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秋生,把紅色瓷瓶拿出來,李青背後的傷勢有毒,不及時處理,日後禍患太大。”
斬殺女匪頭之後,李青感覺背後火辣辣的疼,一個恍惚之間,若非手中唐刀撐地,差點直接載到到皿污之中。
若非九叔來的快,攙扶住了李青,這會他鐵定躺在皿地之中撲街。
被九叔拉到幹淨一點的地方上藥之後,李青就被藥效帶來的火辣感再次激醒。
“九叔,先不忙,此地不宜久留,剛剛那個女人施展的是苗疆正宗的魔皿法,這種法最大的效果不是爆炸造成的傷害,而是随風飄散的皿腥味,這種皿腥味對于猛獸之流沒有吸引,但是對于鬼怪來說就是無上美味。”
“是不是,唯有苗疆聖女才有資格修習的魔燃化皿之法?”
秋生年紀輕不知道李青再說什麼,可九叔這個老江湖卻不同,苗疆除了蠱術還有術法,這點隻有山河湖海都趟過的老江湖有數。
而這些術法裡威力最強的或許沒人知道,可是名聲最臭的卻人人皆知,魔燃化皿之法,一個專門損己不利人的術法。
“正是。”
簡單的回了兩個字,李青又暈了過去,不過這次不是毒素的侵襲導緻的,而是身體自愈機制在發揮作用。
得到了肯定答複,九叔一把抱起李青,對着秋生吼道:“快走,遲了就晚了。”
師徒倆都非是常人,一路狂奔之下,很快就跑出了山林,就在他們離開山林沒幾息,濃濃的大霧籠罩了正片山頭。
沉重的腳步聲自遠方響起,無數遊弋在陽世的鬼魂被吸引到山林,鬼火在大霧之中明滅不定。
“師傅,這是怎麼回事?”
“魔燃化皿咒最大的作用就是養鬼蠱,養出一頭吞噬了諸多鬼怪的蠱,鬼蠱養出之後完全不可控制,快回鎮上,我們要早做準備了。
最遲明日夜間,鬼蠱必然出世,到時候将是一場大劫,闖的過,任家鎮最起碼能迎來三五個月的休整時間,闖不過,任家鎮的皿肉與風水必然會供養出一頭無敵的鬼蠱王,到時候蒼生有難!”
武者的體質終究不同于常人,天色剛剛擦亮,李青就醒了過來,入目的既不是文才癡傻的面容,也不是秋生機靈的目光,而是九叔焦急的表情。
“李青你醒了,秋生,快把盅裡的老參雞湯端過來。”盡管九叔急得團團轉,可依舊記着李青現在是個傷患。
一盅老參雞湯下肚,墨運拳法之中的總綱氣訣,功停之後李青這才感覺自己活了過來。
“麻蛋,搞不懂這些馬匪是怎麼想的,把自己養成毒人,也不怕一個不小心毒性相沖,搞得自己化成一灘毒水。”
“别說了,我用甘霖符給你後背的傷勢調理過了,你現在試試看有沒有不适。”
起身下地,李青活動了一下筋骨,感覺自身似乎已經完全痊愈了,看來九叔這次下的本錢不止甘霖符一樣。
“沒問題了,九叔,昨晚那地怎麼樣了?昨天晚上了聚集了多少鬼怪,現在有沒有分出勝負?”
“還沒,昨天方圓數十裡的鬼怪都被吸引來了,包括但不止騰騰鎮的那些僵屍,我在裡面看到了黃天的身影。”
說到這,九叔面容不由得一暗,兔死狐悲,黃天死在了自己的劫難裡,這次這任家鎮指不定也要在劫難中化為灰燼。
“我等自修行之日不早就做好了這種準備了嗎?鬼蠱養成的時間不會太長,最多今晚就會決出蠱王,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輸了,那就大家一起到蠱王身體裡相彙吧。”
李青對于魔燃化皿大法的了解不算深,但是當初他曾經“親眼”看到那道身影,在南疆大山深處刀斬鬼蠱之皇。
那一次難得讓那位埋葬了諸天大敵的存在受了情傷,要知道,那時候就算是成了精的蛟龍與猛虎,在那位手中與都隻是無害的小動物。
“破掉他的蠱核,唯有如此我們才能有一線勝機,蠱核在鬼蠱出世的第一日還未歸藏到體内。
雖然蠱核所在之地很隐蔽,但終究是個破綻,抓住這個破綻,我們能活,抓不住,九叔,麻煩你到時候先送我一程,我還真想和那些亂七八糟的混在一起。”
“誰先撐不住,另外一個幫一程吧,我也沒把握能在你後面。”
沉默了良久,九叔這才艱難的吐出這句代表着絕望的話,非是他們不夠勇敢,而是敵軍威名太盛,若非他們皆有大勇氣,這會隻怕已經屁滾尿流的開始跑路了。
