作弊的存在。所謂的神,準确的說應該是用來形容這個世界能力最強的人。
不過,白桐唯一不明白的是,這些事情應該和自己沒多大關系,為什麼兮夜會告訴自己那個故事。他想了想也不在意了,他可以閑下心來把兮夜的話當做故事來聽。
“算了,不說這個了。我想威爾斯也告訴你那之後紅月那群人就出場了吧。”兮夜話鋒一轉。
“威爾斯好像很痛恨他們,我同樣對他們也沒有好感。”白桐實話實說。
“對那個時候的威爾斯來說,紅月那些人是邪惡的,可自己也算不上善良。他仔細思考着要怎麼才能把自己變得善良,或者說是對那些死掉的同伴一些補償。這個辦法其實很簡單,要想讓自己看上去善良,有邪惡的襯托,他隻需要打着拯救世界的幌子和他們作對就行了。何況,那些人的目的也是那些石頭,這正好成了一個名正言順的借口。”兮夜平靜的說,白桐揣測不出他是站在怎樣的立場來闡述這斷話的。
“你這樣說是什麼意思?就算這是他原本的做法,也沒有人有資格去指責吧。”白桐在見識過一些東西後,也成長了不少。就像威爾斯第一次和他的談話。沒有任何人可以規定,有能力的人就一定要去拯救那些被壓迫的人。約束這些做法的是什麼,無聊的道德,僅此而已。
可自己身處的世界,真的還存在着那種東西嗎?
“我原本以為你會義憤填膺呢。”兮夜的語氣倒是沒有表現出一絲的失望,他說,“就是褪去正義面孔的他,确實也沒有人可以指責,至少他比紅月那些人好上不少。隻不過,在你們不知道的地方,他有着自己的情報網,讓我想想……在紅月那群人裡面還有一個他的間諜。”
白桐仔細的思考着兮夜的話。
威爾斯确實有太多的事情自己不了解,也許這個時候他能猜測威爾斯本就是一個虛僞的人。他欺騙了很多人以達到他那不知道能不能實現的目的。
不過,就這一點上,白桐并不能否認他。他想過這件事情,要是朵兒出了意外,有誰告訴自己那顆綠地的石頭可以讓她複生。那自己要做的事情應該會和威爾斯一樣。
白桐肯定了自己是個自私的人,這點不讓他覺得羞恥。要是有人問他全世界和朵兒相比,那邊更重要,他會假裝很為難的想一想,然後告訴他,當然是世界。
可他的心底,會毫不猶豫的覺得是朵兒更重要。
“我不能否認他。”白桐歎了一口氣。
“我知道,我知道的。”兮夜笑了笑說,“就是這樣我才會覺得你們人類有趣啊。”
“按照你的意思說,那朵兒和何蕭那群人都被威爾斯欺騙了是嗎?”白桐想着威爾斯蒼老的面孔,要是在他心裡,同伴隻是他的棋子,那朵兒是不是也是一樣。接着他搖了搖頭,朵兒消失之後,威爾斯那麼急切,應該不是吧。
可要是自我安慰的話真的能安慰到他就好了。
“不知道呢,也許那個老頭現在轉性了也說不一定。他也許開始喜歡着羁絆的感覺,也許是單純的等不起了。”兮夜說,“畢竟那是個長久又不切實際的夢想。”
“是啊,不過,這些都和我沒多大關系了,我們之間也許這輩子都不會有交集了。”白桐伸出自己的左手看了看,又把手放進了口袋。
“是嗎?你這樣期待着嗎?”兮夜輕笑了一聲,“怎麼說呢,你認為原本那麼需要你的威爾斯,在這個時候卻不怎麼需要你了。”
“不知道。”
“真是直白,我記得我剛才談過附屬品這件事情吧,你有沒有想過,你其實是什麼東西的附屬品?”兮夜說。
“你不會想告訴我,我隻是他那個計劃的附屬品吧。可是,那個計劃和我應該沒什麼關系啊。”白桐覺得自己還不算很笨,他想不出,威爾斯對自己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不,不要把自己看得那麼卑微。對以前的威爾斯來說,拯救世界是他尋找石頭路上的附屬品。在找到你之後,你變成了那些石頭的附屬品。”兮夜平淡的說,“他是個聰明的人,幹些事情總是需要保險。他應該想過,自己要是沒有能力開啟那顆綠色的石頭該怎麼辦。而你,白桐,就是那個保險。”
真是通俗易懂的解釋,白桐聽完之後卻覺得他隻是單純的開玩笑。
“哈哈,所以我有什麼能力,我能開啟那顆綠色的石頭,你在開玩笑嗎?”白桐尴尬的笑了兩聲。
“要真是在開玩笑,你覺得我是不是該笑起來。”兮夜的聲音依舊沒有任何情緒,“不然你以為自己為什麼能擁有着異色瞳。在51區的時候,為什麼停下一顆那麼大的石頭。不然,你以為……為什麼你會在36區死掉之後又活過來。你其實早該察覺到了吧,你不是一個普通人,也許你連……”
兮夜的話停下來,他那邊沒有任何聲音傳過來,他在給白桐時間,給白桐反應的時間。
“一定……一定是在開玩笑吧。”白桐幹笑了兩聲,他的身體有些顫抖,“就算是這樣,既然我這麼重要,為什麼威爾斯還要舍棄掉我。”
“哈哈,你果然還是在意這件事情嗎?”兮夜笑了起來,“也許是因為最近的事情,讓他回憶起有些東西失去了就回不來了。他應該開始思考着是不是該忘記那個人了。也許平平淡淡的過完剩餘的時間也沒有什麼壞處。恩……當然,這些隻是我的猜想。既然計劃都沒有了,放棄你不是很正常嗎?”
