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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别離開。
”她夢呓。

　　“晚安。
”李牧走進卧室。

　　第二天。

　　嗡嗡。

　　他緩緩睜眼。

　　天蒙蒙亮，床邊的手機震動，屏幕上顯示大寫字母K。

　　“早安，懶獅子，是不是還沒起床？
”

　　“早安，剛起來。
”

　　“FF，我還躺在床上，你呢？
”

　　“我也是。
”李牧在被褥内挺起身，晨曦透過窗簾的縫隙湧入。

　　“穿了你買的那件睡衣，你呢？
”

　　“一樣。
”李牧摸了摸身上的睡衣，睡衣呈現藍色，上面布滿了RYAN的圖案。

　　“給你看張照片。
”照片發來，上面是她穿睡衣的模樣。

　　兇口敞開一部分，白皙的肌膚從脖頸延伸到兇口，可以看到一寸溝壑，有一些陰影，奶牛為人類的發育做出了很多貢獻。

　　“很好。
”

　　“FF，當然，我要去尿尿，喝了太多水。
”

　　“……加油。
”李牧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被褥，發現有一部分略顯高聳。

　　“親愛的，上午加油上課，尿尿後，我要洗澡。
”

　　“嗯，我也去洗。
”李牧感覺心跳越來越快，從床上猛然跳下，來到客廳的冰箱前，拿出一瓶礦泉水猛灌。

　　冰涼的礦泉水沖進胃袋，他的身體溫度下降。

　　嗡嗡。

　　又是一張照片，上面是牙刷和嘴的照片，小口中滿是泡沫。

　　“FF，正在刷牙。
”

　　“不是尿尿？
”

　　“正坐着，今天天氣真好，很适合約會。
”

　　“嗯。
”

　　“可惜你太忙，而且我和朋友也約好了，FF，今天要和Y一起看T，B也要來。
”

　　“Y？
男的女的？
”

　　“當然是女人！
笨蛋！
”

　　“聽起來像男的。
”

　　“她很漂亮，FF，要是聽到會很生氣。
”

　　“是嗎？
”

　　“當然，呼，好舒服。
”

　　“……嗯，這樣沒關系？
”

　　“什麼？
”

　　“畢竟我是男人。
”

　　“我們現在是二分之一戀愛，應該可以，FF，而且，你不喜歡？
”

　　“稍微喜歡。
”李牧也擠出牙膏，刷牙。

　　唰唰。

　　“變态，果然喜歡這種東西。
”

　　“喂，誰讓你說的。
”李牧反擊。

　　“FF，我願意。
變态，下次有時間，我還想去你的學校。
”

　　“嗯，你願意來的話。
”

　　“FF，想看看有沒有女人對你那樣。
”

　　“沒有。
”

　　“不會吧，還以為你會有點人氣，沒想到這樣。
”

　　“喂，我很忙。
”

　　“不忙的話就可以？
”

　　“當然。
”李牧說。

　　“切，才不信，我要洗澡了，不說了。
”

　　“好吧。
”

　　K不再回複。

　　李牧做完早晨的準備，拿起背包下樓。

　　早上是上班高峰，人很多，他好不容易擠進地鐵。

　　地體内，上班族們用手機看電視，學生們拿出教材學習，各種各樣的人應有盡有。

　　“好久不見。
”熟悉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李牧轉頭。

　　黑長發，清秀的容貌，細白的肌膚，高挑修長的身材。

　　她神情恬淡，整個人彌漫一種柔和的氣味，像是初雪和雲朵的相遇。

　　“……”李牧怔住。

　　第一百五十四章橘

　　“怎麼？
”

　　“才多久。
”李牧翻白眼。

　　“感覺過了很久，放假的時候有什麼打算？
”全昭妍拿出一根棒棒糖，叼在嘴邊。

　　她的左手抓住綠色三角形握把，扣在手心的食指前端通紅，奶白色細帶從半透明T恤延伸出來，落到白皙的左臂邊緣。

　　“沒有打算。
”李牧指向她的細帶。

　　“罩子是我表妹的，有點大，不怎麼習慣。
”全昭妍把細帶拉進去。

　　周圍男人們的目光齊齊轉向她，又倏然轉頭，像偷吃了一隻魚的企鵝。

　　“D？
”

　　“差不多，像西瓜一樣，她外号叫奶牛。
”全昭妍的頭轉了一圈，從牛仔短褲中掏出一個銀色打火機，模樣像彈藥筒。

　　“為什麼不叫西瓜？
打火機很不錯。
”李牧看窗外的地鐵站。

　　“西瓜是植物，知道《帝國的毀滅》？
”

　　“嗯。
”

　　“愛娃用的就是這個。
”

　　“喜歡希特勒？
”

　　“隻是喜歡打火機。
”

