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子陵本以為這些人類是幻象所化,可他們身上的生命氣息,改變了顧子陵的看法。
生命氣息,就算是封台境修士,想要模仿,都不可能。就算是陣法,也是如此。故而顧子陵不相信,眼前的這些,會是幻象。這些人類被玄鐵鎖鍊束縛,在他們手中,皆拿着一本古老的卷軸,不停而念。書籍内容,像是經書,故而數千人同時而念,倒是顯示出了一種特殊的大道之意。
顧子陵一衆修士的出現,擠滿了山頭,可這些凡人,視若無睹,繼續拿着經書,口念經文。
經文誦出,别有韻味。如此皿色世界,倒是多了一縷特殊景色。
“諸位道友,依我建議,我等還是各自查探、各憑機緣實力尋找神器如何?”
梁文博突然對着衆人道,他可是個聰明人,這些東方來人很多都和他一樣,背後都擁有大勢力存在。所以根本不能像以前争奪至寶一樣,明目張膽地争奪。這一次,很多修士的想法都相同,尋找神器這等至寶,最好是獨自一人而尋,若是有機緣找到,那樣完全可以悄無聲息地奪取之,如此一來,他人根本無法察覺是誰奪取了神兵。
對于各修士而言,這都是最好的結果。
當然也有一種最為糟糕的情況,那便是神兵公諸于世,到時候必然會引起一場大戰。
甚至還未牽扯到宗門勢力之間的相争,到時候恐怕整片東域都會因為一件神兵,而被攪得天翻地覆。
想到這裡,不少人似乎隐隐之間猜到,天機子所推演的災難,極有可能與這神兵有關。當然這隻是一種猜測,可這猜測,難免會因此而實現。
“如此甚好,各位告辭!”
“顧子陵,可否随我一道而尋?”
在衆人各自離開山頭之際,韓問卻停下了腳步,轉身而道。他那英俊的臉龐上,露出一抹慣有的笑容,甚至比之顧子陵,還有俊美三分。不過韓問所表現的,卻是一種陰冷,始終會給人一種距離趕。至于顧子陵可不同,他的一語一笑,總會帶有一種親切感。
親和力的重要性,不言而語。不然宿凝兒,以及很多美麗如仙一般的女子,也不會主動投懷送抱。白關一行人,也不可能死心塌地地跟着顧子陵,甘願為其所用。
“跟着你?”
“對……”
“跟着你有啥用,我可不想成為你的棋子。可别忘了,你與我之間的仇恨,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化解的。”
“那随你,此件神兵,本世子勢在必得。”
“若是如此,那我更要得到他。”
兩人之間有何矛盾,其他師兄弟并不知道。韓問來自于韓皇島,衆師弟之中,很多人都知道。可顧子陵是哪一号人物,卻無人可知。故而見兩人之間的神态與對話,倒是讓衆多修士疑惑不已。兩人似敵似友,像是宿敵一般。特别是二人年紀相仿,更是讓人多了一種猜測。
韓問離去,顧子陵望着他那身影,眼神之中,多了一種複雜的神态。
越是與這韓問接觸,顧子陵越是覺得此人的背影,好生熟悉,似乎在哪見過。隻是顧子陵怎麼想象,也想不出所以然來。
顧子陵輕輕一歎,低沉着聲音而道:
“你究竟是誰……”
“我還是還我呀,子陵哥哥,你在問我嗎?”
宿凝兒接話道,她右手挽着顧子陵胳膊,身體不停蹭來蹭去。那光滑的肌膚,顧子陵自然有感覺,他可是正人君子,不想占對方便宜,故而收了收手,掙脫了宿凝兒右手。由于顧子陵動作都很自然,所以雙方都沒有覺得任何尴尬,外人也看不出什麼所以然來。
“凝兒,對于這神兵,你怎麼看?”
“能怎麼看,神兵可是聖物,可不是其他凡物,想要得到它,必須憑借機緣。若是想要強求,反而得不到它。”
“你說的對,但我們至少要有方向吧?”
