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周少白聽到慕凝之要教自己如何施放劍氣,登時大喜,忙說道:“如此甚好啊!隻是……”
“隻是什麼?”慕凝之問道。
“隻是玉屏峰和丹霞峰雖然同屬溪雲一門,但是劍氣這種高深道門,修煉的關節應該大不相同才是。”周少白将疑慮合盤托出。
慕凝之搖搖頭道:“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雖說劍氣的道門各脈不盡相同,但是萬變不離其宗,基礎都是一樣的,便是《凝劍真訣》。”
“《凝劍真訣》……”周少白一凜,這《凝劍真訣》的大名他早已聽聞,隻是一直無緣修習。
“凝氣為刃,聚神成鋒。鋒刃無形,藏劍于兇。”慕凝之說道,“修習《凝劍真訣》,融會貫通之後,你慢慢就會明白其意。劍氣一事,要順勢而為,不可勉強,一開始自是難以頓悟,待你明白其中玄妙,才會發覺,所謂劍氣,簡單得如同吃飯喝水一般。”
周少白将信将疑,說道:“真的會有那麼容易?”
慕凝之望着院外遠處的一塊山石,說道:“你瞧那石頭。”
說完,她劍尖輕顫,一道劍氣白龍般飛騰而出,将那石頭擊成碎片。
周少白由衷贊歎一聲,問道:“你練成劍氣用了多久,練到這種程度,又用了多久?”
“我當初是用了三天修習《凝劍真訣》,悟出了劍氣凝生之理,到了這般程度,大概用了三年。這三年間,除了受傷之時,我每日都會修習,不敢間斷,這樣每日都會有些許進境。”慕凝之說道。
周少白驚道:“三天,三年?簡直是神速啊,難怪丹霞峰以你為首席弟子了。”
“天資固然重要,但若不持之以恒,又有何用?”慕凝之搖頭。
周少白笑道:“你對我說的這番話,我乍一聽,還以為自己還在山上聽着師父教誨呢。方才差一點點就要把你錯喊成師父了。”
慕凝之也差點笑起來,不過還是忍住了說道:“我可沒工夫聽你說笑話,方才說的,都是我個人體悟,你聽了可以有所參照。現在,開始吧。”
于是二人盤膝相對,間隔三尺而坐,吐納調息,靜心思冥。
約莫一個時辰後,忽然不遠處傳來了玉绮羅惱怒的喊聲:“你莫要再問我,我不知道!”
二人一驚,當即收了心神,站立起來,一起走到院門,向外望去。
隻見玉绮羅正拔腿往院門疾走,在她身後,不近不遠地跟着一個面容木讷的瘦削漢子。
“你莫要再跟着我了,我說不知道就是不知道!”玉绮羅又朝後怒斥一句,然後急忙走到院門口,壓低聲音對慕凝之和周少白說道:“這個人是來找老虎的,你們千萬别說漏了嘴!”
二人一愣,周少白見那漢子還未走近,驚訝道:“莫非那老虎是人豢養的?”
玉绮羅忙點點頭,此時那木讷漢子已經走近,随手抱抱拳,問道:“幾位,你們有沒有見過一隻老虎?”
那老虎是慕凝之所殺,她正要回話,周少白插話道:“老虎?誰要是碰上老虎,便是九死一生了,你還要找它?”
木讷漢子說道:“這不關你事,你隻需告訴我,有沒有見過它,那老虎還在不在這山裡便行。”
玉绮羅冷笑道:“我們為何要告訴你?”
“因為那老虎對我十分重要。”這木讷漢子答道,“我前幾日帶它經過這山,不想一時疏忽,把它丢了,如今已經在這山林中尋覓良久,卻還是沒有找到。”
聽到這人的言語,周少白大奇。
這人身材瘦削,樣貌平平無奇,居然能一個人帶着老虎穿越山林?而且,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會需要帶着老虎行走呢?
周少白越想越奇怪,問道:“兄台,你為何要帶老虎同行?不怕它吃了你?”
那人眼白一翻,說道:“不關你事。”
玉绮羅冷笑道:“脾氣還挺大。”
慕凝之瞧瞧二人,又瞧瞧那瘦削漢子,隻見他又黑又瘦,神情憔悴,衣衫也被山間的荊棘刮破不少,看着着實可憐,不禁想着:這人或許是江湖彩戲班的優人,若是一直騙他,隻怕他還會在這山裡空找。那老虎本就是我殺了,卻不能騙人。
于是開口說道:“若是說到老虎,前幾日我這妹妹在山裡差點被一隻大蟲撲殺,我一心救人,便将那老虎殺死了。”
玉绮羅急的跺腳:“你怎麼就說出來了!”
那木讷漢子聽了,卻也沒有太過驚訝,而是淡淡問道:“當真被你殺了?”
慕凝之點點頭:“的确被我所殺。”
“好,那勞煩姑娘随我走一趟,面見我們老爺,将此事當面說清,免得他來責罰我。”那木讷漢子冷冷說着。
玉绮羅一聽火起,柳眉倒豎,雙手叉腰開口斥道:“不過是隻老虎,死了賠錢與你就是,更何況當時那老虎是要來吃我的,慕姐姐将它殺了是迫不得已!照理說,你自己看管不住那大蟲,讓它跑了,關我們何事!”
木讷漢子不言不語,甚至不多看玉绮羅一眼,忽然身形一晃,已經近到幾人面前。
大家吃了一驚,誰能想到這個貌不驚人的漢子居然還有這般能耐!
他猿臂一伸,鷹爪般的手便去抓慕凝之的肩頭,慕凝之眉頭微蹙,側身避過,周少白怒吼一聲,一拳砸在那木讷漢子的手臂上。
吃了這一拳,漢子縮回手臂,“咦”了一聲,說道:“你們幾個,身手不凡啊。”
“知道厲害了?還嚣張不?”玉绮羅拿出去卷雲鞭,冷笑道,“識相的快滾!莫要惹火了我們!”
木讷漢子瞧瞧幾人,搖搖頭說道:“若我不能帶這位姑娘回去向老爺說清楚,他是絕對不會饒了我的。所以抱歉,今日我必須帶她去面見老爺。”
說完,這漢子忽然變戲法一般從袖子裡摸出一顆紅色藥丸,将它向衆人擲去。
玉绮羅眼疾手快,手腕一抖,那長鞭如同烏頭蛇一般迎擊過去,輕松将紅色藥丸擊碎。
然而,那藥丸碎裂的瞬間,便炸裂成一股濃郁的紅煙,幾人躲閃不及,被籠罩其中。