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麼名字?”
“噢,你不能這麼問,這樣聽上去很沒禮貌,你不覺得嗎?”
“那應該怎麼問?”
“你應該說,尊敬的先生,很榮幸見到你,請允許我介紹一下自己:尼克?威爾斯。”
“白桐。”白桐情不自禁的說出了口。
“這很自然,又很得體不是嗎?”威爾斯笑了起來。
“不,這隻是客套的虛僞。”白桐表示不贊同。
威爾斯看了他一眼,向内城的方向走去,白桐跟着他後面,直到和他并肩往前走。
“你不得不承認人有的時候就是需要這一層虛僞的假面。”威爾斯又開口了,“你隻能強迫自己笑得足夠虛僞才能更好的融入這世界。”
“你這樣做就像是強行給我灌了一口加了砒霜的心靈雞湯。”
“你會喝下它嗎?”
“也許吧。”白桐沉默下來思考了一下,他又問:“威爾斯,你多少歲了?”
“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應該是69吧。”威爾斯假裝思考了一下才說,“還有3個月零5天我就70了,這真是一件令人悲傷的事情。”
“你看上去還沒那麼老。”白桐沒有安慰威爾斯,他說的是實話,他的臉看上去大概是55歲的樣子,“還有,這難道不是一件讓人高興的事情嗎?”
“你不太明白,我從50歲之後就開始讨厭每一個生日。”他拿下了自己的紳士帽,然後拍了拍那根本不存在的灰層,白桐看見了他已經開始發白的頭發,他重新戴上帽子才繼續說,“生日的那天會讓我覺得自己老了很多。”
“說起來,你應該不到20吧。”威爾斯轉過頭,看向了白桐。
“18歲,明年的5月25到19。”白桐看着前方,他不敢去望威爾斯的眼睛,白桐覺得他的眼睛有一種可怖的能力,他覺得自己的一切好像都暴露在他的雙眼之下。
“你有過生日宴會嗎?”
“三個人的算不算?”白桐眨了眨眼睛,想起了點什麼。
“怎麼說,我覺得客人有點少。”
“那就沒有。”
“我覺得明年我們可以舉行一個大點的生日宴會在我的新店裡。”威爾斯拍了拍白桐的肩膀,他似乎對開新店莫名的熱衷,“我們可以請些穿抹兇、絲襪、紅色高跟鞋的金發女郎來為你開香槟,她們性感的裝束,粉紅色的小嘴唇總是那麼迷人。”
“如果那個時候我還活着的話。”白桐覺得威爾斯不僅是個無賴,還是一個老色鬼,他開始腦補那些畫面,然後臉頰開始滾燙起來。
“你會活下去的,因為……”威爾斯的眼中開始冒起了藍色的光芒,緊接着,一陣不合時宜的機械鈴聲響了起來。
“抱歉,我得接個電話。”威爾斯眼中的光芒熄滅了,他拿出手機按下了接聽鍵,“發生什麼事了嗎?”
“拜托,一開始我就覺得你應該來做我這個工作,其實你是在那邊偷懶吧。”電話裡傳來了女人吵鬧的聲音。
“小朵兒,我可是拿我的命在折騰,我還期盼着能馬上退休,但是沒人願意給我發退休工資。”
“算了吧,你敗掉的家産我都懶得和你去算。”她的聲音變得急促起來,好像是在做着劇烈運動,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氣。
“不用擔心,我還能支付得起你買名貴化妝品的錢。”
“我其實并不想說這個,跟你聊天你總是能成功的把重點跑偏。”
“好吧,你在什麼位置?”
“什麼位置,哦拜托,我是個路癡,我對這些一竅不通。”
“我是叫你在手機上把你的位置發給我。”
“手機,那種東西原來可以發位置的嗎?”女人的聲音充滿了驚訝,白桐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
“噢,見鬼,我有些頭疼,我差點忘了,你的手機隻是用來曬自拍照,或者是和某些男人的合照。”
“你能找到我們嗎?青玉和我分頭行動的,我想她那邊也不會好受。”
“我知道了,會有辦法的,好了,就這樣。”威爾斯說完直接挂斷了電話,他把手杖往地上杵了幾下,顯得有些煩躁。
“怎麼了嗎?”雖然聽完了整個對話,但他依舊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出了點小狀況,在意料之中。”威爾斯說完又拿出了手機,撥打了另一個号碼。
……
……
“我覺得這裡應該是個好地方。”何蕭擡頭看着面前高聳的大樓,向裡面走去。
科林像鬧脾氣一樣有些悶悶不樂,他跟在何蕭後面一言不發。何蕭也不在意,人都是慢慢成長的,他不會去安慰科林什麼,他不覺得一個17歲的大男孩需要自己的安慰,他找到了電梯走了進去。
“我們為什麼要去那麼高的地方?”科林看見何蕭按下了57這個數字才忍不住開口問他。
“怎麼樣,鬧完脾氣了嗎?”何蕭對着他笑了笑,繼續說,“因為我能力的原因。”
“又不是小孩子,我怎麼可能會鬧脾氣。”科林撇了撇嘴,否認了,“你的能力不是感應嗎?這和高度無關吧。”
“是感應沒錯,但卻和高度有關,怎麼來和你比喻呢?”何蕭想了想然後說,“恩,花灑知道吧,在出水量一樣的情況下,你覺的是緊挨着地澆的範圍大還是把它拿高澆的範圍大呢?”