顧子陵又一次露出笑意,似乎想要從宿凝兒身上尋出什麼來。
“衆人皆是前往煉獄空間東面而看,那我們向西前行如何,或許會得到不一樣的結果。”
“但願吧。”
宿凝兒的提議,顧子陵已然采納。西面雖然看上去是一片荒山,甚至神兵散發的特殊大道也比較薄弱,不過這種巨大的反差,倒是讓顧子陵露出一抹好奇。神兵大道遍及此空間,為何這麼多年來,此神兵都未現世,想必是有一定的原因。
沿着河流逆流而上,一路之上,都能看到那些誦念經文的凡人。
行走了足足大半日之後,顧子陵一衆四人,依舊在這片大地之間穿梭。
白關眼神最為複雜,他修為在裹屍境,更是明白很多大道氣息存在的道理。周圍空間之中,除了神兵之道,還有更多的大道氣息存在。甚至在這片空間之中,還有許多封台境修士留下的大道氣息。好在這些氣息存在年限久遠,并未對衆人造成任何壓迫感。
至于張槐,他可沒有想這麼多。
甚至關于神兵之事,張槐也沒有想過。張槐與其他師兄弟不一樣,他之所以加入盜宗,乃是在機緣巧合之下,遇到了伯牙子而已。他跟随伯牙子而進入盜宗,并非為了什麼神兵。這一次他選擇進入煉獄棺,也隻是因為心裡的一種好奇而已。
張槐心性善良,看到這些被捆綁的凡人,心裡多了一種同情。他本來想靠近這些凡人問個究竟。但卻被顧子陵說阻止。顧子陵看似修為較弱,可在他們四人之中,反而是最具有話語權的。這數年的積累,甚至讓白關都對顧子陵佩服不已。
隻聽顧子陵這樣道:
“這些凡人身上沒有一絲靈氣,但他們依然活着,那足以證明在附近之地,必然有着供他們生活起居之地,活着是‘囚禁’他們的地方。從他們身上被纏繞的玄鐵鎖鍊,已經破爛的穿着上看,想必用囚禁之地來形容,更為恰當。既然是囚禁,想必在此地,應該有某個大人物統治此棺材……”
不過他的這番言論,卻找到的宿凝兒的反駁。
“子陵哥哥,你雖然說得很有道理,可是煉獄棺終年被埋葬在盜宗祖陵之中。在盜宗祖陵内,有着諸般陣法守護,若是此煉獄棺之中有何大人物,必然會有離開煉獄棺之時,可這些年來,盜宗會沒有任何發現?所以凝兒倒不這麼認為,這些凡人看上去被玄鐵鎖鍊束縛,從他們表情之中,根本沒有任何難受之狀。反而你仔細看看,這些玄鐵鎖鍊,沒有任何陣法靈力存在,也隻是進行了簡單捆綁而已,僅需以他們的雙手,便可将此鎖鍊解開,由此可見,事情并非你看到的那麼簡單。”
顧子陵再次觀望,他倒是疏忽了這一點。
着實如同宿凝兒所述,這些凡人身上的玄鐵鎖鍊,根本沒有任何特殊之處。在他們臉上,也洋溢出一縷虔誠的面容。
難道是他們自願而為?
若是如此,那麼此地應該不會存在任何強大的修士,僅此一點,倒是說的過去。隻是凡人需要食物來支撐生命,那如此荒蕪的空間,這些凡人是如何存活的?
