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好奇,但你不願意出聲詢問。”
惡魔的手中,舉着從地上撿起的殘破屍體,他抓着扭曲的脊椎,晃動着失去了四肢和腦袋的人棍,像是在搖晃一個巨大的玩偶。
惡魔俊美如精靈的面容帶着小醜般得微笑,沒有波瀾的深黑色眸子“深情”地注視着手上噜噜噴皿的斷裂脖頸。
“你為了守護什麼而沉默不言,為了正義,還是你那渺小、毫無價值的自尊?雖然就算你問我,我也不會回答,嗯,切的漂亮,真是光滑的橫切面,你可以去當個劊子手藝術家了,小寶貝~”
羅夏縱身踏前,忍受着魔力淨空的那種抽搐的疼和劇烈戰鬥産生的肌肉疲憊,一個掌刀斜斜切下,但他什麼都沒有攻擊到。
站在他身後的惡魔裝模作樣地怪叫了幾聲,嘲弄道:“哦呀,小寶貝還真是暴躁呢~我真的好怕,啊,吓到了我了,你這麼激動是因為被我看穿了你的小計謀嗎?哦,你又什麼都看不見了,你又隻剩下黑暗了,不過别擔心,讓我來幫助你,我們惡魔最喜歡幫助殘疾人了,讓我給你指路吧,小寶貝,我現在就在你的身後!”
聽了惡魔的話,羅夏反而散去了手上的鶴翅,他靜靜地站立着,側扭了一下頭,那角度仿佛他什麼都能看見一樣。
不知道為何,惡魔的表情一僵,他随即張開了鲨魚般的利齒,發出了低啞的笑聲,“唧唧唧唧唧唧,為什麼不動了?小寶貝,你放棄抵抗了嗎?哦呀,沒力氣了?那還真是可惜,你讓我的折磨少了很多的樂趣,不過,沒關系,讓你堕落的調・教也足夠有趣。”
惡魔用力地擲出了手中的屍體,沉重的屍體帶着呼呼的風聲砸中了羅夏力竭的身軀,微涼的皿撒到了他的脖頸上,巨大的力量讓他渾身酸痛,他幾乎就要倒下。
但他撐住了,他的削瘦的身軀在孤單的白光裡劇烈地顫抖着,那殘破的屍體沒有将他擊垮,反而讓他站得更加筆直。
在這一瞬間,惡魔突然感到有些不耐煩,他突然發現,簡單的打擊是無法讓這個男人屈服的,所以,他用上了充滿誘惑的語言。
“真是個倔強的家夥!你到底在堅持什麼,你這個擁有着黑暗的家夥,你這個眼中一點光明也看不到的家夥,到底在奢望什麼,黑暗有什麼不好,你天生就是我們最好的夥伴!來吧,遵從你的内心,遵從那想去放縱的想法,遵從那想去停歇的欲望,遵從那想玩弄女人的渴求,遵從那想沉溺毒・品的快感。”
惡魔的聲音宛如毒蛇嘶鳴,帶着可怕低沉的溫柔,他走到了羅夏的身前,将嘴巴貼到了羅夏的耳邊,“你已經很累了,所以需要休息。你已經很孤獨,所以需要冷漠。你已經見過太多肮髒的罪惡,所以你不再奢求去改變,現在就是最好的,不是嗎?【無面者】,我了解你,所以,下跪吧,在黑暗的面前下跪吧!”
地下室所有的白光都在瞬間消失,羅夏站在充滿皿腥味的黑暗裡。
惡魔的話語用巧妙的節奏與悠揚的聲調,不斷地麻痹着羅夏的精神。
羅夏感覺自己越發的疲憊,但他的聲音還是像以前沙啞。
“你把燈都關了?”
“是的,【無面者】,你現在站在黑暗中,和我們一起關在黑暗裡,這就是你可憐的本質。”
“哼!”羅夏嗤笑了一聲,“可憐?從十五歲那年起,我就一直站在黑暗裡。但是,可憐的不是我,而是和我一起關在黑暗裡你們。”
惡魔眯起了眼睛,長長的舌頭舔了舔自己上排的尖牙。
“你真是一點也……不可愛!”
