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小蔡離開,馮明雪蹙眉道:“師弟真要去救他們?”
李慕禅點點頭,馮明雪道:“這些家夥個個作惡多端,不如死了幹淨。”
她對老喬他們實在沒好奇,個個手上都沾滿了無辜者的鮮皿,手上都有幾條命,依她的脾氣早就殺幹淨了。
李慕禅喝一口茶,輕輕歎息:“師姐,他們不是好人,但還有用,得活着替咱們賣命,算是贖罪吧。”
“他們活着,對那些死在他們手上的無辜人太不公平!”馮明雪哼道。
李慕禅摸摸鼻梁,無奈的笑笑,這是觀念的沖突,無法調和,無法說服,隻能裝糊塗的拖着。
李慕禅道:“師姐,我想把這一片的海盜全都收拾了,單憑咱們兩個可不成。”
“那請師兄師姐他們好。”馮明雪道。
李慕禅搖搖頭:“師姐,大海茫茫,高明武功沒用,隻有老手才能找到那些海盜,……師姐也看到了,海盜們都不是善茬,拼殺起來難免有折損,師兄師姐們死在他們手上太不值,老喬他們嘛,死了也就死了,活着将功折罪,一舉兩得!”
馮明雪默然不語,看他幾眼搖搖頭,不再多說了。
李慕禅笑道:“師姐,這些海盜不知會禍害多少人,不能不除,為此使些手段也值得,是不是?”
他心下高興,知道說服了師姐。
馮明雪歎口氣:“好吧,随你了。”
李慕禅呵呵笑道:“到時候還要師姐幫忙。”
明雪白他一眼,手腕碧光一閃,一道綠光撞向他額頭。
李慕禅伸手一抄。他手心出現一枚玉镯,李慕禅笑道:“終于祭煉完成了?”
馮明雪道:“威力如何?”
“不錯,雖比不上飛劍,也足夠驚人了。”李慕禅點點頭。
馮明雪一招手。玉镯從他手上飛出,在湖面上繞了一圈,忽然撞上湖邊一塊青色石頭。
“砰!”青石炸開,形成一團粉末簌簌飛揚。
李慕禅撫掌笑道:“這個暗器夠勁道!”
玉镯化為一道流光重新落到她手腕,她低頭瞧瞧,滿意的點點頭:“師弟你何時出去救老喬他們?”
李慕禅道:“馬上動身。師姐随我一起吧!”
“你能找得到他們?”馮明雪問。
李慕禅點點頭:“包在我身上!”
“好吧,去看看。”馮明雪點點頭。
兩人輕飄飄出了宅子,然後徑直往南,找了一條小船,然後駕上小船悠悠而去,小船如後世的飛艇般在海面飛掠,轉眼離開了鳳凰島。
茫茫遼闊的大海上。十一艘大船組成一個方陣,前後兩排各兩船,左右各三船,長方形的中央是一艘大船,船與船間隔十來米。
中央的在船與周圍不同,其餘十艘大船相仿,正揚帆破浪而行。
嘩嘩的海浪聲中,一聲聲慘叫從中央大船響起。周圍船上的水手們面露興奮之色,不時擡頭望過去。
“啊――”一聲慘叫直上雲霄。
老喬與衆人被吊在船帆下面,一共二十人。他們兩手兩腳各被綁在一起,掙紮之際,像一條蚯蚓在蜿蜒扭動。
老喬身上衣衫碎裂,皿迹斑斑,鮮皿在甲闆上彙成一小汪。
對面坐着一個老者,慈眉善目,白白胖胖,頭戴一頂寶色方帽。帽正中一方白玉閃着溫潤光澤。
他翹着蘭花指端盞,不時輕啜一口,神情悠然自得,右手無名指上一個碩大的白玉扳指,光澤溫潤。
兩個青衣勁裝大漢站在他身後。手負背後一動不動像雕像。
對面一個魁梧大漢赤着膀子,手執一條三四米長的鞭子。冷漠的看着老喬他們,沒有一絲表情。
他手上鞭子紅黑相間,被新的舊的皿所染,看不出原本顔色。
老者輕啜一口茶茗,合上盞蓋後搖搖頭,歎息道:“喬當家的,瞧瞧,這是何必呢!跟咱們說了就是,何必非要固執!你說了,咱們賠禮道歉,還好吃好喝的供着,我海福說話絕不食言!”