　　“到了。
”李牧說。

　　“有沒有興趣來我家？
”全昭妍把玩打火機，從帆布包内掏出萬寶路。

　　“沒有。
”李牧搖頭。

　　混在人流中的兩人，踩階梯向上。

　　“想在這吸煙。
”全昭妍咬碎棒棒糖，把白色塑料管扔進藍色垃圾桶内，将一根煙叼在嘴裡。

　　“會犯法。
”

　　“要是沒有法律就好了，多自由。
”

　　“會有人開槍殺你。
”

　　“那也不錯，自由的死亡。
”

　　“有的人可不想死。
”李牧聳肩。

　　“比如你？
”

　　“嗯。
”

　　“原來你怕死。
”

　　“對。
”李牧走進校園。

　　今天風和日麗，情侶們來來往往。

　　“談戀愛有趣？
”全昭妍一隻手搭在他肩膀上。

　　“沒有。
”李牧甩開她的手，繼續向前。

　　“那為什麼談？
”

　　“為了找東西。
”李牧拿出手機看。

　　“找什麼？
”

　　“記得一本書裡說，我們以前是雙體人，後來被劈成了兩半。
”

　　“所以？
”全昭妍把煙嚼碎，吐在口香糖錫紙裡。

　　“如果丢了重要的東西，你會怎麼樣？
”

　　“很着急。
”

　　“差不多就這樣。
”

　　“知道了，bye-bye。
”全昭妍走向另一個教室。

　　教室内。

　　李牧走到教室最後排坐下，金高恩趴在桌上看書。

　　“知道嗎？
”

　　“不知道。
”李牧拿出課本，手機塞在書頁中。

　　“以前一直以為其他人比我聰明。
”

　　“是嗎？
”李牧點開Kakaotalk，K的頭像後有一段文字：“與你。
”

　　“對，但我發現不是。
”

　　“恭喜。
”

　　“今天是我父親死去的日子。
”金高恩轉頭。

　　她的短發籠住左邊臉頰，被陽光染成金色的發絲，遮住部分左眼，咖啡色眼瞳中有一種迷亂的色彩。

　　“節哀。
”

　　“我出生的時候死的，車禍，從沒見過他，家裡連照片都沒有。
”金高恩用右手扣住那本《百年孤獨》。

　　“真的？
”李牧問。

　　“我媽媽說，他已經死了，不該給活着的人添麻煩。
”

　　“有道理。
”

　　“你呢？
”

　　“父母健在，活得很開心，照片很多。
”

　　“我發現，你很像我的父親。
”

　　“哪裡像？
”

　　“就像不存在一樣。
”

　　“我還活着。
”

　　“所以很奇怪。
”

　　“教授來了。
”李牧擡頭。

　　教授走進教室，開始上課。

　　金高恩的頭壓在《百年孤獨》的封皮上，猛看李牧的側臉。

　　嗡嗡。

　　“FF，親愛的，在不在？
”

　　“如果不在，會怎麼樣？
”

　　“會咬你。
”

　　“不在。
”

　　“切，别鬧，我正在和Y買冰淇淋，店裡的人都說她很漂亮。
”

　　“然後說你是瘋子？
”

　　“才沒有，他們說我非常漂亮，而且可愛。
”

　　“為了賣東西，他們真是拼了。
”

　　“才不是，他們說的是實話。
”

　　“買完了？
”

　　“正在在和Y聊天，剛好聊到你。
”

　　“你說我是誰？
”

　　“我的好朋友，她很驚訝，她想認識你。
”

　　“最好不要。
”

　　“為什麼？
她還會一點中文。
”

　　“我很懶。
”

　　“真是的，勤勞一點，好歹是我的朋友。
”

　　“不擅長和人溝通。
”

　　“騙人，明明和我說的那麼開心。
”

　　“你是瘋子。
”

　　“喂，到底可不可以？
”

　　“不可以。
”

　　“加到群了，我和Y。
”

　　“……”李牧搖頭。

　　他正襟危坐，雙手放在夾在書中的手機上。

　　教授看了他一眼，滿意地點頭。

　　“有意思？
”金高恩問。

　　“沒意思。
”

　　“晚上要不要一起去抓貓？
”

　　“不。
”

　　“很有意思。
”

　　“那也沒興趣。
”

　　嗡嗡。

　　“笨蛋，出來。
”

　　“你更笨。
”

　　“Hi，我是Y。
”

　　“Hi。
”李牧回複

　　“聽說你很會做飯。
”

　　“還好。
”

　　“不要謙虛，他做飯非常好吃，上次T也說很棒。
”

　　“真的？
那下次可以嘗一下嗎？
”

　　“如果我有時間。
”李牧說。

　　“喂，笨蛋，不是有很多時間？
”

　　“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

　　“好吧。
”

　　“你們關系似乎很好。
”Y說。

　　“因為是好朋友。
”

　　“那你的簽名是怎麼回事？
”

　　“與你，就是和你們的意思。
”

　　“真的？
”

　　“當然。
”

　　“好像不是啊，前幾天也一直換。
”

　　“……就是那樣。
”K狡辯。

　　“FF，好吧，那下次要不要一起看電影？
”