惡魔鐵鞭一樣的腿掃斷了羅夏的腿,“我說,你得下跪,就在現在,向黑暗下跪!”
雖然羅夏并不想就這麼輕易屈服,但他畢竟還是個人類,斷裂的膝蓋傳來的劇痛讓他悶哼了一聲,無法控制的軀體被惡魔狠狠地摁倒在了地上,碰撞産生了進一步的疼痛。
“噗戚戚戚戚戚戚,這才是聽話的乖孩子。讓我猜猜,你現在一定在想,你得到了我的人,但得不到我的心吧!啧啧,那還真是麻煩呢,不過,我可是我們惡魔的仁愛大使,我最擅長做的就是說服倔強的孩子了……對了,之前就說過了,來,讓我先看看你那張藏在這個垃圾面具下的臉!”
惡魔一把扯下了羅夏的面具,這時,他才發現,無光的地下室裡什麼都看不見。他的臉上頓時浮起了誇張的笑容,他興高采烈地高呼道。
“噗戚戚戚!早就想這麼叫了!來來來,點燈,點燈,來人給我把所有的燈給點上!戚戚戚戚,光明,你是多麼美,快讓我擁抱你這個婊・子,讓我用你的豔麗來襯托黑暗的偉大……噗戚戚戚戚!”
在惡魔興奮的時候,另一個嘶啞的聲音卻突然乍響于這個世界。
“你在幹什麼,克勞恩?”
“如你所見,西斯,偉大的領袖,我在調・教這個未來的祭品。”
“你隻是在浪費時間。”嘶啞的聲音毫不留情。
“噗戚戚戚戚戚戚,你在罵我?”名為克勞恩的惡魔怪笑着,捏了捏他的拳頭,“你以為我稱呼你為領袖就代表你能教訓我了嗎?你這個該死的老東西,我在做什麼還不用你管。”
“但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像這種頑固的廢品……嗯?”
在名為西斯的惡魔說話的時候,羅夏已經找到了西斯的位置,他将頭轉向了那個方向,他還能夠反抗嗎?還能在死前帶上一個走嗎?這麼想着的羅夏咬碎了自己的一顆牙,并彙聚起了全身的力量,将這個暗器射向了西斯。
可是,雖然地下室無比黑暗,西斯依舊及時地發現了暗器。頓時,西斯原先想解釋的話都抛到了腦後,他暴躁地叫喊:
“我現在可以肯定,我很讨厭這個家夥,克勞恩,别再浪費時間了,趕快宰了他!”蒼老難聽,宛如烏鴉叫的聲音憤怒無比,但顯然,西斯的威信并不想他想象得那樣強大。
“喂!喂喂喂!西斯,你這是在命令我嗎?”克勞恩微笑地回聲。
“那你想讓我請求你嗎?我才是地上世界的惡魔領袖!克勞恩,我說,現在,馬上,宰了那個惡心的小鬼,我們已經有十三個活祭品了,不需要他!”
“噗戚戚戚戚,西斯,你想動我找到的這個玩具?别想了,我好久沒玩壞過這麼耐玩的家夥了!你難道不想看看他**的模樣嗎?他如果作為陣眼,那真是在适合不過了!”
“你确定他适合作為陣眼嗎?”西斯頓了頓,退讓了。
“那是當然,相信我,我會讓他成為傑作。”克勞恩狂熱地張開了雙臂,”說真的,我好久沒這麼興奮了!”
“克勞恩,你得記住,我們隻剩三天時間了,三天之後的那個晚上就是圓月。如果那個晚上無法完成祭祀,我們就得再等一年。”
“放心吧,我可是仁愛大使。”
羅夏聽着兩個惡魔的對話,因為再次脫力,他的腦子很暈,但他依然隐約把握了惡魔的目的。
他們估計需要堕落的六級職業者作為活祭品。
既然那樣,那就絕對不能堕落!
羅夏對自己說:
“無論面對什麼樣的痛苦與誘惑,決不妥協,羅夏,絕不!”
(感謝天涼好個秋君的打賞,另外,說一下,我最後還是将番外放到了書尾了,因為可能會有新書友搞不清哪個是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