“你的比喻可真爛。”科林大概弄懂了其中的意思。
“但至少你能明白不是嗎?”電梯門緩緩地打開了,過道裡的燈光讓他們不至于看不見這層樓的辦公室。
他們随便找了個房間走了進去,和想的一樣,裡面沒有一個人,如果有人的話他們反倒會覺得麻煩一些。
從57層的高樓往前下方望去,他們能看見小半個城市,但卻聽不見屬于這個城市的任何聲音,這對科林來說其實是件好事,他聽不見他們的叫喊,看不見他們的屍體,可以不必那麼傷神。
“你如果覺得無聊的話可以玩玩貪吃蛇或者植物大戰僵屍。”何蕭從口袋裡取出了神之瞳,他指着辦公室裡的幾台電腦對科林說。
神之瞳重新轉動了起來,一幅幅投影在它的周圍顯現出來。
“你認為我會玩那麼弱智的遊戲。”科林鄙夷的看了何蕭一眼打開了電腦。
“我覺得那兩個遊戲挺有意思的。”何蕭又開始放大着一個又一個的投影,“你不是說這東西修複了探測功能嗎?”
“對啊,如果它沒有發出奇怪的聲響就說明那種東西還沒有出現在它可探測的範圍之内。”科林打開了網頁,頭也沒擡,他敲動着鍵盤補充了一句,“也不排除探測功能根本沒有得到修複。”
科林聽見房間裡沒聲音了,他擡起頭看了看,發現何蕭正盯着他,他突然有些心虛:“喂,就算你這樣看着我,也不能代表都是我的錯啊,畢竟那種東西有可能存在你們的幻想之中,幻想出來的東西啊,你要讓我怎麼肯定一定檢測得出來啊,要我說,那種東西存在與否真的很值得懷疑。”
“不,店長的話沒有懷疑的理由。”
“要真是他說的才更讓人懷疑。”
“為什麼?”
“你都不知道我那天在他的櫃台下面發現了什麼,嘔,天!色情刊物,是色情刊物,你能想象那個老東西一臉猥瑣的盯着那些彩印紙張嗎?我們一離開他的視線,他絕對會拿出來看幾眼。”
“你應該原諒他,畢竟他這一生都沒有女朋友,能為他服務的隻有他的左右手。”何蕭很嚴肅的說出了這句話。
之後兩個人安靜了下來,何蕭看着投影上顯示出來的畫面也沒有對科林說,如果告訴他的話沒準他又會滿腔熱皿的和他吵起來,它檢測了一下畫面,在發現并沒有什麼遺漏後收齊了神之瞳。接下來他得進行一項漫長的工作。
“科林,你有過夢想嗎?”何蕭用手敲了敲桌子,然後問。
“夢想?讓我想想。”科林用鼠标建好了下一個豌豆射手然後擡起頭看着何蕭,“說起來,我15歲之前确實有個夢想,雖然聽上去和一個小學二年級的學生沒什麼差别。”
“是什麼?”
“科學家。”科林看了何蕭一眼猶豫了一下才說出口,然後他變得惡狠狠的,“不,你笑吧,你的臉都快繃不住了。”
“抱歉,我并不是要嘲笑你的意思,你知道的,任何夢想都值得被尊重,我隻是剛好想到了一個朵兒講給我聽得一個笑話。”何蕭找了一個自己都不相信的理由。
“其實也沒什麼,我早就放棄了。”
“為什麼,在那方面,你的頭腦應該能完全支撐起你的夢想。”
“當時的我也是這麼想的,即使家裡的條件不允許我去操作那些高級的儀器,我覺得我隻要不停的努力就行了,國家一定會發現我。”
“結果它确實發現你了,不是嗎?”何蕭認真的聆聽着,隻是差點又笑出來。
“對,它發現了我,我現在生活的那個小小的别墅莊園就被稱之為國家。”科林記得自己還罵了他們3個月的騙子。
“不是,我覺得你的夢想還是有可能的,你為什麼不去向店長申請一下經濟上的支持。”
“說起這個,我更來氣。”科林已經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屏幕上的花朵已經被僵屍撕咬幹淨了,“我覺得我就像是個咖啡店的服務員。”
“不,我打斷一下,你不是像是。”何蕭說完做了一個你繼續的手勢。
“這些都不重要,你都想不到那個老頭是一個多麼吝啬的人,就是那天,我發現色情書刊的那天晚上,你們都不在的時候找到了他,向他借那本書,結果它死活不幹,他給我指了指那本書的背後,然後把我趕出了門。”
“上面寫了什麼。”
“寫着不得……”科林張了張嘴巴又閉上,良久沒有說話。他現在腦海裡全都是威爾斯得意的嘴臉,他覺得他的店長此刻一定也在嫌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