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就聽着葛弦勾起嘴角，道：“當然是……原樣奉還。”
他這話裡不帶任何仇恨，然而卻足以讓整個翼族動蕩。
蕭煜沉默，當年黑羽族被幾個翼族聯手滅了個幹淨，唯獨逃過了一人也隻是巧合之下幸運，不可謂不狠。
葛弦想要原樣還回去，蕭煜說不出半句反對的話，隻是如果菩雪還在的話，恐怕是要傷心的。
隻是沒有如果，他們也就沒有那份顧慮了，再怎麼樣，黑羽族也不可能再活過來。
不過這件事不是一時半刻能做成的，而且翼族也不是軟腳蝦，說滅就能滅的。
隻要他們不在這一個月的時間内折騰什麼出來，蕭煜是沒有閑心搭理的。
一個月的時間實在是不算長，眨眼的功夫就到。
蕭煜數着日子一天天的過，然後就成功的失眠了……
這樣的經曆隻有當年葉時失蹤的時候有，隻不過那時候隻有心痛、心焦、難受的恨不得一拳敲暈自己，然而此刻卻是振奮的。
蕭煜覺得自己好像有些太激動了，忍不住爬了起來，看了看外面的月色，此時正是深夜，靈師們都休息了，隻聞夜色寂寥，蟲鳴絲絲，遠遠的大地吞呼哧了一聲，連蟲鳴聲也不見了，安靜的好似時間都凝固了。
他想小時了，想去找她，可想到她現在大概已經歇下了，又不忍打擾。
蕭煜獨自做了一會，還是毫無睡意，想了想就起身出了屋。
涼風習習，吹在臉上很是舒服。
蕭煜心也順勢跟着飄了起來。
結禮宴将近，水雲已經早早的就布置了起來，到處都透着一股喜意。
蕭煜自己吹了半天風，到底還是沒忍住，打算去葉時那裡瞧瞧，哪怕隻是看一眼也好，他保證就老實回來睡覺。
泯垣院距離清軒院有一段距離，走過去要花費不少時間，所以迫切的蕭煜采取了少年時長走的捷徑，直接翻牆過去。
臉不紅心不跳的。
結果剛越過一面牆，就差點被幾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撞破，蕭煜緊忙藏到一旁的樹後。
“是這裡沒錯吧？”
過來的是幾個十一二歲大的少年，應該也是剛剛從這面牆翻過，隻是動作沒有蕭煜那麼潇灑，一個個連推帶爬的，月色下的面孔隐約帶着興奮。
“我帶路還能有錯？”其中一名少年不屑道：“我今天保準你們能吃上清軒院的紅缇。”
“那紅缇真這麼好吃嗎？”
“那當然，我上次被一個漂亮的師姐給了一個，那味道，我現在還記得，唇齒留香。”少年說着還吞了口口水。
少年們頓時也都吸了個口水，被他說的肚子都有些餓了。
清軒院紅缇的大名他們可是沒少聽，常年結果，卻還是不夠分，即使是在門内待了好些年的師兄師姐們都吃不膩，隻是聽着就讓他們惦記。
這次也是下定決心好嘗一嘗了，不然總惦記着。
蕭煜聽着莞爾，莫名的有種熟悉感，水雲小靈師們去偷紅缇的習俗居然還沒有落，雖然他當年還真沒去過，但架不住張風宣老去啊，還是聽了不少的。
清軒尊者挺溫和大方的一個人，但獨獨從沒将紅缇往外分過，也是讓人牙癢。
那幾個少年自認為自己藏的很好，悄悄的穿梭在草木間，卻還不忘了小聲交談。
“過幾天可是景焱師兄跟長傾師姐結禮的日-子，我們還是要小心一點，要是抓着了被師尊管禁閉可就慘了，我可是難得才能見他們一面。”
“這還用你說，我曉得我曉得，景焱師兄可是咱們弟子輩中最厲害的，我早就想見了。”
蕭煜沒想到還能聽見自己的名字，而且什麼叫最厲害？他雖然實力是挺強了，但幾次大顯神通都是背靠着天青的，隻是他自己的話，就算臉再大也有些不敢認，起碼小時就不比他弱……
“可我聽說長傾師姐才是最厲害的啊，她像咱們這個年紀的時候就已經是門内人人畏懼的高手了。”
“你哪裡聽來的，那時候的怎麼做得數，還是景焱師兄厲害。”
“長傾師姐……”
“景焱師兄！”
“又不是我說的……師姐們都談呢，當年長傾師姐追景焱師兄的時候，就是打敗了他才屈服的。”
蕭煜聞言頓時眼角一抽，什麼叫都在談？當年的确是葉時先追的他，但就連他自己都沒發現，其他人又怎麼知道的？
“真的？”少年有些動搖，想了想又道：“長傾師姐真厲害啊……”
他正愣怔間，被同伴推了一把：“快走吧，反正也沒有這樣的女靈想追你。”
推搡間，幾個少年走遠，聲音也漸漸弱了。
蕭煜從樹後走出來，本來想跟在後面，後來一想這種聽牆腳的行為未免太怪異，索性換了個路線。
這水雲内都是他們跑慣了的，都熟悉的很，蕭煜繞過去後，就經過了水運湖，結果也不知道今天為什麼這麼多夜裡無眠的人，他剛過去，就見到了兩個背對着他的身影，瞧着一高一矮，還有點眼熟。
再一瞅，這不是李逐言那厮跟芸馨師妹麼！
兩人靠在一起坐在湖邊，安靜的像是一幅美好的畫，低聲像是在說着什麼。
蕭煜本來是該直接裝作看不見離開的，最後卻鬼使神差的靠了過去，兩人也沒注意到他，細微的聲音就這麼傳了過來。
“芸馨師妹，你看見那邊的兩顆星星的麼，像不像你跟我？”
蕭煜忍不住一抖。
雲芸馨笑笑道：“那兩顆星星到下個節氣就要分開了。”
“我們還是别管什麼星星了。”李逐言立馬改口道：“等結禮以後，我們就能在水雲有一處單獨的院子，到時候我們要兩個孩子，一個男孩，一個女孩，一定很幸福。”
李逐言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柔和，聽的蕭煜身上雞皮疙瘩都豎起來了，頭皮也陣陣發麻，心道，真傻。
“是啊。”雲芸馨笑着回道：“其實你生的話也蠻好的。”
“啊？”李逐言迷糊的應道：“師妹喜歡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