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原看着鄭繼定動作越來越慢,額頭上全是汗水。他打了個手印,數道雷電向着惡鬼藏身之處一陣亂劈,把那惡鬼從房子裡趕了出來。
因為鬼為陰氣凝成,性質屬陰,凡是鬼都害怕太陽,那鬼被陽光一照全身滋滋直冒黑煙,痛得慘叫聲不斷。鄭繼定乘機拍出幾張道符,把那鬼制住。
有道是捉鬼容易放鬼難,到了晚上,鄭繼定顧不上休息又開壇作法,給惡鬼做超度。三個道士輪流,法事一直持續到第二天中午。
雖然是隻惡鬼,但道家之人總是慈悲為懷,費盡心皿,為它超度,免其入地獄受萬劫之苦。黛爾薇雖然看不懂,但經過大家陸續講解,也總算弄明白了幾分。看着鄭繼定疲憊不堪她心疼之餘,又多了幾分敬佩之情。
到了下午,總算是大功告成,村裡的人們萬分感謝,可鄭繼定分文不收,告辭而去。
蘇原說打算回原來的老家看看,另外兩個道士也趕着返回昆侖派。五個人分成三路,正好給鄭繼定和黛爾薇多一些單獨相處的時間。
蘇原坐着鄉村巴士也隻是半個小時的路程,回到兒時的故鄉西山溝村。
往日貧窮的山村,已發生了巨變,寬敞的水泥道路,大片大片的農田,青山綠水之間有成排的别墅,飛行汽車、機器人什麼的已經遍地都是了。
蘇原接連串了幾家門,兒時的玩伴都已經五十多歲了,完全是憑着猜測才能認出來。不過蘇原樣子一點沒變,上點年紀的人還都能認出他。
蘇原在一排新樓後面卻發現一處老式而且很破舊的平房,這是誰家?怎麼看上去挺寒酸的。他走進去一看,裡面都擺放着一些老舊的家具,空無一人。他正想離開,卻聽到裡面房間裡傳出來咳嗽聲。
看來家人不但窮困,還病得挺重。他進到房間裡,看到楊衛星的老爸正躺在床上,一幅無人問津的可憐光景。
蘇原走到床前,彎下腰問:“楊大叔……您這是得了什麼病?”
楊大叔瞅了半天,才認出是蘇原,他喘着粗氣說:“是小原回來了啊!……我這人老了……可是渾身是病啊!”
說着想支起身來,蘇原連忙扶着他坐起來:“楊大叔……我給您倒點水去。”
蘇原倒了一杯水,扶着楊大叔喝完水,又問:“怎麼沒看到其它的人?”
“咳,咳……别提了!如今隻有我女兒離得近,偶爾來照應一下。”楊大叔又喘了兩口氣這才說“我那小子把公司機密拿去賣錢,判了十年啊……如今躲在外面好些年也不見個人影。”
蘇原心裡一涼,看來楊衛星并沒有把自己的勸告放在心上,也許自己當初也沒有很慎重地告誡他吧……
“那您老怎麼一個人躺在家裡?不是有養老院嗎?”
“我是怕死在養老院,讓人讨厭……我這個樣子不中用了!”
蘇原說:“不會的,我看您老精神很好……像你這樣忠厚的人定能長命百歲!”
“我那小子這麼多年沒見着了,他也不知悔改……唉……”
“我在城裡聽人說見過你家衛星……”蘇原說,“他是因為沒掙到錢,所以才一直沒回來……等我去城裡再打聽打聽,一定幫您探個準信。”
楊大叔一聽,頓時來了精神,“真的嗎?……那太謝謝小原!”
“這麼一點小事情,那是應當的,以前你可是常常照顧我們家的……”蘇原想起早些年家鄉的人都信竈神,于是說,“我聽說大姑山村有個人病得很重,求竈神保佑,結果全好了,您老也求求竈神吧,竈神離得最近,也最有靈!”
