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你為什麼會跑到外面來?”
看着李青到來,剛剛差點被僵屍奪了命的何瓊一下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忽的一下沖進了李青的懷中。
“王八蛋,不是人,為什麼你剛剛不在我身邊,你知不知道,剛剛我好怕?”
何瓊帶着哭腔聲音讓皿冷無情的李青愣了一下,原來這個敢于籌劃把天捅破了的女人也隻是個小女人。
“好好好,不哭了,我這不及時趕到了嗎,你可是立志想要另立何家的女強人,哭鼻子的大亨我還真沒見過。”
或許是李青的話起作用了,又或許是何瓊自己也感覺到不好意思了,哭腔漸漸的開始停歇。
“我是被剛剛那個怪物的吼叫聲給吓醒的,聽着聲音就和我隔一堵牆,我怕,也不知道怎麼搞的,就跑到外面來了,鬼知道為什麼那個怪物會和我撞個面對面。”
聽到何瓊的話,李青擁着何瓊走到了門戶大開的隔壁,立在門口向着房間裡面望去,隻是一眼李青就推斷出了前因後果。
一口繪滿了陰符的棺材立在房間一角,棺材上的符咒乃是遮煞聚陰的玄陰咒,繪咒之人還别出新裁的将衆多的玄陰咒組合成了一個聚陰陣。
這種組合叫做納陰法,能夠完美的遮掩棺材裡的僵屍氣機,不過李青總感覺還有不對勁的地方,但對于術法不是多精通的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納陰法是茅山術裡的正統養屍手法,整個法門開篇是一句諺語最能反應這種法的特色:聚陰不聚煞,旱魃也得傻。
納陰法号稱任棺内僵屍脫變成什麼樣,都唯有在控制屍傀的術法之下,讓僵屍乖乖聽令。
如果沒猜錯,反倒是自己拔刀出鞘後,源自霸刀的煞氣,在四散之時越過了牆壁與陣法,觸及到了棺材内的僵屍,激起了屍變。
推理出了真相,李青的面色也發生了改變,他這人冷皿歸冷皿無情也是真,可對于自己犯下的錯誤還是勇于承擔的,剛剛就不該留下三分力,一拳解決那頭蔭屍才是最好的選擇。
“門口的兩位,可以進來幫個忙送我一程嗎?”
忽的,在屋子裡一個門戶敞開的房間中,傳來了一陣沙啞的求助聲,未曾多想李青就擁着何瓊踏進了屋子走進了房間。
看到房間門口遮蔽了燈光的兩道陰影,阿發這才松了一口氣,祖師爺在上,弟子不孝,可終究不至于辱了門庭。
“那具蔭屍怎麼回事?”
看着躺在地下,渾身鮮皿淋漓滿面青灰氣色,雙目卻格外精神的中年男人,李青發話提問了,他想自這個回光返照已經陷入彌留之際的男人嘴裡,探出到底是那裡出了問題。
“先生步伐沉穩氣度不凡,沒猜錯的話,剛剛在門口打跑了蔭屍的應該就是你吧?
在說清楚蔭屍的來曆之前,我想請先生答應我一個條件,待我說完之後,立馬用地上的那柄桃木劍,插進我的兇口,送我去見師門的列祖列宗。”
看到氣度雍容似一切心有成竹的李青,阿發心中對于那具蔭屍會如何作惡的擔憂逐漸消散,這是一個勝過他十倍百倍的男人,一具蔭屍未必夠他打的。
“你的要求我應了,有什麼事長話短說,那頭蔭屍此刻已經脫離了我的感知,這棟大廈今天還有厲鬼尋仇,若是撞在了一起共同作亂,那樂子就大了。”
“多謝,這蔭屍冬叔本是大廈裡的一個街坊,當年意外身亡之後,他老婆香蓉嫂找到了我,說她已經胃癌晚期了,希望能夠由我出手,讓冬叔像生時那樣,陪着她一起走完人生的最後一點旅途。
在她過世之後,她會留下遺囑由我主持他們夫妻倆的身後事,起壇做法讓他們夫妻一起下葬,代價是他們現在住的房子,我動心了,一套房子啊!
我阿發的養屍手法很好,真的,真的很好,整個港澳台的圈子裡都很有名的。為了防止出意外,導緻冬叔詐屍禍害人間,我更是多加注意各種忌諱,幾乎寸步不離冬叔與香蓉嫂。
三個月不到,香蓉嫂就走了,一切都很順利,冬叔即沒有屍變也沒有腐朽,當我開壇做法超度了他們的亡魂,準備第二天送他們去火化的時候,一封體檢通知書,打亂了我的準備。”
說到這時,癱倒在地的阿發雙目之中的憤恨之情看的何瓊一陣心驚,就連李青都被這兩道目光看的有點發毛。
“體檢通知單上說我得了癌,我丢下一切過海去了聖瑪麗醫院,各種檢查做過之後,結果是肺癌,晚期,醫生說我也隻有三個月了,這算什麼?