老喬兩眼青腫,臉龐變形,看不清原本容貌,他昏迷過去般動也不動。
“聽說你們那位龍頭是新來的,是嫩雛一個,這樣的家夥有什麼可怕的,何苦如此替他賣命?”海福搖頭感慨道:“你在這兒受苦,這家夥在鳳凰島上享福,憑什麼他就該那麼好命!”
老喬一動不動,任由他說話。
海福搖頭道:“喬當家的,裝死是沒用的,早晚要說的,何必非要吃這麼多苦呢?老夫實在不忍心呐!”
他一擺手,對面一個魁梧彪悍大漢提起一桶水潑向老喬。
老喬頓時一哼,掙紮扭動,像一個蠶蛹,這一桶海水澆在傷痕累累的身體,如數隻刀子同時在割。
他悶哼着,卻死咬牙關一言不發。
“啪!”一條紅黑相間的長鞭擊在他兇口,頓時破開肉綻。
“啊――!”老喬大聲慘叫。
“啪!”又一鞭。
“啊――!”老喬又慘叫。
一鞭接着一鞭,慘叫接着慘叫,一口氣打了十二鞭,一桶海水澆上去,老喬慘叫聲陡然拔高。
海福翹蘭花指端着茶盞,微眯眼睛,沉醉于老喬的慘叫,待慘叫聲結束,他才睜開眼,輕啜一口茶茗,歎息道:“真是硬骨頭哇,我倒想會一會你的龍頭,到底是何方神聖,竟能讓你們這麼死心塌地,赤膽忠心!”
老喬睜開青腫的雙眼,一隻眼腫得睜不開。另一隻有一條小縫,冰冷的寒光從小縫裡射向海福,嘶啞聲響起:“龍頭一定會來救咱們,今日所賜。咱們必百倍奉還!”
“喲,有意思!有意思!”海福咯咯笑起來,擺擺手:“好好招待他!”
“啪!”老喬又挨了一鞭,頓時發出慘叫。
又打了十二鞭,大漢又把一桶海水潑了老喬,然後停住。老喬聲音沙啞,呻吟聲微弱。
海福歎口氣,搖頭道:“老喬啊,我看你就死心吧,且不說你那龍頭有沒有這本事找到咱們,就是找到咱們,又有膽量跟咱們作對?……說句不謙虛的。咱們海家也算獨尊一方了,跟咱們作對,就是找死!你們龍頭不傻不瘋,就會裝聾作啞,權當沒你們這幫人!”
“呸!”老喬吐出一道帶皿的唾沫。
“嗬嗬,有種!”海福豎起大拇指,擺擺手:“伺候一下其他人,不會都這麼硬氣吧?”
“啪!”“啪!”“啪!”“啊!”“啊――!”“啊……”
魁梧大漢揮起長鞭。一一擊向其餘人,他們慘叫聲比老喬更凄厲。
轉眼功夫,二十鞭打完。魁梧大漢舀水一一潑向衆人,又惹來他們的慘叫,良久方息。
海福笑眯眯的打量衆人:“怎麼樣,有沒有想不挨打的?……照我說,何苦這麼傻呢?指望你們那龍頭,還不如指望神仙來救你們!……老夫擺弄你們的手段多的很,不過大海茫茫,實在無聊。找個樂子罷了,好玩的還在後面呢,……嗨,不是我小瞧你們,你們挺不住的。就是鐵打的漢子在我跟前也要化為一攤爛泥!”
老喬他們默然不語。
“有趣有趣,個個都是鐵漢呢。這樣才有趣嘛!”海福拍巴掌咯咯笑,雙眼放光。
衆人心下泛寒,這是一個老變态,在他手下真挺不住,但願龍頭趕緊過來,救自己于水火!
海福把茶盞往旁邊一遞,旁邊一個青衣勁裝大漢雙手接住,海福清清嗓子,笑道:“那就再換一種玩法,釣魚!”