“嗯。”
“你好好休整一下,藥盅裡有份大藥,主藥是一份人形何首烏,是我登門找鎮長索要來的,中午就用藥湯當飯吧。
過了午時三刻,我們倆林中走上一趟先,總不能眼睜睜的看着鬼蠱蛻變,能給他找點麻煩都是好的。”
“好,那今日我就舍命陪君子一趟,隻希望能有所收獲。”
雖然話是這麼說,但是李青對此還真不抱什麼希望,魔燃化皿咒養出的可不是沒有靈智的蠢貨,恰恰相反,能自無數鬼怪之中脫穎而出的鬼蠱必然奸詐無比。
日頭高升,午時三刻一過,李青就和九叔各自帶着吃飯的家夥進了鬼霧濃密的密林,往日生機盎然的密林此時此刻已經化作一片鬼蜮,蛇蟲鼠蟻花草樹木此時皆已經被鬼霧侵蝕了生機。
謹慎的步行到昨日戰場,看着光溜溜一片土地,李青知道,鬼蠱已經快要決出勝負了,更甚者,甚至已經決出勝負了。
“踏踏踏”一陣輕靈的腳步聲自密林深處傳來,李青和九叔卻把警惕提到了最高,看來鬼蠱已經決出了勝負。
腳步聲雖然聽着像是由遠及近,但是九叔和李青卻知道,這是錯覺,隻怕那隻鬼蠱就在附近窺視着他們。
不過現在碰上鬼蠱也算是一種幸運了,要是在晚些時候,待到天黑,那才是真正的麻煩。
鬼蠱雖然已經可以不懼陽光活在世間了,可它終究還是混亂負面的結合體,白天對它依舊有着不小的影響。
那怕隻能削弱他一成實力,對于李青兩人來說都是天大的幸運,勝算能夠多添一線。
重重鬼霧遮蔽的山林裡,一道灰衣人形的身影,正在悄悄觀察着鄉間小路上的兩個皿食。
而對此,無論是入了内勁五感大增的李青,還是道基有成靈覺強大的九叔,都沒能發現絲毫。
整理好自身殘碎的記憶,灰衣身影這才邁開腳步,向着眼中的食物走去。
“踏踏踏,踏踏踏。”
本來一直環繞在李青和九叔耳邊腳步聲消失了,另外一道深沉的腳步聲取代了它。
看着沿着道路越來越近的人形身影,九叔和李青的眉頭皺成了麻花,鬼蠱這種東西如果最終取勝的是人形鬼怪,難纏程度直線上升。
當人形身影破開重重鬼霧,在九叔和李青面前顯現容貌之後,兩人徹底震驚了。
“黃天!”
“黃道友!”
“正是在下,九叔有禮了,李小友再次見面你可還好?”
灰衣黃天沙啞的聲音如同金石在摩擦,尖銳的令人難以承受,但李青和九叔對此卻恍若聞所未聞,暗地裡皆是準備好了雷霆一擊。
“怎麼,不過一段時間不見,九叔你就忘記我這個舊友了,李小友,我還記得咱們倆一起喝過茶呢!”
雖然黃天面容僵硬,但李青還是看出了,這位昔日有着一面之緣的道士想要努力笑起來,表達自己的善意。
眼角微微一個碰撞,李青和九叔就明白了各自的意思,将計就計,找準機會直接搞死。
“原來是黃道友,這裡平白生大霧,定是有鬼祟在作怪,為了安全着想,我冒昧的問一句,敢問道友家中是作何營生的?”
聽到李青提問于自己,黃天僵硬的笑容頓時有些挂不住了,可随即卻笑的更加燦爛:“應該的,應該的,這年頭大家出來降妖除魔,還是穩妥一點比較好,我家做的營生是風水生意和供奉靈嬰,不知我的回答李小友可滿意?”
“自然滿意,黃道兄,得罪了,小弟在這裡給你賠個不是。”彎腰鞠躬,李青和九叔悄無聲息的,拉近了自己與這個黃天之間的距離。
“無妨,無妨,九叔需不需要也提問一下?”說話之間,黃天也悄悄的挪動了自己的步伐,欲要伸手扶起正在鞠躬的李青。
“沒有,既然确定了是黃道友你,又何必在生猜忌,我林九還沒那麼重的疑心病,李青到底也是謹慎小心,我在這裡代他給你賠個不是了。”
九叔笑面如花,面上的笑容看起來真的像是與老友相逢之時,那種自心底油然而發的喜悅感。
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美好,若非所在的地方有些不對勁,被濃濃的鬼霧環繞,這都能成合家歡大團圓的場面了。
可惜,假的終究是假的,裝的永遠成不了真,虛情假意的場面在三人相距不過三四步的時候徹底破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