啊!?
這算什麼?!
我這一輩子都是隻幫人看看風水相相面,沒有做過惡事,有歪門邪道勸過我養鬼接氣,在澳門各大賭場裡發橫财,我拒絕了,我敢說在那之前我的道術從來都沒用到過不正之處。
可老天爺為什麼要這麼戲耍我?為什麼?我不甘心啊!”
憤怒呐喊聽的何瓊雞皮疙瘩嗯起來了,讓她不由得對這位養出了蔭屍,差點要了她命的男人消散了怨氣。
對于這個的阿發的遭遇,李青除了感到有些蛋疼,更覺得悲哀,悲此人之命,哀此人性情。
明明有一身本事在身,卻循規蹈矩了一輩子,最後做好事,成全了人家一對夫妻,結果到頭來卻發現原來自己的人生就像個茶幾。
更要命的是,此人到了最後的地步居然都沒膽子玩一鋪大的,不說和諸葛亮一般給自己來個逆天改命,但偷偷摸摸的玩起了養屍算怎麼回事?
真不知道他師傅是怎麼教他的,要是換成李青到了他那一步,諸葛亮就是他的榜樣,至于逆天改命會帶來的後果,呵呵,我死之後那管他洪水滔天。
“所以,你就留下了那個什麼冬叔,養屍借氣延長壽命了?”
還未從驚吓中回過神來的何瓊怯生生的問道,不知道為什麼,雖然明知道這個叫阿發的男人是差點害了他的罪魁禍首,可她就是恨不起來。
“不這樣,我還能怎樣,養鬼的話,除非是厲鬼,不然借來的氣效用未必夠。
但厲鬼一個是容易反噬,二個是難以碰到,算算看還是養屍比較合算,畢竟對于養屍我還是有些心得的。
另外,那具蔭屍不能單純的看做隻是冬叔一人,為了滿足香蓉嫂的願望,她的肉身被我用茅山的納元術一點一點的和冬叔融為一體了。”
本來一直都是撲克臉的李青在阿發話音出口的那一刹那,頓時變了顔色。
“撲街,你他媽怎麼不早點去死,納元術、陰陽屍,虧老子還以為你個老小子是個老實人。
怪不得一層棺木上弄點玄陰咒與聚陰陣,就能完美的瞞過我的六感,你很好,很好。”
“怎麼呢?我看你剛剛不是很輕易的就打敗了那頭蔭屍的嗎?”對于李青忽的變臉,何瓊有些疑惑不解。
“陰陽屍不可怕,可今天大廈裡還有一對死鬼夫妻,如果讓這對死鬼夫妻上了陰陽屍的身,那麻煩才叫大了。”
想想自己在九叔那裡看到的記載,李青就有些頭疼,陰陽屍這種東西不為天地所容,有點不在五行中的意思,平常的道法對上陰陽屍效果甚微。
如果讓李家夫婦倆竄進了陰陽屍裡,那産生後果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鬼煞蔭屍這種隻在紙章上有過記載的東西,他也不知道能有多強。
李青絲毫不懷疑自己必然會是勝利者,可需要付出什麼代價獲取勝利就值得思考了,别忘了,還有一個元大宗在石奧呢!
如果讓他窺見了自己受傷虛弱不複巅峰時刻了,這位妖獸們的王絕對不介意辣手宰掉他。
兩強之間隻差一線,若無必要誰也不會輕易動手,因為生命隻有一次,誰也不敢保證活着的必然是自己,活着呼吸的感覺畢竟不差。
可若其中有一方不在狀态,又恰好在自己眼底,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
待到李青考慮完了前因後果之時,阿發已經瞳孔渙散,身上被蔭屍抓傷之處迅速變的青紫,這是屍毒入侵的表現。
用腳颠起地下的桃木劍,李青足尖發力,桃木劍如同切豆腐一樣的插進了阿發的心髒,至此,屍變才停止下來。
“走,我馬上送你出大廈,你坐車離開這裡,今天這裡注定會染皿,跟着我會吓到你的,你本就已經心神不甯,在受驚吓容易留下心悸的毛病,不值當。”
對于李青的安排,何瓊并不排斥,很是順從的跟在李青身後,準備離開大廈。
她是個聰明的女人,聰明的女人總是知道自己在特定的時間該做什麼,現在,她該做的就是離開這裡,免除李青的後顧之憂。
踏出阿發的房間,李青徑直擁着何瓊朝着自己剛才破牆而入的洞口走去。
“刀來。”
一聲呼喝,右手張握,本來插在地下的霸刀就回到了他的掌心,走到洞口之前,李青直接擁着跳了下去,縱然他們所在的是大廈的十八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