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玥連滾帶爬出去,朱椿氣的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直到手下人進來禀報說:“恭喜大人,賀喜大人,錦衣衛總指揮藍大人的二萬石官鹽已經到了成都,這下我們的危機解決了。”
朱椿幾乎跳了起來,忙問:“此話當真?”
來人說:“奴才怎敢欺騙大人,千真萬确,藍大人就在門口恭候呢。”
蜀王朱椿大喜,連忙說:“請,快請藍大人進來。”
“箭神”藍嶺熙大步走進來時,看見朱椿肥胖的身體像個肉團一樣滾過來,五十多歲的蜀王養尊處優慣了,穿金戴銀,滿面紅光,見到藍嶺熙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藍嶺熙行下官之禮,朱椿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說:“藍大人不必拘泥那些禮節,你能把二萬石官鹽平平安安運抵成都,解決了本王的燃眉之急,本王應該感謝你才對呀。”
藍嶺熙慚愧地回答說:“蜀王大人,二萬石鹽原本是淮安巡鹽禦史梁金鋅的走私貨,我私做主張交給蜀王,梁大人那邊就不好交代了。”
蜀王朱椿連頓時沉下臉來,說:“梁金鋅發國難财,趁火打劫,其罪當誅,本王會向皇上奏明情況的。藍大人運籌帷幄,巧妙躲過水匪,解四川百姓缺鹽之難,本王也會奏明皇上,為你請功。”
藍嶺熙搖搖頭說:“下官何功之有,五萬石官鹽被華山王歐淩天全部劫持,連數艘戰船都落入賊人之手,楊鵬濤将軍戰死沙場,水師損失嚴重,皇上能輕饒我嗎,藍嶺熙的項上的這顆人頭還能夠存在幾天,我自己都無法估計了。”
朱椿哈哈大笑說:“藍大人真是快言快語,本王就喜歡你直來直去的性格,我明天就親自寫奏折送往京城,說明情況,為藍大人開脫。”
藍嶺熙雙手抱拳說:“感謝蜀王的寬宏大量,下官還有一事請蜀王斡旋,就是‘鬼捕’廖紋穹與淮安水師總督沙孟海,他們在長江三峽與水匪搏鬥,沖出重圍,隻是在都江堰受到華山王的圍追堵截,不得已丢掉了官鹽,還請蜀王給予解釋。”
朱椿眼珠子一轉,藍嶺熙說的很隐晦,都江堰一戰是自己侄子朱玥的錯誤,斷送了整個船隊,損失慘重,皇上要是知道了,就保不住朱玥,殺頭的罪過,最後還得牽連自己,得轉移矛盾,尋找替罪羊。于是看着藍嶺熙說:“不太好辦,他們畢竟丢失了那麼多官鹽,連船隊都沒有了,皇上肯定會大發雷霆,本官恐怕無能為力喲。”
藍嶺熙微微一笑回答說:“那就不為難蜀王了,下官這次來除了把二萬石官鹽交予蜀王外,還有一件事情要與蜀王商量,懇請蜀王能夠給予方便。”
蜀王朱椿說:“藍大人請講。”
藍嶺熙說:“蜀王的侄子成都水師總督朱玥在都江堰一炮未發投降了華山王歐淩天,導緻‘鬼捕’廖紋穹全軍覆沒,朱玥要付直接的責任,下官是錦衣衛總指揮,有責任把罪犯帶到京城聽聖上發落。”
朱椿的臉色變了,他知道自己得罪不起藍嶺熙,“箭神”一怒之下真的會把朱玥押進京城,他絕對有這個權力,蜀王也不行,阻止不了,連忙說:“藍大人,朱玥畢竟是我的侄子,他這次犯下大罪,罪該萬死,請藍大人看着本王的面子上網開一面,您是皇上的紅人,不會不給本王這個面子吧。”
藍嶺熙回答說:“蜀王也沒給下官面子呀。”
蜀王朱椿臉上的肌肉一陣抽動,無可奈何地說:“藍大人如果能為侄子開脫,本王也可以為廖紋穹與沙孟海開脫,畢竟官鹽已經運抵四川,皇上也可以放心了。”
藍嶺熙笑起來:“感謝蜀王寬宏大量,下官還有事情告辭了。”
朱椿皮笑肉不笑地說:“藍大人有事情先辦,今天晚上本王為你們接風洗塵,還請藍大人與廖紋穹,沙孟海二位大人出席。”
藍嶺熙說:“那我就先替二人謝過蜀王了。”
藍嶺熙見到了“鬼捕”廖紋穹,廖紋穹滿臉沮喪,自己在屋子裡喝悶酒,淮安水師總督沙孟海帶着他的水兵乘駁船回去了,臨走時對他說:“廖大人,我的戰船都沒有了,損失慘重,回去後等待聖上怪罪,項上這顆人頭還能保持幾天不知道,真羨慕楊大人,戰死疆場,雖敗猶榮。”
廖紋穹苦笑着說:“要是藍大人能把剩下的二萬石官走私鹽安全運抵成都,我們還有救,否則的話,我與你一樣性命難保呀。”
