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癡情粲然1
靈化山,玉蝶宮,卧房。
步辰殇坐在椅子上,手中拿着一卷書簡看着,弦月則坐在床邊手裡繡着帕子,眼睛卻時不時盯住步辰殇美麗側顔怔怔發呆。如此一副和諧的畫面,任何人看到都會誤以為他們是一對非常恩愛的夫妻。
“門主。”弦月輕輕喚道。
“什麼?”
“為什麼你會愛上初心?撄”
步辰殇清淡聲音道:“不為什麼,就是愛她。”
“她的爹爹娘親你見過嗎?償”
“沒有。”
“也許冥冥之中,你們便有緣分。那個時候,在石山見到初心跟她娘親的時候,我便提過門主。小初心問我出來找誰?我說找一個對姐姐非常重要的人。她問我你長什麼樣子?我說是一個非常非常好看的人,是天底下長得最好看的人。她便對我說,如果我找到你,一定要讓她見見你。沒想到,竟然是你們最先相遇,還産生出感情,當真是世事難料。”
“是嗎?”步辰殇不知道原來還有這一段,嘴角不自覺笑笑。
突然,他的耳邊響起一陣哨聲,知道冥昊那家夥又來。于是,他放下簡書,道:“我有事出去一下。”
飛離靈化,飄落在東海海岸,步辰殇對冥昊道:“才一日沒見,怎麼又來。”
冥昊道:“想你呗。”
步辰殇白他一眼,道:“有正形嗎?”
冥昊道:“面對你如此漂亮的人兒,想有正形都不行。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如今是越來越喜歡你啦!”
“你——”步辰殇對冥昊的胡說八道已徹底無語。
身後卻傳來初心“咯咯咯”銀鈴般笑聲。
“王哥哥,快别逗師父,不然要生氣啦。”
聽見初心的聲音,步辰殇猛然一回身,見初心和臨泣站在他身後。
臨泣叫道:“爹爹。”
步辰殇點點頭,伸手拉過初心,柔聲問道:“你怎麼來?”
初心道:“不歡迎?”
步辰殇将初心攬入懷中,道:“哪有,師父高興還來不及。”
冥昊道:“師徒倆别磨叽,這裡是東海,被發現便慘了,說正事。”
初心離開步辰殇的懷抱,問道:“師父,你還記得你的師兄粲然嗎?”
此話一問,步辰殇的臉色微微有些一沉,道:“怎麼想起提他?”
“師父記得他?”
步辰殇點頭。
“爹爹知道他在哪嗎?”
步辰殇道:“被師父趕出靈化山,不知道去哪。”
初心道:“老門主是這麼對你說的,對不對?”
步辰殇望着他們,道:“今日怎麼想起跟我提他,已經是二百多年前的事情。”
初心道:“你差點***于這個男人,所以你恨他?”
步辰殇再次抱住初心,道:“師父沒有恨他,隻怪這身皮囊而已,因為這身皮囊,害了大家。”
初心道:“心兒也是喜歡師父這身皮囊的。”
步辰殇笑道:“師父知道心兒不是,早在師父胡子邋遢看不清模樣的時候,心兒便喜歡師父啦。”
初心笑道:“師父又知道。”
臨泣闆着臉,道:“你們有沒有看見我的存在,如今,心兒可是我的。”
步辰殇看着臨泣,無奈眼神,頭搖搖:“泣兒,爹爹希望你能夠想明白,心兒她不屬于你。”
臨泣毫不相讓,道:“爹爹如今是有妻室之人,心兒同樣不屬于您。”
兩人一時又要劍拔弩張,初心站在他們之間,大聲說道:“心兒不屬于你們任何一個,心兒隻屬于我自己,你們不準再争執下去。”
冥昊道:“父子倆能不能消停一會,說正事。”
初心道:“師父,老門主并不是将他趕出靈化那麼簡單,他當年是将粲然的手筋腳筋全部挑斷,無法再接上,然後将他扔出靈化山。”
步辰殇的臉色大變,他從沒想過會是這樣的結果,師父告訴他已經将粲然趕出靈化,他也沒有多問,心想着師兄離開靈化山也好,至少看不見自己對他來說是一件好事,說不定很快便能忘記他。
初心繼續說道:“他的近況非常慘,殘廢二百多年,自己放棄自己二百多年。師父,你說一個人如果放棄自己,他會變成什麼樣子?”
步辰殇無語。
冥昊憤憤不平,道:“度愚,老家夥,心狠手辣,表面上滿口仁義道德,其實兇狠手辣,殺人不眨眼。
初心道:“他如今人在魔界,我們跟千醉商量過,決定将他帶出魔界,帶回燧人氏照顧。”
冥昊問道:“是靈化山六大弟子的千醉嗎?”
臨泣道:“又一個因為爹爹堕入魔界的女人。”
步辰殇道:“你們怎麼跑去魔界?”
