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白關大道的融入,寒陰陣終是有了它新的起點。
隻見周遭寒冰迅速蔓延,無論是地面的屍體,還是皿與泥土的混合物,都被寒冰覆蓋。深處陣法之中的尋常人類除了覺得寒冷之外,倒是沒有其他不适。陣法是顧子陵所布置,他自然不會去針對那些凡人修士,他此刻的目的,隻是為了破解陣法而已。
若非如此,寒陰陣早已将衆修士磨滅。
時隔半個時辰,此沼澤大陣終是有了變化,那些大道風刃果然入同顧子陵之前所想那樣,竟然被凝固,甚至整個陣法空間内的大道,都是如此。見此情況,顧子陵露出了滿意的神色。他當即手舉斬妖刀,一刀斬出,在前方被凍結的陣法牆上,終是打開了一道數米寬的裂縫缺口。
“諸位,快離開此地。”
雖說寒陰陣克制了此地陣法,但白關大道可堅持不了多久。
一個個凡人修士紛紛湧入沼渣陣法之外,由于如今活下來的人不多,半個鐘之後,所有人都已撤離。顧子陵三人走在最後,也一并沖出了沼澤陣法。一出此陣,再次感受到那輪溫暖的陽光,許多凡人都留下了激動的眼淚。這麼多年來,他們被困死亡峽谷,終是見到了外界的太陽。
這行數百人之中,除了顧子陵懷中所抱的那位小女孩外,竟然沒有一個孩童出現。
見此,顧子陵隻能歎息。斬殺一個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被奴役一個人的内心。趕屍一族完全做到了,他将所有少年的心奴役,使得他們在這生死關頭,做出了那本不該做出的選擇。在如此危機面前,少年們依舊停留在了死亡峽谷,如今恐怕沒有一個人能夠活着離開那可怕的毀滅大陣。
顧子陵一陣歎息,握緊了拳頭。
趕屍一族不滅,我顧子陵誓不為人。
走出了死亡峽谷,一時之間,他們這些凡人眼裡,倒是多了一種迷茫。或許人就是一種擁有惰性的動物,從小被關押在死亡峽谷的他們,早已忘記了家在何方,如今幾十年過去,突然離開了死亡峽谷,他們都不知道何去何從,甚至連怎樣生存的辦法都沒有。
在死亡峽谷,雖說他們每日都在忙碌,失去了自由,生活在痛苦的邊緣。但他們卻能夠存活下去,整個死亡峽谷,仿佛就是一個“大家庭”,脫離了這個家,一個個都展露無奈不舍的表情。
看到這些凡人如此目光,顧子陵更是覺得無奈。
好在這些凡人之中,有些年長者知道該如何去生存,如何才能讓生命延續下去,不然等待着他們的,恐怕隻有死亡。
一日時間,顧子陵就讓死亡峽谷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甚至趕屍一族那群老修士都還未趕至此地。短暫的休息之後,顧子陵突然發現,這些逃離而出的人類,竟然開始忙碌起來,他們就地砍伐樹木,在一些老人家的帶領下,開始搭建房屋,重新構建屬于他們的家。
隻是這些人不知道,等待着他們的,哪會有這麼簡單。甚至顧子陵也不知道,接下來會有何事發生。
顧子陵突然想到了羅赢,可當他再次尋找此人時,已然發現,這家夥已經消失不見。甚至所有的趕屍一族修士,都早已離去。
“這家夥該不會……”顧子陵越是這樣想,越是覺得有這個可能。死亡峽谷一事,趕屍一族必然知曉,顧子陵等不到多久,就會有修士前來查探。
“子陵,這些凡人既然已經走出了死亡峽谷,你說那趕屍一族會不會放過他們?”
“我不知道,按道理而言,應該會。但趕屍一族似乎為了何等秘辛,選擇了滅口,說不定他們很快便會找到此地。”
“既然如此,我等布置陣法,再幫助下這些人吧。經曆了九死一生的他們,好不容易離開了死亡峽谷。”
“行!”