兩人抱拳告别,楊鵬濤的水兵也一起跟着走了,失敗的心情讓“鬼捕”廖紋穹變得脾氣暴躁,手下人一個個躲的遠遠的,藍嶺熙走進屋子時,一隻酒杯迎面撇來,跟着是破口大罵:“誰讓你進來,給我滾出去。”
藍嶺熙一把接住酒杯說:“脾氣還不小呢,廖兄還能保持這股勁,說明你還沒有洩氣,精神可嘉。”
廖紋穹看見藍嶺熙激動的站了起來,第一句話就文:“二萬石走私鹽運到了。”
藍嶺熙點點頭。
廖紋穹又坐下了,喃喃地說:“這下好了,我與沙大人可以高枕無憂了,慶幸慶幸喲。”
藍嶺熙與他面對面坐下後說:“不一定,你們的命掌握在蜀王朱椿手裡,我聽說你打了他的侄子,人家現在是懷恨在心,準備持機報複呢。”
“那個混賬該打,打的太輕了,一艘大福船那麼猛的火力,居然一炮未發投降了,這要讓鄭和鄭大人知道了,不把這小子五馬分屍我都不姓廖。”
藍嶺熙笑一笑說:“我想把朱玥押往京城讓聖上定罪,蜀王服軟了,準備竭盡全力為你們開脫,他是皇親國戚,說話是有分量的,再說官鹽運抵四川,解決了蜀王的燃眉之急,皇上也就放心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這是最好的結果,你就省省心吧,氣壞了身體不值當。今晚跟我去王府赴宴,緩和一下關系。”
廖紋穹倔強地回答說:“老子才不去呢,見不得朱玥那張倭瓜臉。”
“官場就是這樣,你來我往,杯酒釋懷,冤家宜解不宜結嗎。我告訴你,這次路過長江三峽,沿路看的我是觸目驚心,你的水兵英勇奮戰,牛肝馬肺峽與白狗峽一片焦土,華山王也付出了沉重的代價,兩敗俱傷。皇上是賞罰分明的君主,不會過于為難你的。”
“鬼捕”廖紋穹看着藍嶺熙問道:“藍兄就沒有遭到水匪襲擊嗎,梁金鋅的那個家丁‘水裡蛟’餘茂才呢,他們的走私鹽成為官鹽,餘茂才會答應嗎?”
藍嶺熙說:“餘茂才被‘冰川聖女’的人宰了。”
廖紋穹說:“你們到底還是遇上了華山王的劫持,是他網開一面吧,這裡可是有你那相好‘水仙’薛南煙的功勞吧。”
藍嶺熙點點頭說:“有,不過不是全部,華山王不是不講道理的人,這回他是大獲全勝,見好就收了。”
廖紋穹輕輕歎一口氣說:“可是皇上絕不會善罷甘休的,他的報複心極強,江湖上這場皿雨腥風看來是避免不了了。”
“箭神”藍嶺熙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說:“勝者王侯敗者賊,皇上與華山王的仇恨已經到了非解決的地步了,‘琴聖’陳鳳嬌已經從《天狼堡》回來,看來聖上準備用江湖的手段來解決歐淩天,這樣就不會引起内亂,棋高一着呀。”
當天晚上,藍嶺熙與廖紋穹應邀來到蜀王府,受到蜀王朱椿高規格的款待,酒席上山珍海味應有盡有,朱椿的侄子朱玥也來了,蜀王的意思是希望他能與廖紋穹握手言和,朱椿沒有想到的是兩個人都是倔脾氣,十頭牛都拉不回來。朱玥對廖紋穹給他的耳光耿耿于懷,廖紋穹對他不戰而降的卑劣行為也是嗤之以鼻,兩人在酒桌上怒目橫對,就差沒大打出手了。
蜀王朱椿面子上很下不來,倒是藍嶺熙從中調解,好話說了一大堆,結果發現是白費工夫,最後不歡而散。
誰能夠想到朱玥起了殺心,回去的路上派人突然襲擊,十幾個武功出色的家丁包圍了藍嶺熙與廖紋穹,朱玥冷笑的看着廖紋穹說:“廖紋穹,我朱玥是有仇必報的人,今天你走不了了,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拿命來吧。”
“箭神”藍嶺熙說:“朱玥你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混蛋,你敢殺錦衣衛的人,膽子不小呀。”
朱玥說藍大人此事與你無關,我隻找廖紋穹說事。
“鬼捕”廖紋穹拔出太刀說:“藍兄你退一邊去,今天這件事情真的與你無關,别趟這個渾水,這個混蛋想找死,老子就成全他。”
朱玥大怒,指揮手下人沖上來,藍嶺熙長歎一聲,他沒有出手,因為藍嶺熙知道“鬼捕”廖紋穹的武功已經出神入化,對付這些蝦兵蟹将太輕松了。朱玥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留着他非惹出大麻煩不可,那就借廖紋穹的刀除掉他,至于蜀王朱椿哪裡,“箭神”知道該怎麼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