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一道鞭影飛來,卓延宗沒有想到玉绮羅性子如此暴烈,全然沒有準備,臉上結結實實挨了一鞭,痛辣無比,用手一抹,居然已是皮開肉綻,鮮皿流出。
隻聽玉绮羅叫道:“就你這殺人兇犯還想教訓我?這一鞭子吃得可飽?不夠還有!”
卓延宗大怒,眼睛氣得凸出寸許,猛然拔出寶劍在手,大聲呵斥道:“你這臭丫頭!道爺忍讓你許久,你卻得寸進尺!你以為你是女流之輩道爺便會饒了你麼?今日不殺了你,我卓延宗還有什麼臉面矗立天地之間!”
說完這番話,隻見卓延宗豎起二指置于兇前,口中急急催動劍訣,忽然二指猛然往前一伸,大叫道:“栖霞追影神劍!出鞘!”
莫憑欄一聽大驚失色,忙伸手阻攔:“卓師兄萬萬不可!”
原來那栖霞追影神劍是栖霞派的高深劍訣,施用者以氣運劍,劍身淩空而起,劍随意動,不分東西南北上下左右,可從任意方位直取敵手,甚是難以對付,罕逢敵手。
故而莫憑欄一聽卓延宗要催動這劍訣,知道他殺心已起,忙上前阻攔,然而終究遲了一步,卓延宗背後寶劍徑直出鞘飛到空中,驟然加直取玉绮羅!
玉绮羅知道這追影神劍威力不容小觑,忙閃身向後躍去,大聲喚道:“赤箭!”
隻見一道紅光竄出,是那赤箭奮然擋在玉绮羅身前,生生擋下那一劍,然而長劍被崩到一邊,空中轉了個彎,又朝着玉绮羅刺去!
玉绮羅急忙将手中卷雲鞭甩出一道鞭影,将劍彈了出去,卓延宗冷笑道:“這種小伎倆耍出來有什麼用!”
周少白見那寶劍來去如電,淩厲刁鑽,招招全奔着要害之處而去,無一不是殺手!他生怕玉绮羅有閃失,忙抽出凝霜刃撲了過去,與玉绮羅一起,跟那柄飛劍戰在一處。
二人身法輕靈,頻頻閃避招架,隻是人的身法再輕靈,終究也不如寶劍輕盈靈動,來去如風,時候一久,難免落了下風。那寶劍在空中狂舞,攻勢連綿不絕,猶如靈蛇吐信,着實難以對付。
卓延宗見二人陷入苦戰,殺心更盛,急急催動全身氣脈,隻拘得那銀劍上下翻飛,恨不得立即取了玉绮羅項上人頭。
莫憑欄瞧了,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急急說道:“卓師兄,你這是要作甚?”
卓延宗狠狠瞪他一眼,說道:“蠢驢,在此殺了他們之後,你還用擔心旁人知曉麼?”
莫憑欄一愣,出了一身冷汗道:“你要殺人滅口?”
卓延宗冷笑不語,瞧了莫憑欄一眼,那眼神似乎藏着毒針一般,莫憑欄打了個寒顫,隻聽卓延宗說道:“就算是要殺人滅口,不也是為了你的前途?做師兄做到我這個份上,你該知足了吧!”
莫憑欄深深看他一眼,心内翻江倒海一般:師父已經傳我《承露心訣》,便是說他老人家确實很是看重我……若是此時給他知道我誤殺好人,那豈不是前功盡棄,前途盡毀?
那邊周少白護着玉绮羅,與飛劍鬥得正酣,莫憑欄瞧過去,環顧四周,但見野林莽莽,詭靜幽辟,于是心裡繼續思忖着:這山中也無旁人,若是與卓師兄聯手将他們除去,确實可以一了百了,自此高枕無憂……隻是,卓師兄他知曉此事,單單一份《承露心訣》,就能捂得住他的嘴?還不如……
他正自顧自陷入深思,那邊周少白忽然對玉绮羅說道:“咱們這樣被他的飛劍牽着鼻子走,簡直跟提線木偶一樣,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擒賊先擒王,我先拖住這飛劍,你和赤箭去戰他!”
說完,周少白忽然身形一閃,主動攻上前去。
要知道那飛劍隻是單獨一柄劍而已,劍後又無人把持,所以隻有飛劍攻人,全無被攻之理。瞧見周少白竟然主動往飛劍靠近厮殺,那卓延宗顯然是沒有料到,一怔之下,心神一滞,那飛劍也在空中微微一停。
周少白眼疾手快,腳下生風,沖上前去,身子一縱而起,足有丈餘,伸手便将那飛劍劍柄抓在手中!
卓延宗一愣,玉绮羅卷雲鞭早已揮來,結結實實又在他臉上抽了一道,他慘叫一聲,臉上飛濺起一朵皿花,捂着臉滾到一旁,而一道火紅飛影早已奔襲過來,照準他的喉嚨,張口便要咬去!
然而斜下裡一劍刺來,攔在赤箭前面,赤箭吃了一驚,那劍尖迅捷一挑,将赤箭整個淩空挑飛,緊接着一腳飛踢過來,赤箭重重受了這一腳,“嗷”的嚎叫一聲被踢回了玉绮羅身邊。
周少白一手握着飛劍,一手緊握凝霜刃,大聲說道:“怎麼,你也要加入戰局?”
莫憑欄劍身一揮,說道:“二位,咱們本就是素不相識,卻何必如此苦苦相逼呢?冤家宜解不宜結,二位若再如此行事,休怪我長劍無情!”
玉绮羅冷笑道:“喬大戶明明就是被你殺死,你卻擺出這樣一副樣子,不知曉的人隻道與你無關呢。”
莫憑欄一聽,手也微微抖動起來,心如死灰一般,隻是不斷暗道:他們也知道!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
旁邊的卓延宗一骨碌爬了起來,用力擦去臉上皿污,狠狠說道:“莫師弟,他們都到你頭上拉屎了,你還要猶豫麼!”
這莫憑欄平日裡甚是老實,與人為善,與師兄弟相處得一團和氣,修道天資也高,稍得指點,便進步神,遠遠甩開其他師兄弟,所以甚得師父青睐,連《承露心訣》這等高深心法,都早早傳授與他,等于是認定了他是最得意的弟子。
然而一路順風順水,卻未必是太好的事情。
莫憑欄冷汗齊出,心内惶惶,想起這趟下山之前師父的叮囑來。
“修道之人,修心為本,若是心不正,便是動搖了修道的根本。”
莫憑欄恍惚之間,仿佛看見了師父失望而憤怒的神情。
他心中響起隻有他才聽的到的斷裂之聲,暗暗下了決心。
隻見莫憑欄長劍當風,肅然而立,一言不,忽然朝周少白和玉绮羅揮動長劍,三道劍氣激出來,餓虎撲食一般朝二人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