魁梧大漢點點頭,一躍上了船帆上,一一解下吊着老喬他們的繩子,“砰砰砰砰……”他們摔在甲闆上。
魁梧大漢把老喬他們像放魚線一樣抛出去,他們腿上系着繩子,繩子另一頭綁在船欄杆上,頭下腳上栽到海裡。
一會過後,魁梧大漢一提,他們頓時如上鈎的魚兒一樣,活蹦亂跳,大口的呼吸,還有的咳嗽不止。
“砰砰砰砰……”他們落在海福腳前,像上岸的魚一樣張大嘴,努力的呼吸,不時發出劇烈咳嗽。
海福笑眯眯打量着他們,點點頭:“老喬,滋味如何?”
老喬用力的呼吸,他們被封了内力,與平常人沒什麼兩樣,在水裡憋了這一會兒,差點兒昏過去。
“再來!”海福一擺手,魁梧大漢頓時又把他們扔下海,一會後又提上來,他們再次努力呼吸,還有的憋了回去,大漢踢上一腳後,馬上又回過氣。
如此一口氣重複了五次,每一次他們都以為自己死了,卻又活回來,折磨得他們死去活來。
海福從椅子裡起來,踱到老喬跟前,蹲下來,笑眯眯的道:“怎麼樣,老喬,我創的釣魚法還有趣吧?”
“呸!”老喬吐一口唾沫,到海福跟前時落下,被無形罡氣擋住。
海福撫掌笑着站起來:“有趣有趣,你們确實硬氣,那就來下一輪吧!”
一個青衣大漢忽然到他身邊,低聲道:“福管事,有一艘船過來了,好像沖着咱們來了!”
“哦――?”海福歪頭看他,青衣大漢一指:“管事,那邊。”
海福左手搭到眉前,看了幾眼,粼粼的海面上确實有一隻小船破浪而來,速度極快,遠勝他們的大船。
“看來真是沖着咱們來的。”海福輕颌首,道:“通知大夥停船,看看是何方神聖!”
“會不會是他們的龍頭?”青衣大漢低聲道。
海福笑眯眯的道:“老喬,看看是不是你們龍頭來了?”
魁梧大漢把老喬提到海福跟前,海福揪起老喬的頭發一拽,老喬被強行扭過頭。他努力睜大眼,忽然發出嘿嘿怪笑。
海福松手,從袖裡抽出絲帕,拭了拭手。笑道:“老喬,怪不得你們這麼硬氣,這新龍頭真是個傻子。”
他放好絲帕,搖頭道:“讓大夥一人一個,當着這龍頭的面殺他們,看他會不會發瘋。”
梧大漢低頭應一聲。很快召來一群青衣漢子,一人一個提着老喬他們,匕首抵着他們喉嚨。
十一艘大船同時停下,長方形不變。
一隻小船從空隙間鑽進來,來到中央的大船前,小船上李慕禅與馮明雪負手而立,李慕禅青衫磊磊。馮明雪白衣飄飄。
海福坐回椅子中,笑眯眯的道:“老喬,這就是你們的龍頭?長得一般嘛,不過這姑娘倒是美貌,三公子一定會喜歡!”
老喬怪笑連連,不屑的目光從細縫裡鑽出來。
小船快如箭矢,到了大船前時,忽然停住。李慕禅與馮明雪飄飄而起,落到海福對面。
海福拍拍巴掌,微笑道:“真是藝高人膽大。這麼快就追過來,确實有本事,李一刀是吧?”
李慕禅一一掃過老喬他們,淡淡道:“我是李一刀,閣下何人,我這些手下有何得罪之處,竟勞煩代我管教?”
他神情淡漠,似乎沒看到老喬他們。一直在打量海福。
海福也在打量他,咯咯笑道:“你就是他們的龍頭?……真是少年有為呐,老夫海福,忝為海家五管事。”
李慕禅淡淡道:“海家麼,嗯。大名如雷貫耳,有何指教?”
海福道:“你新來的。不懂這邊的規矩吧?”
“什麼規矩?”李慕禅問。
海福道:“但凡在這一片海讨生活,都要奉咱們海家為尊,自然要孝敬一二喽。”
李慕禅笑了起來:“還有這規矩?那依你看,我要孝敬什麼好呢?”
海福一指馮明雪,呵呵笑道:“老夫也不為難你,我看這位姑娘麗質天生,真乃難得的美人兒,咱們三公子少年英雄,乃一代人傑,實乃良配!”
李慕禅眉頭挑了挑,搖頭笑了起來:“海家就是這麼做事的?”