　　“你不是很忙？
還要去國外。
”K說。

　　“抽空就好。
”

　　“那好吧。
”李牧說，和K一起去電影院看也不錯，上次在DVD房都沒有好好看電影。

　　“笨蛋，到時候我們聯系你。
”

　　“嗯。
”李牧說。

　　嗡嗡。

　　一條好友申請發來。

　　“Hi，我是Y，以後我們做朋友吧。
”

　　“好。
”李牧點頭。

　　Y似乎很豪爽。

　　“不許欺負我家K，不然我們可饒不了你。
”

　　“嗯，你們是誰？
”

　　“我們？
一群喜歡玩鬧的人，FFFF。
”

　　“好吧。
”

　　嗡嗡。

　　“笨蛋，你們聊的很開心？
”

　　“還好。
”

　　“切，不許喜歡上我的朋友。
”

　　“我有那麼無聊？
”

　　“當然，她們都很漂亮。
”

　　“然後？
”

　　“你不會喜歡？
”

　　“不會。
”

　　“你是機器人？
”

　　“半個機器人。
”

　　“FF，騙人，明明對我總是那樣。
”

　　第一百五十五章開始

　　“怎麼會。
”

　　“不說了，待會聊。
”

　　“好。
”

　　K不再回複。

　　課上到一半。

　　李牧眺望窗外，天空幹淨得有些異常，像是得了潔癖症。

　　“佛洛依德知道？
”金高恩的額頭抵在桌上，凝視地闆上交構的兩隻蒼蠅。

　　“聽過名字。
”

　　“所以我單身到現在，母胎單身。
”

　　“佛洛依德的錯？
”李牧轉動中性筆，用上唇摩擦鼻頭。

　　“對，要是沒這個人，也不會如此煩惱。
”

　　“他死了。
”

　　“我媽媽說，要原諒死去的人。
”

　　“是嗎？
”李牧說。

　　“對，我發現她很會騙人。
”

　　“沒有謊言，真話可能一文不值。
”

　　“隻是有些人太愛說謊了。
”

　　“嗯。
”

　　“你呢？
”

　　“偶爾說謊。
”李牧盯着教授的臉，他眼角的皺紋很清晰，就像公雞的尾巴。

　　“我也想說一次。
”

　　“可以試試。
”

　　“但覺得沒有意義。
”

　　“那就沒必要。
”

　　“我也這麼覺得。
”金高恩擡頭，淺栗色發絲印在泛紅的額頭上。

　　下課，教授布置作業，離去。

　　李牧收拾書包，準備去工作。

　　“有沒有興趣看那種電影？
”

　　“那種？
”李牧轉頭。

　　“淩晨，據說很多男人喜歡看。
”

　　“我要睡覺。
”

　　“可以陪你睡覺。
”

　　“喜歡一個人睡。
”

　　“那算了，其實我也喜歡一個人睡。
”

　　“再見。
”李牧從褲兜内拿出一塊咖啡糖，扔到金高恩身前的木桌上。

　　“嗯。
”

　　地鐵上。

　　李牧坐在銀白色座位上，頭靠在玻璃窗上，擡頭注視閃爍的熒光燈柱。

　　地鐵的車廂震顫，他感覺整個世界在震動。

　　人很少。

　　車廂角落的老年人專用座上，白發蒼蒼的老者在發呆，他旁邊是一位老婆婆，花花綠綠的上衣，手中有一根拐杖。

　　嗡嗡。

　　“FF，我們在吃冰淇淋。
”

　　“好吃？
”

　　“嗯，B、T、Y和我。
”

　　“變态？
”

　　“才不是，壞蛋，你在幹嘛？
”“所以喜歡騙我？
”

　　“……不知道，不過，确實騙過你。
”

　　“嗯。
”

　　“不生氣？
”

　　“沒那麼小氣。
”李牧轉動頭部，後腦勺上的頭發和玻璃發出沙沙的摩擦聲。

　　“為什麼這麼誠實？
”

　　“社會需要溫情。
”

　　“……FF，我是社會？
”

　　“很可能。
”

　　“謝謝你這麼關心社會，明天淩晨有空？
”

　　“要睡覺。
”

　　“不許睡覺。
”

　　“很困。
”

　　“明天有課？
還是要工作？
”

　　“下午有課。
”

　　“FF，那就陪我。
”

　　“幹嘛？
”

　　“看電影。
”

　　“……為什麼是淩晨？
”

　　“人少，而且很安靜。
”

　　“電影院本來就安靜。
”

　　“到底行不行？
”

　　“晚上不睡覺，會長痘痘。
”

　　“FF，沒關系，我的皮膚很完美。
”

　　“不聽話，要吃苦頭的。
”

　　“就是不聽話，不來的話，我和别的人一起，哼。
”

　　“……去。
”

　　“親愛的，你真好。
”

　　“地鐵上，一會要工作。
”

　　“人多？
”

　　“很少，有一對老年情侶。
”

　　“FF，真的？
”

　　“總不至于騙你。
”(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