初心道:“因為一些原因,到了魔界,遇見長老千醉,她将臨泣當成師父,懇求我們見見粲然,所以我們——,師父,太慘,他的處境太慘,師父,我們救救他行嗎?你不知道,他像一個死人躺在那裡一動不動,外界所有的一切根本不能激發他任何舉動。可是,當我提起你名字的時候,他有了強烈反應,身上唯一能動的部位便是頭。當他聽見師父名字的時候他頭瞬間扭過來,當他看見臨泣的一瞬間,嘴裡開始咿咿呀呀想要跟臨泣說話,卻什麼也說不出來,可能是太久沒有開口講話,已經不會說話了,最後,他哭了。”
臨泣道:“當我說讓他跟我們走的時候,他頻頻點頭。”
步辰殇沉默,他的兇口好似被一塊石頭堵住,很不舒服。
冥昊問:“你們想怎麼做?”
初心道:“我們明日想将粲然接出魔界,不過要先将絕煞拖住,所以想請師父幫忙。”
步辰殇道:“你是想讓為師将絕煞叫出來?”
“嗯。”初心點點頭,笑道:“隻有師父才能拖住絕煞。”
冥昊調侃道:“美男計。”
初心道:“我跟臨泣商量過,師父把絕煞約出,然後讓臨泣代替師父去跟絕煞見面,師父跟我去魔界将粲然接出來。王哥哥,明日臨泣跟絕煞見面的時候,你一定要在場,看着臨泣,我怕絕煞會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臨泣應付不來。”
冥昊道:“這個辦法不錯,隻是絕煞會不會識破臨泣的真假問題?”
初心道:“應該不會,隻要臨泣不出現什麼大的失誤,絕煞一時半會不可能發現什麼問題。”
步辰殇道:“你們真打算将他接出來?”
初心道:“是,師父,幫我們這個忙吧?他處境真的不好,不能再任由他自生自滅,隻要換一個環境,跟大家在一起,我相信他慢慢會好轉的。”
步辰殇沉思一會,“好吧,回去我找西弇商量一下,具體怎麼做,明日再說。”
初心點頭,道:“好,明日我們早點過來。”
四人商量妥當,各自離開。
回到靈化,步辰殇将西弇叫到銀杏林,将事情從頭到尾給他講述一遍,西弇想想,問道:“絕煞不會發現嗎?”
步辰殇道:“應該不會。”
“你是讓我陪你和小心去魔界接人?”
步辰殇點頭。
“沒問題,老門主也太狠點,同樣是他的徒弟,差别怎麼會如此之大。以前,粲然為你做過多少事情,他對你可算是盡心盡力,毫無怨言。”
步辰殇道:“明日接他回燧人氏。”
第二日,一早。
步辰殇和西弇早早飛下靈化,在東海海邊等候。
不一會,臨泣和初心趕到,此時,臨泣的額頭已經點上神之印。
步辰殇囑咐臨泣,道:“泣兒,小心應對。”
臨泣道:“這裡還有冥王,兒子不會有事,請爹爹放心。”
臨泣假扮步辰殇來到魔界,将絕煞帶離開。随後,步辰殇、初心和西弇走進魔界,向千醉的住處前行。
“西弇。”
“千醉。”
當他們見面的時候,二人同時大叫一聲。同為六大長老,他們之間的關系自然要好。又差不多一百多年沒見,冷不丁見到當然興奮不已。
千醉道:“你還是那個樣子,小小的。”
西弇不高興道:“不準說我小。”
“好好好,不說,不說還不成。”
千醉再次看見步辰殇,心頭不禁一熱,輕聲叫了一聲:“門主。”
百年不見千醉,步辰殇卻沒有什麼感覺,他隻是冷冷清清點頭。千醉照例前面帶路,西弇跟她走在前面,步辰殇牽着初心跟在後面。
千醉道:“感謝門主肯救粲然,所有的話語已經無法訴說我感激之情。”
步辰殇沒有說話。
終于,他們來到四面透風的茅屋前。
初心牽着步辰殇的手走近茅屋,眼前的景象令步辰殇大吃一驚。當他一眼望見地上躺着的粲然時,心中已經不知道是什麼感覺。眼前之人真的是那個從小疼愛自己,照顧自己,處處為自己的粲然師兄嗎?為何一點影子也找不到,找不到。
初心緊了緊握着師父的手,想要安慰師父。
粲然聽見動靜,扭過頭,步辰殇的容顔再次出現在他眼前,他口中“嗚嗚嗚”哭了起來。昨日匆匆一見,他以為自己在做夢,一切那麼不真實。師弟來過,又走掉,他看見自己的樣子是不是很嫌棄,會不會很失望。師弟說過要自己跟他離開魔界,是不是又是自己的一個夢,一個美好的夢,這個夢卻永遠不會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