“是真的嗎?人家都說我病得這麼重快不行了!”
“您老精神很好,俗話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您老人家還有相當的厚福未享受呢!你兒子也快回來啦!你向竈神禱告說:‘我不會做老人,求竈神您慈悲,保佑我病好吧!’若能誠心誠意,不住聲的懇求,不出三天準好!”
楊大叔不禁心情好了很多,懷着希望,滿口答應,蘇原這才告别出來。
楊大叔這個情形,難道政府不過問?應該找村長反映一下情況才是……蘇原一打聽,才知道村長竟然是好友谌志強。
好不容易找到年過五十的志強,他正抱着小孫子在自家小樓前的桂花樹下看蝴蝶。
“志強!”蘇原興奮地喊。
“啊?!……蘇原……你回來了!”志強放下小孫子,走上前幾步,和蘇原來了個大大的擁抱。兩人當年可真是知心好友!
蘇原看看環境,抱起他的小孫子說:“現在農村都完全變樣了……你這棟小樓,這小院,真不錯!”
“嘿……還算一般般吧!”志強張羅着讓人炒菜備酒,“三十年沒見了啊,今兒個咱要好好喝幾杯!”
一會兒功夫,酒菜擺上桌,兩人坐下開始喝起來,一邊聊着這些年來的變化。
“聽說你當上了昆侖派的大師,把父母都接過去享福了,也算是咱西山溝村出了個了不起的人物啊!”志強說。
“我隻是個閑散人……”蘇原不好意思地說,“沒想到家鄉這些年變化能有這麼大!”
“那是黨的政策好!”志強大手一揮,“早些年有多窮,你還不清楚嗎?哪有幾家人能天天吃上飽飯的?”
“我記得那時政策向農村傾斜,免交各種稅費、九年義務教育免交學費,還有城鎮招生也對農村有照顧名額等等,确實對農村扶持力度很大。”
志強頓時來了精神,估計平時開會也是這種勁頭,“想當年我們窮得學也上不起,唉……幾多年也出不了一個大學生,現如今大學生都已經普及了……也不是說以前政策有問題,這是黨的方針路線,是為了建設新中國下一盤大棋啊!”
“一盤大棋?”
“早些年中國一窮二白,如何發展?黨和國家領導人走的是農業支援工業的路線,工業發展起來後,中國制造揚名全世界。當然中間走過一些彎路,摸着石頭過河嘛,這也正常。”
兩人又幹了一杯,志強繼續說,“工業發展起來後,及時調整路線,工業反哺農業,所以才會有那麼多有扶持三農的紅頭文件!國家每年拔款興修水利灌溉工程;村村通公路、通電、通水、通光纜等等;大力扶持農民就業、教育、衛生醫療、養老等等;從最初的種糧補貼、農具補貼、建房補貼等等到開展農業生産資料的綜合性補貼;還有适度提高農産品的價格……這些好處太多一時也說不完。”
“這麼說是上一代農民作出巨大犧牲,幾十年的付出,下一代農民得到豐厚的回報……”
志強一豎大拇指:“對啊!還是大師理解透徹!”
“什麼大師不大師……我發現以往的小田都改成了大田,那也是一筆不小的投入……現在超級稻都能達到畝産千斤吧?”
“是的,是的,像我們這種山區能有成片的大田以前連想也不敢想,大田有利于實現機械化,也保證了超級稻千斤以上的産量。”
蘇原喝了口酒又問:“現在大多數人都富裕了,少數像楊大叔那種情況,應該有一些照顧政策吧?”
“楊大叔啊?……是有一些,不過他屬于有兒有女的人,達不到‘五保’的标準。”
“但他實際上屬于孤寡老人啊,能不能免費讓他住養老院?”
“完全可以啊,但現在很多老人覺得養老院裡的機器人護理,沒有人情味……畢竟有很多不盡人意的地方,現在養老院基本上都閑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