顧子陵三人合力,在這片山地丘陵之間布置陣法結界,隐去了一切氣機。所布置陣法,乃是宿凝兒所學,此陣法能否抵禦趕屍一族修士的探查,顧子陵可不知。他們能做的,也隻有這麼多。死亡峽谷的消失,驚動了整個趕屍一族。當他們那群長老出現此地之時,已經是兩日之後。
死亡峽谷内,死氣沉沉,所有建築物,包括人類修士,一并化成了飛灰。看上去如此一片沙漠,呈現在這片綠林山地之間。至于羅赢一衆逃離而出的趕屍族修士,則選擇返回趕屍一族。羅赢如此選擇,似乎另有目的。隻是顧子陵不知道而已。
略作休整之後的顧子陵,再次踏上了複仇之路。
這一次,他所需要做的,便是利用陣法,來逐漸蠶食趕屍一族勢力。
顧子陵來帶了趕屍一族入口出,選擇了一處必經之路,直接布置冥火陣。此地乃是兩山山坳,很多趕屍一族外出弟子,都會從此地離去,所以顧子陵方才選擇在此布置陣法。
白關與宿凝兒則輔助顧子陵,完成陣法的後續工作。陣法布置完成之後,顧子陵又選擇另一地布置陣法。短短兩月時間過去,整個趕屍一族,幾乎都被陣法所籠罩。
雖說趕屍一族内,有很多可以飛行的妖獸骸骨坐騎,但那些可不是普通子弟可以坐的。很多弟子在離開趕屍一族時,都是從洞口出入。故而很多修士,誤入顧子陵三人所布置陣法之中。
趕屍一族内,這片灰暗的地下空間之中。三兩弟子雲集,似乎在談論什麼。
“師兄,你最近發現異常沒有?”
“什麼異常?”
“你難道不知道,自我族死亡峽谷被毀至今,似乎凡是外出離開的裹屍境以下修為者,都再也沒有歸來過。”
“說不定是他們所執行的任務較為複雜,所以歸來的比較晚而已。”
“我看不像,會不會是我族得罪了千面湖盜墓者聯盟,故而他們在開始報複我族?”
“别瞎猜。”
整個趕屍一族弟子,日益減少。一開始隻是在這些弟子口中相傳,漸漸地,很多長老也發現了異樣之處。他們隻見到有弟子外出,卻不見有弟子歸來。能夠歸來之人,都是裹屍境強者。甚至也有裹屍境修士,不知所蹤。有長老開始着手查探,發現失蹤弟子,前後加起來,竟然多得三百餘人。
其中裹屍境修為者七日,起靈境修為者百餘人,開棺境以下者,兩百餘人。
查探他們靈魂玉簡之後,趕屍族長老終是得知,這些失蹤弟子,靈魂被滅,皆已死亡。
為此,趕屍一族族長大怒。數百人的傷亡,對于他們而言,那可都是一種不小的損失。
有位封台境長老,親自帶領趕屍族弟子,出族探查,終于得知這些弟子失蹤的原因。
“難道真是顔無生那老家夥所謂?可這種做事風格不像!”
一座座極其複雜詭異的陣法,讓這位封台境長老都為之頭疼,他不得不花時間去親自破陣。陣法造詣不高的他,隻能以大道強行而為。
至于此刻的顧子陵三人,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陣法之事,已被他們知曉,如今我們需要如何做?”白關相問道。
“我們如今所要做的,便是讓趕屍一族弟子恐慌。既然他們認為此事與顔無生前輩有關,不如我們将計就計,以顔無生的名義來行動。”
顧子陵修為雖低,但是卻在三日之中其主導地位。
接下來,顧子陵從一位弟子之中,意外探聽到趕屍一族祖墓所在地,倒是讓他眼裡露出一陣喜意。
“趕屍一族祖陵,盜你祖陵,能奈我何!”顧子陵一笑,當即向此族祖陵位置行去。
對于各大勢力而言,祖陵乃是他們祖先的安息之所,不容他人侵犯。并且在這個勾陳有銘文道義規定,凡是盜墓者,隻允許盜取那些無主之墓。所謂無主之墓,是指時隔年代久遠,已經無人祭拜之墓。至于各勢力祖陵,是不允許互相挖掘的,如若不然,整個勾陳都要亂套。