顧子陵簡單一想,後又自嘲:我的思維似乎很局限,凡人雖然需要食物支撐生命,但不代表隻有尋常食物才能然他們存活下去。如此特殊空間,說不定會有特殊的東西存在。
根據推算,時間臨近下午時刻,這些凡人終是停止了誦念。
他們紛紛取下腰間的玄鐵鎖鍊,向西方而行。衆凡人之中,有男有女,甚至還有小孩。誦念結束後的他們,紛紛露出了笑意,彼此之間,皆展露興奮的目光。看到這裡,顧子陵更是對這個所謂的煉獄空間,更加好奇。如此特殊空間,竟然有這樣的一幕,當真令人好奇。
顧子陵一衆也是向西而行,算是走對了方向。
穿過一座大山之後,顧子陵一衆終是出現在一片草地之上。這裡沒有人類屍骨,沒有難聞的惡臭味,反而留給顧子陵一衆的,乃是一種特殊的芳香。仔細一觀,之間前方,乃是一座座俨然房屋。由于煉獄空間本就呈現皿紅色,四周顯得昏暗無比。故而很多屋舍之間,燃起了紅燈籠。
正是因為這些紅燈籠的存在,更給這片地域增添了一縷詭異的氣氛。
當顧子陵靠近這些凡人的那一刻,他們紛紛向顧子陵一衆,投來一抹疑惑的目光。
“不知你們是……”有位中年男子上前而問,其眼神之中,沒有任何複雜神态,相反,他展現而出的卻是一種淳樸。隻有那些很少與外人接觸之人,方才會有這種目光。
“我等來自東方,一個很遙遠的地方,冒昧打擾了。”
“東方?我們在這居住了這麼多年,還沒有聽說東方還有同類人存在的。想不到今日竟然有幸見到了,諸位這邊請。”
中年男子表現熱情,似乎這裡的每一人都有如此心态。由于顧子陵一衆從未出現,還是有不少凡人露出了膽怯之意,不過很快他們見到顧子陵一衆極其友善,故而這種膽怯,悄然消失。在中年男子的帶路下,顧子陵進入了這片建築之中。
一入此地,顧子陵見到一抹特殊的畫面,隻見這些凡人,竟然各自将手中經書,放置于主屋内,加以香火供奉,并且還做出一系列的祭奠動作。這種把經書當做祖先來拜祭之人,顧子陵還是首次見到。可見此經書對于他們這些凡人而言,有着特殊的意義。
不久之後,除了顧子陵一衆之外,還有很多盜宗弟子出現此地。畢竟進入煉獄棺的弟子上千人,雖然向西方而行的弟子占多數,但也有很多弟子向西而行。他們見到如此村莊,也是露出了好奇神色。在他們看來,或許從這些凡人口中,能夠得出不一樣的結果。
一番祭拜之後,一位白發老人,找到了顧子陵幾人。
“諸位小友,老夫是本鎮鎮長,既然諸位遠道而來,若是爾等不介意,我們村打算宴請諸位一番?”
“老人家太客氣了。”
“遠來是客,老夫已經準備好了,諸位,有請。”
白發老人如此盛情,顧子陵自然不好拒絕。何況他們也想通過這位鎮長,了解此地空間特有的秘辛。當然,顧子陵可不知道,老鎮長這樣做,也是想要從顧子陵身上,問出東方究竟是一片怎樣的天地。他們鎮言傳了無數個歲月,古籍之中,隻有寥寥幾位外來人而已。不過這些曆史都很模糊,記載的不多。
很快,顧子陵四人出現在鎮上廣場上。在這裡,挂滿了紅燈籠。除了顧子陵之外,還有數十位盜宗弟子。他們見到顧子陵時,也是一愣,互相點頭示意。必将大家都來自盜宗,尋常時日雖然沒有走動,但也相互認識。除了顧子陵等人之外,還有很多鎮上的長輩,以及一些孩童。
顧子陵四人,被安排在廣場以左的位置。
很快,在鎮長的安排下,村民們陸陸續續送上了“美食”。待顧子陵見到這些食物時,瞬間露出一樣神情。因為他所看到的,并非尋常凡人所吃的食物,驚是一盤盤皿紅色的石頭,以及泥土。至于所喝之物,則是皿紅色的不知名液體。
不僅僅是顧子陵驚異,其他弟子也是如此。
一些小孩因為嘴饞,偷偷拿起一小塊石頭,放入嘴中,不停嚼咽,那神情與動作,如是在吃人間美味似的。
這些凡人還真能以人類相提并論嗎?
以石頭泥土為食,顧子陵還是首次見到。就算是宿凝兒,也露出驚異的神情。看到就算是她,也從未見過這等飲食。老鎮長似乎看出了異樣,問道:
“諸位客人,難道這些菜品不合你們胃口?”
老人家的話語,讓衆人回過神來。但為了能夠從老者口中了解到更多的東西,他們不得不說着違心的話語。
“不是、不是……鎮長你誤會了。”
“對對對,鎮長,我們那也吃這些東西,沒什麼不習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