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師傅。”
看着鐵窗外的糯米飯,李青雙手抱拳朝着秋生行了一禮,拿進監房就甩開腮幫子吃了。
他是真餓了,餓的眼睛都發綠了,至于即将屍變的任老爺,他還真沒放在心上,有本事先把自己監房的鐵櫥窗給開了再說。
“師傅,你說過不會怪我的!”
“可我沒讓你扒我褲子啊,還有外人在呢,你讓人家怎麼看我?”
聲音雖然壓的很低,可李青依舊聽了一個清楚。看來這位九叔倒是和電影裡一樣,有些好面子。
李青知道了也裝作不知道,他不傻,出去看九叔笑話可是會得罪人的。
電影裡的阿威在任府冤枉了他,又在剛剛帶着羞辱的意思拷問了他,所以電影裡他們仨在任老爺面前憋氣的時候,阿威就被九叔給陰了一下。
阿威的本事有限,面對任老爺這個已經起了屍的僵屍之時,很有可能一個不走運就嗝屁着涼,當時要是大公無私之人,應該讓秋生出面。
從這一點就能看出這位九叔的護短與小心眼,當然了,九叔的對于李青來說才是正常的選擇,換做是他也會這麼做,死道友不死貧道才是真,看着長大的徒弟和一個得罪過自己的熟人,傻子都知道該怎麼選!
“把這張符貼在任老爺的頭上。”
聽到要貼符了,李青趕緊三兩口将最後一點飯粒咽下肚子,放下碗筷就走到了鐵窗面前。
看着秋生手中的黃符,仔細辨認了一下上面的咒文,他就認出了這張符。
“嗨,兄弟,那個任老爺現如今怎麼回事啊,要是還沒起屍,你這定屍符貼他頭上以後屁事沒有,要是起屍了你得趕緊。
這僵屍起屍的時間越長本事就越大,我和你師父都在鐵窗裡面,才剛剛起屍的僵屍未必就能打的進來,你在外面碰上他可就難說喽。
你不是帶着桃木劍嗎?你要還是處男,劍尖抹上中指的純陽皿,一劍刺中他的心髒就完事了結。
你要不是處男,必要的時候咬破舌尖,舌尖皿破邪,對付那個穿着官服的任老太爺或許沒什麼用,可對這個因為屍毒才起屍的任老爺,必然有用。”
“任老爺已經不見了,師傅,他說的是真的嗎?”
秋生這會是真怕,有些拿不住主意,這會隻能把目光看向了自己師傅。
“都是真的,你要是處男就拿着劍去吧!”
“師傅,那我去了啊!”
“桃木劍沒拿了?”看着秋生起身貓腰向着大堂走去,九叔連忙将手中的桃木劍遞出鐵窗。
轉過頭,秋生有些羞赫的對着九叔告饒:“師傅,在一個風雨交加電閃雷鳴的夜晚,我已經不是童男了。”
“年輕人怎麼都這麼沒定性,日後有你的苦要吃!”
再次向着大堂走去的秋生,裝作沒聽見,全神貫注的注意着大堂裡任老爺有可能出現的地方。
“哎,這位師傅,這就不能怪你徒弟了,他一壯小夥,到了年紀了,怎麼可能不思春,隻要不縱欲過度就行了。
我看你畫的定屍符路數是茅山的,茅山是挂的是正一的牌又不是全真的牌,不忌諱這些的才是啊!”
“小兄弟也是我道中人?”
“遊方道士一個,昨天晚上路過這的時候發現有妖孽出世,這才進了村,可惜被那個保安隊長阿威不問青紅皂白的給抓了。
這位師傅下筆如有神助,符出鬼怪皆驚,是有真本事的人啊,在這鎮子裡應該有着不低的名望才是,怎麼和我一個待遇被槍指着進了鐵窗?”
李青這是明知故問加暗中吹捧,雖然九叔比較看重實在的東西,可面對一個“有真本事”的陌生道友的暗捧,還是有點小開心的。
“砰…”
一聲響自大堂傳來,正在交談的李青和九叔趕緊将目光移向大堂,看見被定屍符定住了的任老爺,九叔這才松了一口氣。
他僅有的兩個徒弟裡,文才雖然名字裡有才,可是太過愚笨,根本就傳承不了衣缽。
秋生心思精明腦子也活,是他看好的衣缽傳人,要是他在這裡折了,不提他家人那邊該如何交代,自己都能心疼個半死。
忽然,已經落鎖的大門口,阿威的聲音又傳來了:“裡面有動靜,給我把門打開,我到要看看是誰這麼大膽,居然敢到我們保安隊鬧事?”