隻不過雖有規定,還是有盜墓者會如此冒險相盜。以至于很多大勢力的祖陵,為了防盜,布置了很多陣法。
這一點,顧子陵自然知道,正因為如此,他才選擇盜取趕屍一族祖陵。
其祖陵被盜,若是被世人所知,那天下人定會以此為笑柄。可以說,盜取祖陵,完全是對整個趕屍一族的一種“侮辱”。
趕屍一族祖陵,構建在與趕屍一族所在地相距三公裡的一座大山之中。此山體巍峨,高萬丈,整座山看上去,倒像是一條盤旋的巨龍,匍匐大地,頗為壯觀。當顧子陵三人悄然來到此地之時,也被這座山體所驚。從風水學來講,此地完全就是一座風水寶地。
一入此山,映入顧子陵眼前的,乃是一座座整齊的石碑。石碑之上,透露了很多信息。埋葬在山腳下的,大多數都是趕屍一族弟子,修為都不高。越是往上,所埋葬之人,在趕屍一族的地位也在上升。僅此一點,便可以看出趕屍一族的墓葬方式頗為講究。
當然,這些墓地,僅僅隻是普通弟子之墓而已,所葬位置,也隻是在祖陵表面,算是随葬。而趕屍一族曆代族長或者長老之墓,可不會如此簡單。也隻有這等身份的大人物,方才可以葬在祖陵之内。顧子陵三人繼續往山體之上攀登,偶爾會遇到一兩位巡山弟子,都在顧子陵的示意下,被白關抹殺。
這些趕屍族弟子,各個心術不正,死不足惜。
受到丹田黑皿的影響,顧子陵本有的仁慈之心,早已被埋沒。
足足大半日時間,顧子陵三人終是找到了祖陵入口,此入口恰好在龍口位置。此地,立有一面石碑,石碑之上,刻有“趕屍祖陵”四字。而石碑之後,則有一道巨大的石門。石門高十餘丈,兩旁立着兩尊石像。石像呈現半人半獸之狀,如是傳說中的地獄鬼差牛頭馬面。
“白關師兄,等一等!”
白關剛欲靠近祖陵入口,便被顧子陵所阻止。前者或許沒有發現什麼,但是顧子陵已然看到,在此入口出,有道陣法結界存在。一旦觸碰此結界,不然會被趕屍一族長老察覺。此地離趕屍一族僅有三公裡,若被發現,那些老家夥幾分鐘的時間便可趕到。
所以想要進入此祖陵,必須要有充分的準備。
此結界籠罩整個入口,凡是有修士靠近,便會觸動結界。結界透明,肉眼難以分辨,隻能從大道能量方面去感知。顧子陵尚且沒有想到破解此結界的方法,倒是一旁的宿凝兒卻露出了笑意,道:
“這結界我知道,名為陰陽陣。一陰一陽,陰陽交替。夜晚來臨時,它便是陰陣,重點防止怨靈侵入。白晝來臨時,便是陽陣,防止修士進入。若沒有人擅闖墓地,那麼此陰陽陣便會随時變化,讓人難以捉摸其陣法性質,不管是白晝還是黑夜。此陣早在上古時代便以消失,想不到如今卻被趕屍一族所利用。”
“有何破解之法?”顧子陵問道。
“暫時還沒有。”
“說了等于沒說!”顧子陵無語而道。
要想不被察覺而進入此祖陵,看來還是一件很棘手之事。不過既然來了,哪有離開的道理。
“若是沒有很好的辦法進入祖陵,那便隻有強行破陣。既然怕被那些趕屍一族弟子察覺。那我們完全可以現在此陣的基礎上,再布置一陣,以此來防止氣息外露而被趕屍一族之人發現。隻要能夠做到這一點,再強行破除這陰陽陣,豈不甚好。”
宿凝兒再次道,這丫頭的辦法雖然笨,但也不是沒有可行性。隻是他們能夠想到這一點,難道趕屍一族之人就不會有這等想法?這可是他們祖陵,哪會這麼簡單。果不其然,當宿凝兒準備布置陣法,覆蓋這陰陽陣之時。方才發現,此地隔絕了一切陣法大道,根本不容忍其它陣法存在。
換句話說,不可能在此入口處再布置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