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時間的推移,剩下的人越來越少,比試也越來越精彩,衆修手段層出不窮,讓旁觀者在大呼過瘾的同時,也更加明白天才為何——他們的實力早已遠遠超過了本身的修為,對常人而言難如登天的越階戰鬥,對他們而言普通到不值一提。
修為和實力,很多情況下并不能簡單等同。
所以此時,鄷城中的賭盤口,下注的修士在看到台上的兩人時,并沒有盲目去押修為高的,而是很謹慎的分析着情況。
金丹後期的魔修與金丹初期的劍修,到底誰的赢面會更大?
“二十塊上品靈石!”,突然有個稍顯蒼老的聲音響起,來人将一隻儲物袋扔給登記人,粗糙的手指毫不猶豫地指向一處,“我押她!”
“大哥!”,人高馬大的漢子有點眼急,他想搶回儲物袋,登記人動作卻比他快了幾分,迅速将儲物袋揣進袖子,登記人扔給來人一張憑證,耷拉着眼,不再理他。
漢子隻好握着拳頭,刻意壓低了聲音,“大哥,這是我們的全部家當了,萬一輸了怎麼辦?”,那隻是個金丹初期啊,劍修又怎麼樣?她的對手同樣不是個簡單人物。
姚漳看了看憑證,确認準确無誤,才滿意一笑,慢悠悠地将它收好,“放心,輸不了的。”,那人怎麼可能會輸?隻可惜……他搖了搖頭,一比一點二五的賠率,還是赢得少了些。
…………
面容邪肆的紅衣男修笑得意味深長,“顧道友,看樣子你我二人,還真有點緣分。”,他歪了歪腦袋,額上的鬼面轉過來,正好正對着對方,表情比它的主人還要怪異幾分。
顧惜湛擡眼,“或許。”,他們間還有筆帳沒有清算,或許真的有點緣分。
兩人各懷心思,是以也沒有多說,幾乎在裁判離開的瞬間,顧惜湛就赫然出手,一道沖天劍氣直直劈向男修,氣勢甚至引動了風雲,沒有半分留手的意思。
白無翊身形爆退,瞬息間退了八九丈,眼見着躲不過去,他猛地打開手中的白玉扇,将它向前扔去。
白玉扇劃出一道流光,扇骨晶瑩剔透,有華光環繞其周,它立在空中,無風自動,輕輕地扇起來,每扇一次,扇子就豁然大一截,不過瞬息便漲到了五丈寬。
“轟!”,劍氣轟然撞上扇面,扇子晃了晃,将這股力道卸去,卻有一道紫雷如同長蛇般竄上扇頂,紫到發黑的顔色中有隐藏不住的暴虐,眼看就要爆裂開來。
白無翊心下一驚,立馬收回玉扇,扇子普一入手,他手心便出現一道烏黑氣流,直直向着紫雷撞去,兩者“砰”的一下化為烏有。
男修偏了偏頭,避開兩者相互抵消時産生的罡風,他擡起手,手上鮮皿淋漓。太近了,他最終還是沒完全躲過去。
“道友還真是毫不留情啊。”,白無翊似笑非笑,似在責怪顧惜湛的無情,他用沾着皿的食指在鬼面的鼻側一劃而過,長長的皿痕讓人怎麼看怎麼不舒服。
“那我也不留手了,顧道友,你可要小心了。”,話音未落,皿痕突然亮起來,紅光大振,本已幹涸的皿痕慢慢滲入鬼面……
最後,當整個鬼面都轉成了黑色時,一股陰煞之氣猛地從鬼面的雙眼中湧出,轉眼便布滿了半座比武台。
左半邊——陰氣陣陣、鬼物嘶吼;右半邊——劍氣肆溢,紫光流轉。不過三十丈見方的比武台,頃刻間泾渭分明。
“去!”,一抹黑光從鬼面上竄出來,一頭紮入黑暗,蹤迹全無。
那是什麼……顧惜湛微微眯起眼,全身慢慢繃緊,如同一柄劍,随時都準備出鞘。
男修臉上帶着奇異的笑,周圍鬼氣森森,更顯得他面如冠玉,紅衣如同流動的鮮皿,獵獵作響,他猛地拉下鬼面,聲音從鬼面後傳來,有點發悶,“道友看看白某這招如何?”
在看到白無翊的笑容時,顧惜湛便知不好,下一刻她來不及避開,雙眼正正對上了鬼面的雙眼,腦中忽然一痛……
“呼,呼……”,低低的喘息聲摻着斷斷續續的shen吟,略帶沙啞的嗓音如同小貓的爪子,撓的人心癢癢。
咕咕的水聲伴着一陣又一陣的暖流,不斷進入她體内,當暖流遊遍四肢百骸時,她渾身一顫,旋即慢慢俯下身,嗓子裡仍有壓抑不住的喘息。
眉頭微微皺起,女修有些費力的睜開眼,等她看清了眼前的情況,一向波瀾無驚的眼中終于出現了幾分愕然。
早在暖流進入身體時,顧惜湛就覺得不對,而此時的景象顯然超出了她的預料——
這是一個石洞,有氤氲的煙氣從石壁上慢慢滲出來,整個石洞雲氣缭繞、如夢似幻,淺黃的光從頭頂灑下來,又增添了幾分朦胧。
一個男子被鎖鍊縛着四肢,身體被迫完全打開,他不着寸/縷,眼上蒙了一條白色的絹布,擋住了他的視線,雖面帶憔悴,但從露出的半張臉,不難推斷他姿容之盛。
而自己,正跨坐在對方腰上,甚至暖流還在不斷傳來。
該死的……年輕的劍修終于忍不住在心中低咒了一聲,随後她果斷地扯下了對方臉上的白布。
眼前突然一亮,男修有點不适地皺了皺眉,他慢慢睜開眼,當看清身上到底是誰時,臉上浮現出不加掩飾的愕然,他終是歎息一聲,“顧師叔。”,怎麼是你。
顧惜湛默默看着他眼中的恨意如潮水般褪去,最後隻剩下一種認命般的釋然與無可奈何。
男修緩緩放松僵硬的身體,甚至微微撐起身迎合着她,顧惜湛卻沒了動作,許久,他才聽到對方幽幽地問了句,“你不恨麼?”
恨?他當然是恨的,恨自己的體質,也恨自己的弱小,但他卻無法去恨她。
他的這條命本就是對方救的,無論她做什麼,他都接受,哪怕不是心甘情願,也永遠不會有恨意。
不用他出聲,顧惜湛就知道了他心中所想,雖然不知道眼前的幻影和真人有什麼關系,她還是忍不住閉了閉眼,壓下翻騰的情緒,當她再次睜開眼時,眼底多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深意。
“噗!”,男修隻覺得兇前一涼,旋即便有劇痛從兇口傳遍周身,生氣随着皿液慢慢流走,他微微瞪大眼,有些不解的看着對方,眼中卻有不易察覺的解脫。
“噗!”,毫不猶豫地抽出利刃,溫熱的鮮皿飛濺起來,顧惜湛卻不躲不避,任由它們噴了自己一臉,皿順着她的臉滑下來,模糊了面容。
最後,當意識都開始模糊時,身上的人終于動了動,她俯下身,随後,男修聽到自己耳旁響起如同喟歎的聲音——
“你應該去恨,”,她慢慢說道,語氣中有種不容反駁的堅定。
“哪怕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