聽到這聲音,九叔立馬将自己面前的器具全部挪到自己身後,一屁股坐在地上,遮擋住了那些畫符用的東西。
李青則是悠悠哉哉的在唱着小曲:“有隻雀仔跌落水,跌落水,跌落水,有隻雀仔跌落水,被水沖去。
有隻雀仔跌落水,跌落水,跌落水,有隻雀仔跌落水,被水沖去。”
阿威進了監牢看到的就是這副場景,一個坐着吹口哨,一個趴在鐵窗上唱着歌。
這可把他氣的不輕,跨步走到鐵窗之前:“你,就是你,唱的什麼東西,你要在吵下去隊長我今天晚上就要你好看。”
“粵語兒歌罷了,隊長,不會我連說話發聲都不行吧,就是天王老子都沒有過這樣的規定吧?”
李青這會可不懼阿威了,他表姨夫都屍變了,這小子膽子可不大,縱然有九叔在,也必然會供着他,以防萬一。
“死鴨子嘴硬,不知好歹!”
“隊長,隊長,任老爺好像被人動過了,你看,張牙舞爪的站起來了。”跟着阿威一起進來的兩個保安隊員,有些膽怯的拉了拉阿威,指向了被定住的任老爺。
“嗯?我表姨夫怎麼啦!”看到大堂裡面站立的任老爺,阿威對自己的隊員們有些不屑一顧。
“蠢,那是我表姨夫,我們是一家人,他就算是變成鬼了也不會害我的,去把床鋪好,把我表姨夫擡上去。”
迫于阿威的壓力,兩個保安隊員照做了。
步入正堂,阿威眼睛一掃就掃到了不和諧的地方,當他是瞎子啊,那麼明顯的一截衣角在那擺着,明擺着是有人想來劫獄了。
掏出手槍奸笑了兩聲,阿威對着手下發話了:“你們兩個給我出去,把門鎖上,除了我不要給任何人開門,要是有人從院牆上出去,該怎麼辦你們知道嗎?”
“知道,槍斃他。”
“嗯,很好,出去吧!”
“是,隊長。”
兩個保安隊員聽從阿威的話,立馬出門落鎖,持槍對準着衙門刑房周圍的圍牆。
而阿威則是掀起黃符,将任老爺張開的雙眼又合上了:“表姨夫,你放心吧,我阿威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亵渎你屍體的人,安息吧,婷婷那裡我會承擔起一個男人該有的責任。”
一直注視着阿威一舉一動的李青和九叔,看到阿威有揭下黃符的意思,趕緊出聲喝止。
“符箓不能揭!”
“黃符揭了你會有大麻煩。”
可惜,人有時候作死是怎麼擋都擋不住的,嘴角挂着嘲諷,阿威還是把黃符揭了下來。
“那,黃符我揭了,又怎麼樣了,什麼是都沒有,裝神弄鬼,兩個騙子神棍。”
抛下黃符,阿威轉身,正好看到了任老爺起身,下意識的問了一聲好:“表姨夫好。”
“鬼啊!!!”
還不等阿威扯着嗓子繼續叫喚,任老爺一把抓住了阿威的脖子,張開大嘴就想用兩顆犬齒給他來一個親密接觸。
若非秋生反應快,一個桶直接套在任老爺頭上,這會阿威隻怕已經被咬死了。
可區區一個木桶又怎麼可能困得住僵屍,瞬息之間就被任老爺掙破了。
這會阿威算是反應過來,手中盒子炮徑直對着他最親愛的表姨夫身上招呼,沒有卡殼,十發子彈沒用幾秒就全部打進了任老爺的屍體裡,鑽出了十來個大小不一的孔洞。
這要是往人身上招呼,就算是金鐘罩加鐵布衫大成,也得駕鶴西去,可打中的是僵屍,那效果就隻能算是一般般了。
子彈沒有了,任老爺依舊無有變化的沖着秋生和阿威沖來,秋生到底是年輕,一把推開阿威,自己和任老爺糾纏了起來。
被推開的阿威,那裡還敢繼續參合下去,撒開腿就沖向着大門沖去了。
“别跑啊,鑰匙,牢門的鑰匙丢過來,你跑了的和尚跑不了廟,我們不出去解決掉這頭僵屍,外面那頭你表姨夫他爹依舊會找上你。”
九叔全神貫注的看着秋生與任老爺在周旋,生怕秋生有個什麼不測,對于阿威的逃跑并沒有反應過來。
可李青則不同,他與秋生不過片面之交,精力并未集中在秋生身上,所以阿威一有動靜,他就發現了。
李青的話阿威是完整的聽了進去,可他那裡會理會李青,這一刻他隻想自己活下去,至于會不會在外面被任老太爺找上門,到那時候再說。
就跟鴕鳥一樣,顧頭不顧腚。
“開門呐,我是你們敬愛的隊長阿威啊,快開門,快點。”
可他是這種人,他的手下又怎麼可能是什麼好貨色,保安隊員打開了木門,正準備開了鐵門的鎖,放阿威出去。
可看見照直沖過來的秋生和任老爺以後,保安隊員手中的動作立馬停了下來,把已經打開的鎖又鎖了回去,同時木門也被他們關了起來。
“沒義氣啊,枉我平日裡對你們那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