海福蓦的一沉臉,冷喝道:“小子大膽!……咱們海家做事還輪得到你指手畫腳?!”
李慕禅淡淡道:“奪我船,還要欺我師姐,你們海家财大勢大,也由不得你們予取予奪!”
“喲,還挺硬氣呢!”海福冷臉一下消失,露出笑容:“我就喜歡硬氣的,最有滋味!”
他一擺手:“來人,拿下了,不要傷了這姑娘的性命!”
“是!”衆青年漢子大聲喝道,頓時十個漢子一下圍起兩人,拔刀便斬,刀光霍霍,寒氣森森。
李慕禅拔刀,橫刀化為一道白虹,無視衆人的長刀,掠過他們喉嚨,十個大漢長刀落地,雙手捂着喉嚨倒在地上呻吟。
海福臉色微變,小眼睛眯起來,沉聲道:“李一刀,好本事,敢殺咱們海家的弟子,好膽氣!”
李慕禅橫刀一抖,皿迹盡去,還刀歸鞘,擡頭道:“五管事,我不想與海家為敵,放了他們,就算咱們從沒見過!”
“呵呵……”海福笑起來,搖搖頭:“真是天真呐,殺咱們海家弟子,李一刀,你完了!”
李慕禅道:“放了他們!”
海福臉色驟沉,厲聲喝道:“把他們都宰了!”
十個青衫漢子手上一動,匕首便要紮下去,“叮……”一聲龍吟般清鳴,随即刀光一閃。
“呃……”十個青衫漢子發出悶哼,随即軟綿綿倒地,都捂着喉嚨,來不及掙紮就氣絕而亡。
馮明雪玉手慢慢松開刀柄,宛如從未動過,剛才那一刀如幻如夢。
海福雙眼微眯,冷芒迸射。
他沒想到李慕禅與馮明雪如此厲害,一個厲害還好,兩人都有如此精絕刀法,他暗自忖然,看來踢到鐵闆上了,怪不得老喬他們如此硬氣,這李一刀的刀法确實驚人。
他扭頭看,十艘船上的高手們正望過來,看到他眼色紛紛飛身撲來,如倦鳥歸巢。
李慕禅道:“師姐,咱們索性來個斬草除根,……海家是龐然大物,惹上了很麻煩!”
馮明雪蹙眉輕輕點頭,看到老喬他們的慘狀,她神情冷淡,卻怒火中燒,一口氣憋在兇口,想發洩出來。
李慕禅笑道:“這個家夥最可惡,你拿下了交給老喬他們,我收拾他們!”
他雙手虛按如抱球,地上長刀紛紛投到他雙手間,随後他輕輕一震,長刀化為十幾道流光射出。
“呃……”“啊……”
一聲聲悶哼中,一刀射中一人,刀勢太快,沒人避得過。
李慕禅随即拿起長鞭,“啪”一聲脆響,甩了個響後,長鞭揮舞起來,矯矯如蛇,纏向撲來的衆高手。
鞭法極為冷僻,但他在星湖小築學過,雖是粗通,在浩蕩内力的加持下,長鞭如靈蛇,沾上即飛出去。
看着是鞭法,其實是内力制敵,還玉經的内力一旦湧進去,毫無阻礙,進了心脈之後直接炸開。
這是毒辣無比的追心鞭,修為相差一大,斷無幸理。
一百來人,轉眼功夫被李慕禅收拾了,有的倒地,有的落海,沒有一個站着的,竟無一回合之敵。
老喬他們原本精神萎靡,看到這般情形不禁嘶聲喝彩,感覺痛快淋漓,解氣無比,好像動手的是自己一般。
十艘船上剩下的人們一見不妙,頓時揚帆開跑,李慕禅搖搖頭,一躍出了大船,踏着海面追上一艘船,上去之後船馬上停住,轉眼功夫他又躍出,到了另一艘船上。
如此反複,不過須臾功夫,已經繞了一圈,回到馮明雪身邊。
此時海福被制住,正死死瞪着李慕禅,惡毒的眼神好像要把他刺死,嘴角帶着詭異的笑。
ps:實在對不住,這一章又寫了一天,更新不能按時,因為狀态不穩,身體不大舒服,力争努力調節,大夥請容我幾天。(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