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周少白回到宅子中,隻見青丘離早已經給玉绮羅擦洗過了身子,換上幹淨衣衫。
此時青丘離正在将地鋪鋪好,見周少白進門,笑道:“周公子回來了?玉姑娘我已經照料好了,她也沒有發燒,你大可以安心。”
“啊,真是有勞青丘姑娘了。”周少白忙謝道。
青丘離笑道:“青丘姑娘?聽起來很是怪異,但凡我現身,旁人都是叫我無常公子。若是周公子不想叫我這綽号,那就叫我阿離就好了。”
她一邊說着,一邊還跪在地上将鋪蓋攤開。
青丘離沐浴之後,隻貼身穿着件薄薄的中衣。
此時她俯下身去,随手将身前秀發撩到身後,露出雪白一段頸子,交領也随着這個動作微微垂開。
周少白無意瞄見,面紅耳赤,一顆心不安分地急急跳動,趕緊轉過頭去,在心中急念《明心經》,這才勉強定了心神。
“周公子,我這裡隻有一張床,已經給了玉姑娘,今夜委屈你隻能睡地鋪了。”青丘離妩媚一笑。
周少白瞧瞧地上,見青丘離隻鋪了一個地鋪,不由奇道:“就一個地鋪,那你睡哪裡?”
青丘離笑而不語,眼波流轉,腮生桃紅,用手指指唯一的地鋪。
周少白慌忙擺手道:“這可不行!太荒謬了!”
誰知青丘離忍不住掩口笑得花枝亂顫:“哈哈!周公子你太有趣了,我隻不過開個玩笑,你居然就當真了?”
瞧着她笑得前仰後合的模樣,周少白這才知道自己被戲弄了,頓時臊得滿面羞紅,恨不得登時找個地縫拱進去。
然而那青丘離卻依舊“咯咯”笑個不停,周少白不禁有些惱火,方才二人在溫泉裡的嬉鬧拉近了彼此的距離,于是他少年性子忽然發作,沒有多想,上前抓住青丘離婀娜的腰身,伸出手在她腋下腰際一陣亂撓:“還笑不笑我?還笑不笑我?”
青丘離驚叫一聲,随即被周少白撓得呵呵直笑,她縮緊身子拼命躲閃,邊笑邊叫道:“你再不住手,我便要反擊了!”
周少白卻不肯罷手,青丘離熬受不住,終于嬌聲叫道:“我知錯了,我知錯了,周公子饒了我吧!”
周少白這才住手,甚是得意地說道:“既然知錯,便饒了你吧!”
然而青丘離已是累得癱軟在地鋪上,氣喘籲籲,兇口起伏不定,青絲散亂成枕邊烏雲,衣衫近半滑落,露出渾圓雪肩,随着呼吸輕輕顫動。但見她頰生雙靥,猶自潮紅,一雙**溫潤的異色美目,蘊滿笑意,閃着星星點點的光亮,柔柔瞧着周少白。【零↑九△小↓說△網】
方才還得意洋洋的周少白看清了青丘離現時的模樣,心中劇震,慌忙轉過身去,說道:“你、你快把衣服穿好!我做的過火了些,勿怪!”
青丘離掩口淺笑,将衣衫整理好,理順了秀發,起身說道:“周公子,今夜已深,你早點安歇吧,我去床上和玉姑娘一起睡了。”
她走過周少白身側,尾巴有意無意輕輕滑過周少白的脖頸,讓他一個激靈。
見青丘離已經上了床鋪,周少白趕緊回身鑽進地鋪裹緊了被子,拼命壓抑心頭火一般的念想。
屋裡的火燭熄滅了,黑暗如水,淹沒了小小的室内。
黑暗是很好的掩蓋,默念數遍《明心經》,周少白舒了口氣,他的心終于又安靜了下來,就如同回到了玉屏峰之上,正和師兄們一起睡着大通鋪。
青丘離……青丘離……青丘。
周少白忽然想起在玉屏峰時,自己時常在閱經樓讀裡面的藏書,似乎曾在一本書中,讀過這樣的記載。
青丘之山,有獸焉,其狀如狐而九尾……
後面的,卻怎麼也記不起來了。
青丘、狀如狐、九尾……
青丘離說,她的母親以青丘為姓,莫非就是這狀如狐而九尾的妖獸?
他又想着,方才自己也瞧見了青丘離的尾巴,那尾巴很是蓬松,毛皮極為柔順,确實極似狐尾,而自己的脖頸上似乎還殘留着尾巴蹭過時的那一抹滑膩。
周少白情不自禁,伸出手去摸了摸自己的脖頸,脖頸上的滑膩已經不再,似乎心裡卻似乎有塊不知名的地方滑膩起來。
然而這時,青丘離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帶着似有似無的一絲柔媚:“周公子,你可睡着了?”
周少白本來已經平靜的心忽然又激越地跳動起來,該不該回答呢?他猶豫了。
就在這時,他忽然想起了那記載的後半句。
青丘之山,有獸焉,其狀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嬰兒,能食人,食者不蠱。
能食人!
果然,青丘離的母親以前的所作所為,便和這記載别無二緻。
那麼青丘離呢?
她自己說,從小隻吃普通的食物長大,她母親從未讓她吃過人肉,但是,這畢竟隻是她自己的說法。
假如青丘離有所隐瞞,那麼正躺在她身邊的玉姑娘,豈不是很危險?
那麼她此時忽然發問,是不是食人之前的試探?若是自己無應答,她便要下手了?
想到這裡,周少白脊背一片發冷,趕緊答道:“我沒有睡着,清醒的很!”
青丘離的嬌美聲音柔柔地響起:“那便好,其實我方才想和你說說那石鬼霧林的一些事情,卻因為與你嬉鬧,一時都忘在腦後。既然你沒有睡着,那麼我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
原來,隻是這件事。
周少白心中暗罵自己想的太多,開口說道:“既然如此,那我洗耳恭聽。”
隻聽一陣窸窸窣窣,随即腳步聲傳來,周少白正在奇怪,忽然自己的被子被人掀開,一個溫熱的身子鑽了進來,貼着自己,正是青丘離!
周少白的身子僵硬了,驚訝地問道:“你這是要做什麼!”
青丘離“噗嗤”一聲笑了,說道:“離得那麼遠說話既費力又奇怪,這樣挨得近,說起來才不費力。”
周少白一怔,心道:這阿離自小在山上長大,又是半妖,不通人間禮法,故而才會覺得這樣沒有什麼不妥,就如同方才在溫泉時戲弄我一般。她如此純良,我卻千萬不要胡思亂想,免得生出尴尬來。
然而,青丘離的一隻手,卻已經攀上了周少白的兇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