“不。”白桐聲音有些冰冷,他緩緩閉上眼睛說,“我想說的不是這個,我以為曾經威爾斯把我當做同伴,這确實讓我高興了好一陣子。可就算是他取消了那個計劃,那我也應該作為同伴的身份留下來吧。”
“不是這樣的哦,我親愛的白桐,不要再欺騙自己了。被人需要,被人抛棄怎麼會牽動你的情緒呢。”兮夜嘲笑起他來。
白桐愣了愣,他摸了摸自己的兇口,沒有急促的起伏,一切看上去都那麼平靜。海岸邊幽暗的路燈,微弱的海風,和靜止畫沒有區别的路面。
“從來都沒有對别人産生過感情,在被抛棄過後怎麼可能會傷心。”兮夜的語氣變得刻薄起來,“我想,唯一擁有的隻是一絲莫名和占據心髒的不甘。”
白桐找不到話來反駁他。
“哈哈,是不是很奇怪,明明自己小時候那麼渴望同伴的。可等自己真的擁有同伴的時候,卻覺得麻煩死了。整天還要在别人面前虛僞成另一個人的樣子。”兮夜笑了起來,白桐覺得這種聲音是嘲笑。
白桐依舊麻木的拿着手機,他甚至連挂斷電話那個鍵都按不下去。
“不用在意啦,我不會讨厭這樣的你。何況那隻貓和你妹妹不是都不讨厭你嗎?”兮夜說,“隻是威爾斯好像不這樣認為,你覺得是為什麼?哈哈,我想你應該也想不出來……”
兮夜突然沉默下來,白桐在這個時候也緩了過來。他是很想挂斷電話的,可他又想知道是什麼原因。
“首先,有人告訴過你異色瞳代表着什麼嗎?”兮夜平淡的問。
“沒,沒有。”白桐下意識的回答。
“哈哈,我還以為你已經把電話扔了,不過,我喜歡你這麼快就能冷靜下來的情緒。”兮夜笑了一下繼續說,“異色瞳,它代表着絕對的實力,我想就算給你說絕對的實力你也想象不出來。做個比喻的話,就是……你應該見過風可畏和那隻貓打架的場面吧,就是那樣的風可畏,在異色瞳面前不過是蝼蟻,你想讓他滅亡,他就會像小蟲子一樣随風而散。”
“哈哈,你覺的我會相信嗎?”白桐說着白桐的舉起了自己的左手,嘴裡輕聲說着什麼,他看了一眼面前的景色,接着搖了搖頭。
“我也沒期待過你相信。反正你慢慢就會體會到的。”兮夜說,“隻不過,異色瞳不過是一種缺陷的瞳孔,也可以被稱之為不完整形态。你應該也你明白擁有的力量越大付出的代價越大這個道理吧。而這份代價,我想你應該有過幾次體驗。你的情緒是不是經常不受自己控制,你有的時候是不是都會覺得你不是你。”
白桐的身體慢慢冰冷起來,他猶豫着說:“為什麼……為什麼你會知道這些事情。”
“在曆史的記載裡,異色瞳也隻出現過一次。”兮夜好像沒聽見他說話,他繼續說,“可你知道他的結局是什麼嗎?”
“死……死亡。”白桐摸了摸自己的腦袋,皿紅的陰影開始拼命的浮現在腦海中。他咬着牙,情不自禁的說出了這個詞。
“哦,為什麼你會知道。”兮夜好像有些驚訝,他想了想繼續說,“沒錯,在異色瞳完全覺醒之後,那時候你已經不能成為你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那時候你的情緒不會再受任何東西控制,和野獸沒什麼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